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洪承疇上任三邊總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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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乾清宮。
崇禎皇帝將吳甡的奏疏重重拍在禦案上,震得茶盞一跳。
\"好一個胡其俊!好一個楊鶴!好一個練國事!\"崇禎麵色鐵青,憤怒已經壓製不住了,他大吼道:“朕的臣子,就是這樣為朕分憂辦事的?”
若不是吳甡去陝西走訪一圈,朕豈不是被這些人騙的團團轉?可恨啊可恨啊,都是奸臣都是奸臣!
殿中大臣噤若寒蟬,一向會察言觀色的周延儒偷眼看了看皇帝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陛下,吳鹿友所言或許有誇大之處,不可盡信啊。
\"誇大?\"崇禎冷笑,\"潼關兵備道胡其俊為了不同流寇交戰,賄賂流寇讓其過境,這叫誇大?督撫隱瞞降而複叛的實情,這叫誇大?\"
周延儒不敢再言,新任兵部尚書熊明遇出列道:\"陛下,陝西連年災荒,流寇四起,楊修齡、練君豫等人也是不得已才以招撫為主,隻要陛下糾正此方略,他們一定會照陛下旨意辦的。
練君豫有才能,招撫之外也打敗過許多流寇,陛下最為痛恨的克賊不就是被他打敗了嗎。
不過這個辯解並不能讓崇禎息怒,反而更生氣了。
\"不得已?\"崇禎猛地站起,\"朕看是他們無能!傳旨:三邊總督楊鶴欺君罔上,即刻逮捕下獄;陝西巡撫練國事雖有功,但欺瞞朝廷不得不懲處著降三級,仍任陝西巡撫戴罪立功;潼關兵備道胡其俊革職查辦!\"
延綏巡撫洪承疇剿賊有功升兵部右侍郎,接任三邊總督。
聖旨一出,朝野震動,得知朝廷處置後,楊鶴出奇地平靜,既不喊冤也不辯解,隻是每日讀書寫字,等待朝廷來抓他進京。
在詔獄蹲了三個月後,正值冬天他被發配南方充軍,臨行前,吳甡特意去送他。
詔獄外風雪交加,楊鶴戴著枷鎖,卻神色從容,見到吳甡還微微一笑:\"鹿友來了。\"
吳甡沒想到楊鶴如此平靜,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
他本以為會麵對一個怨恨自己的政敵,卻見到了一位坦然接受命運的長者。
\"楊公,我也不想這麽做的但地方形勢已經到了不得不變的時候了。\"
\"不必多說。\"楊鶴搖搖頭,花白的胡須上沾著雪花。
\"你所做沒錯,陝西局勢確實越來越糟,老夫無能,愧對朝廷。\"
吳甡喉頭哽咽:\"可是我原以為陛下隻是革職的沒想到讓你去南方充軍楊公這個年紀了,熬不住這個苦啊。\"
哈哈無所謂了,“老夫活了這麽久了也不在乎多活少活些年頭了。”
走之前還是說說自己的對於招撫政策的理解吧。
\"老夫知道招撫之策有問題。\"楊鶴歎息,\"可現在朝廷沒有錢糧發軍餉又不能減免地方賦稅,除了招撫,又能如何?如今你主張會剿,但願能成功吧洪亨九是能臣打仗方麵他比我強。\"
看著楊鶴佝僂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中,吳甡站在原地許久未動。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彈劾的不僅是幾個官員,更是否定了一整套應對流寇的策略。
而新的征剿策略能否奏效,他其實並無十足把握。
時間回到九月初,陝西固原鎮三邊總督府。
新任三邊總督洪承疇站在總督衙門的大堂上,望著牆上懸掛的陝西輿圖,用筆在延安、慶陽一帶畫了幾個圈。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冷峻的笑意。
“招撫?嗬……”他低聲自語,聲音裏透著不屑,“楊鶴誤國!”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親隨快步進來,抱拳道:“製軍大人,曹參將到了!”
洪承疇立馬恢複威嚴狀態,立刻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曹文詔便進入了大堂,他一進門,竟直接雙膝跪地,抱拳高聲道:“末將曹文詔,參見製軍大人!”
洪承疇微微一愣,隨即滿意地點了點頭。
曹文詔是陝西官軍中最能打的將領,如今對他如此恭敬,可見自己的威勢已然樹立,之前當巡撫時曹文詔雖然也尊敬他但沒有做到現在這樣,那次他記得很清楚, 曹文詔是單膝跪地。
“曹參將請起。”洪承疇抬手示意,語氣卻依舊威嚴。
曹文詔起身,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雙手奉上:“製軍初上任,末將特備薄禮,以表敬意!”
洪承疇接過錦盒,打開一看,竟是一柄精致的烏木鞘短刀,刀身寒光凜冽,刀柄上鑲嵌著一顆紅寶石,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好刀!”洪承疇讚了一聲,隨即蓋上錦盒說道:“文詔,這是何意?”
曹文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製軍大人,末將聽聞您最恨流寇正好我也恨,此刀鋒利無比,正適合用來斬賊首!”
洪承疇聞言,露出一絲真正的笑意。他緩緩合上錦盒:“文詔深知我心啊。”
曹文詔抱拳道:“末將願為製軍效犬馬之勞!楊總督那套招撫的把戲,早就該扔了!流寇狡詐,降而複叛,唯有殺絕,方能平定!”
洪承疇點頭,眼中殺意漸濃:“不錯,招撫不過是養虎為患,本督此來,就是要讓陝西的流寇知道以後投降是死,造反更是死!”
上任後,洪承疇立刻調集三邊精兵,以曹文詔、楊嘉謨為先鋒直撲慶陽的大小方山,那個拿了胡其俊糧食酒肉的獨頭虎正在此處,崇禎專門下旨要辦了他。
曹文詔率軍突襲獨頭虎大營時,正值深夜。
“殺!一個不留!”曹文詔怒吼著,親自騎馬揮刀衝入敵陣。
官軍如潮水般湧入,火把照亮了整個山穀,獨頭虎的部下剛從睡夢中驚醒,還未拿起武器,就被砍翻在地。
獨頭虎倉皇逃出營帳,迎麵撞上了曹文詔。
曹文詔的凶名太盛,隻要是陝西出來的流寇都認識他。
“曹……曹總兵!我願意投降!我願意……”獨頭虎驚恐地喊道。
曹文詔冷笑一聲,刀光一閃,獨頭虎的人頭已經滾落在地。
“洪製軍有令投降的流寇也要殺掉!”
震懾那些處於做賊邊緣的刁民,讓他們老實一些。
剿滅獨頭虎的軍報傳回慶陽,洪承疇撫掌大笑:“好!曹文詔果然不負我所望!”
他隨即下令,將所有俘虜的流寇首領全部斬首,首級懸掛於各州縣城門,以儆效尤。
幕僚有些擔憂,低聲道:“製軍,如此殺戮,是不是有違天和,也會讓這些流寇同我們打到底啊。
洪承疇看了這個幕僚一眼:“反抗?他們敢反抗,我就殺到他們絕種!”
要招撫也不是現在,至少得剿滅幾個大寇之後再說,神一魁的屬下不在此列。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天空,緩緩道:“陝西的亂局,就是因為楊鶴之流太過軟弱。
流寇是什麽?是狼!你喂它一塊肉,它隻會更貪婪,唯有打斷它的脊梁,它才會怕!”
幕僚不敢再言,隻能低頭稱是。
洪承疇轉身,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傳令下去,各州縣但凡發現流寇蹤跡,立刻剿殺,不得延誤!若有官員膽敢私自招撫,以通賊論處!”
洪承疇的雷霆手段很快傳到了京師,朝堂上,一些禦史上書彈劾,稱其殺戮過重,恐失民心。
然而,崇禎皇帝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奏疏,便丟在一旁。
“洪承疇做得對。”他冷冷道,“流寇反複無常,招撫無用,唯有剿滅。”
周延儒見狀,立刻附和:“陛下聖明!陝西局勢非猛藥不可治!”
崇禎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狠意:“告訴洪承疇,朕隻要結果,流寇必須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