按照青雲宗的規矩，外門弟子每月都可以憑借身份腰牌，到宗門丹堂領取少量的修煉丹藥。這些丹藥雖然品階不高，大多是些輔助修煉的聚氣丹、或者療傷用的低階金瘡藥，但對於資源匱乏的外門弟子而言，也算是聊勝於無的福利了。
    這一日，正是丹堂發放月例丹藥的日子。林凡也起了個大早，懷著一絲期待，第一次前往丹堂。
    丹堂位於外門區域一處靈氣相對濃鬱的山穀之中，幾座古樸的殿宇錯落有致，空氣中常年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草清香，聞之令人心曠神怡。
    林凡趕到時，丹堂外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都是前來領取丹藥的外門弟子。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交談著，臉上大多帶著一絲期盼和焦急。
    林凡默默地排在隊伍的末尾，耐心等待著。
    輪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負責發放丹藥的是一個年約二十的青年弟子，穿著丹堂特有的淡青色服飾，鼻孔朝天，臉上帶著一股掩飾不住的傲氣。他似乎對這份差事有些不耐煩，對待前來領取丹藥的弟子，態度也頗為倨傲。
    “姓名，腰牌。”那丹堂弟子頭也不抬，聲音冷淡地說道。
    林凡連忙將自己的鐵木腰牌遞了過去，恭敬地說道：“弟子林凡，前來領取月例丹藥。”
    那丹堂弟子接過腰牌，隨意地瞥了一眼，當看到“林凡”這個名字時，眉頭微微一挑，抬起頭，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林凡幾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哦？你就是那個在雜役小比中，用柴刀打敗了張三的林凡？”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不動聲色地回答道：“弟子正是林凡，小比之事，不過是僥幸而已。”
    “僥幸？”那丹堂弟子嗤笑一聲，將林凡的腰牌在登記冊上劃了一下，然後從旁邊一個藥櫃的最底層，取出兩隻小瓷瓶，隨手丟在了櫃台上，語氣更加輕慢，“喏，這是你的月例，兩枚劣品聚氣丹，一枚劣品金瘡藥，拿去吧。”
    林凡拿起瓷瓶，打開瓶塞聞了聞，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聚氣丹色澤暗沉，丹體也有些粗糙，散發出的藥香更是淡薄得幾乎聞不到，顯然是品階最低劣的那種，藥效恐怕連普通聚氣丹的一半都不到。而那金瘡藥，更是隻有薄薄的一小層，顏色也有些發黑，看起來像是存放了許久的陳貨。
    按照宗門規定，外門弟子每月領取的應該是三枚標準品階的聚氣丹和一枚標準金瘡藥。這丹堂弟子給他的，明顯是克扣了分量，還以次充好！
    “這位師兄，”林凡壓下心中的不快，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弟子記得，宗門規定外門弟子每月可領取三枚標準聚氣丹，您給的是否……有些出入？”
    那丹堂弟子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猛地一拍櫃台，聲音陡然拔高：“出入？有什麽出入？我說給你什麽就是什麽！你一個剛從雜役房爬上來的泥腿子，也敢質疑我丹堂的規矩？能給你丹藥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愛要不要，不要就滾！”
    他這番話，說得又響又橫，頓時吸引了周圍其他弟子的注意。那些還沒領到丹藥的弟子，都紛紛側目，但大多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沒有人敢出言相助。
    林凡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沒想到，自己剛入外門，就又遇到了這種仗勢欺人的貨色！這丹堂弟子分明是故意刁難他！
    就在林凡準備開口反駁之際，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劉……劉師兄，您是不是拿錯了？林凡師兄是新晉弟子，按照規定，應該領取標準份例的丹藥才對……”
    林凡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丹堂學徒服飾的少女，正低著頭，小聲地對著那名囂張的丹堂弟子說道。
    這少女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容貌清秀可人，隻是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怯懦和自卑。她手中捧著一個藥杵，似乎正在處理藥材，聽到這邊的爭執，才鼓起勇氣開口。
    那被稱為劉師兄的丹堂弟子，見蘇婉兒竟然敢當眾反駁自己，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怒斥道：“蘇婉兒！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一個小小的藥材學徒，也敢管我的事？還不快滾回去搗你的藥！再敢多嘴，仔細你的皮！”
    蘇婉兒被他一頓嗬斥，嚇得俏臉煞白，身體微微發抖，但她還是咬著嘴唇，小聲辯解道：“我……我隻是說實話而已……宗門規定就是如此……”
    “規定？老子的話就是規定！”劉師兄更加囂張，指著蘇婉兒的鼻子罵道，“你再敢強嘴，信不信我讓你今天連搗藥的活都幹不成！”
    蘇婉兒被罵得眼圈都紅了，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再多言，隻能低下頭，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劉師兄見狀，得意地冷哼一聲，又轉向林凡，眼神更加輕蔑：“小子，看到了嗎？在這丹堂，還輪不到你這種雜役出身的貨色來質疑！拿著你的破爛丹藥，趕緊滾！別在這兒礙眼！”
    他原本不想惹事，但現在看來，有些人，你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是不會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的！
    就在這時，蘇婉兒趁著劉師兄不注意，悄悄地從自己的藥囊裏摸出兩枚色澤圓潤、藥香濃鬱的聚氣丹，飛快地塞到了林凡手中，然後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林凡師兄，這個你拿著……劉師兄他……他就是那樣的人，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林凡感受到手中丹藥傳來的溫熱，以及蘇婉兒那帶著顫音的關切話語，心中微微一暖。他看著這個善良而怯懦的女孩，眼神也柔和了幾分。
    “多謝蘇師妹。”林凡低聲道。
    他將蘇婉兒給的丹藥小心收好，然後抬起頭，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個依舊在耀武揚威的劉師兄。
    這一次，他的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冰冷的寒意。
    有些“規矩”，是時候該改一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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