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老娘勸我拉幫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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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咱們得明媒正娶,不能這樣,讓人笑話!”
    王建國一下慌了,推開喀秋莎連退幾步。
    喀秋莎閃爍著大眼睛,不解的望著王建國。
    王建國急忙解釋道:“得辦儀式,擺酒席,讓親戚朋友來見證一下,咱才能是兩口子。我這麽說,你能懂不?”
    喀秋莎眼神更急迷惘。
    王建國無奈,隻好朝巧兒嫂屋裏喊道:“嫂子!這親事我願意,但國際友人交流困難,你快來跟她解釋一下咱這邊的規矩啊!”
    巧兒嫂正做針線活,聞言端著笸籮就跑進了北屋。
    50年代初,正值中蘇同盟蜜月期,兩國人民互通不少。
    巧兒嫂那時候歲數小,她娘家爹是礦上幹活的工人,經常帶著她上熊國買大列巴吃。
    所以,巧兒嫂會說熊國話。
    雖然不流利,但交流沒問題。
    “你該幹啥幹去吧,嫂子跟她說。”
    “哎,謝謝嫂子,這姑娘好,我真喜歡,早晚她得是咱家人!”
    王建國謝過巧兒嫂,趕緊提好棉鞋,回了自己的房間。
    簡單收拾了一下工具,就準備進山打獵去。
    大雪封山,正是打獵的好時候。
    所謂富貴險中求,此時進山是危險了些,但若是運氣好的時候,能開熊倉大收獲。
    他都重生了,不需要運氣,他非常清楚哪裏有熊倉,何處有漏撿。
    一把包漿的弓箭,一筒子箭,兩把匕首。
    一個亡爹留下來的印著五角星的大背包。
    一個早年間烈士爺爺在抗日戰爭時,從敵軍手中繳獲來的睡袋。
    這,就是王建國進山打獵的全部裝備。
    準備裝備不費時間,很快搞好。
    而後,王建國去到了北屋旁邊,那件最暖和的小屋裏。
    站在門前,他卻忽然失去了敲門的勇氣。
    他心裏很激動,很欣喜。
    但眼角卻是濕潤的,聲音哽咽著。
    幾十年了,再度見到老媽,哪有不開心的。
    但他又很清楚,老媽已經命不久矣。
    上輩子時,他因為巧兒嫂給自己介紹了個洋媳婦鬧脾氣,賴了半床。
    他是下午才開始進山,出門前老娘喊他,要跟他說說話。
    他因為時間不早了,沒有進老娘的屋門。
    他本來預計三天後不論有沒有收獲,都要在晌午頭到家的。
    結果,就因為完了這幾個小時,他是三天後的傍晚才到家。
    就這幾個小時,讓他沒能見到老娘咽氣前的最後一麵。
    如果說他上輩子婚姻的不幸,完完全全是楊麗華造成的,而見不著老娘最後一麵,則完完全全是他自己的問題。
    老娘臨終前到底要交代他幾句什麽?
    王建國為此困其一生。
    每每想起,便深夜悔恨,痛苦不堪。
    陽光照在王建國身上,在糊上了塑料布的門框玻璃上映射出模糊影子。
    屋內,老太太瞧見人影,有氣無力的開了口。
    “誰啊?咋不進來呢?”
    王建國用力咬了咬牙,把眼淚憋回去,笑著回應道:“娘,是俺。俺要進山了,過來和您嘮嘮嗑。”
    “噢,大國子,進來吧,外頭冷。”
    “哎,好嘞,娘!”
    王建國推門進屋。
    病床上,癱瘓的老媽頭發花白,正笑盈盈瞧著推門而入的王建國。
    “娘,好受點了嗎?”
    王建國急忙衝到床前,攥住老娘那枯木般的手。
    誰都有媽。
    這種時候,不是你說不哭就能忍住的。
    “你咋了哭了?”老太太見他這樣,還尋思他咋地了呐。
    “今年這場雪還挺大嗎?你要是覺得危險,要不就先別去了。家裏還有點棒子麵,咱一家四口勒緊嘍褲腰帶,還能撐一陣的。”
    王建國猛搖頭,哽咽道:“不是的娘,俺就是……想您了。”
    老太太聽樂了,咧嘴笑道:“淨整這些沒有用地,昨天晚上你給我端來的飯呐,忘了?你瞅瞅你這慫樣,說的跟咱娘倆好幾十年沒見麵似的,快擦擦,你鼻涕泡都哭出來了。”
    “哎,我……”王建國抬起錚亮的大棉襖衣袖要擦眼淚。
    但他忽然意識到什麽,停下動作,疑惑詢問起老太太。
    “哎?娘啊,不對啊,您剛說的啥?”
    老太太說道:“我說你淨整沒有……”
    “不是這句啊娘,再上一句。”
    “再上一句?哦,今年雪還挺……”
    “後麵啊娘。”
    “咱家有棒子……”
    “人數,咱家幾口人?”
    “四口。”
    “我,您,嫂子,咱家三口啊娘,您糊塗了呀?”
    老太太一撅嘴,“小王八羔子,你才糊塗了呢!”
    緊接著,她笑起來,臉上褶子都笑的要開花了。
    “國子哎,娘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瞧不上人家喀秋莎,娘替你把關了,這是個好姑娘。”
    如果是前世,王建國這會兒聽老娘這樣說,肯定是要不高興的鬧脾氣。
    甚至,還要怪罪老娘把親兒子往火坑裏推。
    畢竟那是個老外,娶回家多丟人啊?
    全屯子的人都得笑話咱。
    可現在,王建國不這樣想了。
    “娘,你放心,俺對喀秋莎賊滿意了,俺讓嫂子跟她說辦酒席的事呢,肯定盡快辦事,越快越好,早日讓您把包上大胖孫砸。”
    “哎呦,好,好哇,娘盼這一天可盼慘嘍!”
    老太太是真開心了,氣色看起來都紅潤了不少。
    可能是太過開心,老太太咳嗽起來。
    “娘,您喝水,順順。”
    王建國急忙拿起暖壺倒水,貼心的喂老太太喝了兩口。
    老太太大口喘著氣,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娘啊,好點了嗎?”
    “哎,好多了。”
    老太太揣著袖口,在床上挪了挪窩,歪過身兒來看著王建國,一下語重心長起來。
    “大國子,你來的正好,娘跟你說個事啊。”
    王建國心中一緊,正事來了!
    當年老娘到底要跟自己說什麽?
    那困起一生的內疚和自責,現在,要有個了斷了。
    “哎,娘,您說,兒子聽著呢。”
    老太太張張嘴,又合上了上。
    “娘,您倒是說啊?”王建國心裏著急,眼巴巴的催她。
    老太太不高興砸吧嘴道:“你看你這架勢吧,弄的跟我要交代遺言似的,不說了不說了,晦氣!”
    王建國無奈笑了起來。
    人呢,一笑就放鬆了。
    “這還行,以後多笑笑,你本來就人高馬大的,長的也凶,多笑笑好哇。”
    老太太也高興起來,拉著王建國的手,跟他說道:
    “這個外國老娘們兒,是娘讓你嫂子幫你找來的。”
    “娘覺得啊,這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沒幾天好活的了。所以有些話,得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