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寧安如夢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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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謝危故意擺了譜,他今天有點惱意在裏頭,頗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因為上午的時候,偶然聽見燕臨在同沈玠閑聊,說:“銀月說她想過當將軍夫人呢!所以等我弱冠之後,我想請我爹向聖上替我謀求一個武將之位,哪怕是個千戶也行。”
    沈玠當然笑他:“千戶?一個正五品的小官,還妄想娶我姑姑?人家謝少師可是從一品,你拿什麽和人家比?”
    燕臨急切道:“那我還年輕,過個七八年到謝少師這個年紀,也定然能成為像他這個品級的將軍!”
    沈玠又笑:“難道讓我姑姑等你七八年?那不成老姑娘啦?”
    謝危正偷笑。
    隻聽燕臨又說了一句:“銀月說她對兒女情長之事也沒那麽看重,我倒是認為,她對謝少師隻是一時新鮮而已。謝少師這麽古板,根本和銀月不是一路人啊。”
    所以,謝危下午就殺過來了。
    銀月聽見聲音,轉過身來。
    謝危那一張黑臉,看見她那一雙紅彤彤的眸子,愴然欲泣,我見猶憐的模樣,他立馬什麽氣都沒了,還有些慌,忙把她拉起來仔細端詳著:“怎麽了這是,好端端的,幹什麽哭啊?誰欺負你了?”
    他說這話,連自己都不信,神息郡的明裏神女實則混世魔王,除了他,誰敢欺負她啊。
    銀月又掉了兩滴淚,哀怨地歎了口氣:“我今天看了個話本子……”
    實則是個電影,閑得無聊時,她也讓雪胖子播播存貨,找找布局靈感,誰知被感動了一把。
    “那話本子講的是一個殺手為主人家賣命,尋找一個掌控時間的神器,誤打誤撞結識了一個小漁村的漁女,那神器不經意間認了漁女為主。兩人經過一番挫折,打敗了反派勢力,隱居了。”
    謝危聽得莫名其妙:“那你哭什麽,不是挺好?”
    以前他也這麽想過呢,報完仇,能不能說服銀月和他一道寄情山水,不聞世事。後來覺得不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銀月這般身份與不凡,哪裏躲得開這世事紛紜?還不如放手一搏,登頂天下,誰也無法拿捏他們。
    銀月抽泣了一下:“都涉及到神器了嘛,總有磨難。結局就是,被神器認主的漁女從此與時間為伴,永生不死,而殺手卻是凡人,一天天老去。最後,漁女還失憶了,忘記了他們之間所有的事情。直到殺手遲暮,被仇家尋來。殺手為了保護漁女而死,而漁女到他死了,才想起他們的一切。她試圖用神器倒轉時間,回到過去……”
    銀月看了謝危一眼,謝危居然不像以往那樣,笑話“這不過是無聊之人的無病呻吟罷了”,他看著她,眸帶希冀,嘴唇動了動,終是苦笑道:“失敗了是嗎?時間哪能逆轉?改變了過去,未來之人不也消失了嗎?那又是誰逆轉時間來改變過去。一切不過是虛妄罷了。”
    銀月看著謝危,好家夥,不愧是男主腦子,居然能參悟時間悖論?
    的確,回到過去,隻是去往平行時空的不同時間段罷了。就像薑雪寧和張遮,也不過是無以排遣的執念,被天道送到了另一個世界。
    “主人,咱主係統的時空回溯器可是童叟無欺哦。”
    “知道!”
    謝危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從他這落寞的神色,不難猜出,他又何嚐不想回到過去,力挽狂瀾,救下他含恨而死的母親。
    而對於大長公主身份的沈銀月,理應如此,因為她母親也是被刺殺的。
    於是,銀月握住了他的手:“我相信我們的娘,都在天上看著我們,保佑我們呢。”
    謝危抬起臉來,看向那雙明亮的眼眸,用力把她摟在懷裏:“阿月,要是以後我先老了,先死了,你不要太難過,你要開開心心過每一天,我也會在天上守護你。”
    他這麽一說,銀月沒心沒肺的話都沒法說了,顯得她很無情。
    雖然,她的確是很無情。
    一般來說,她的亡夫也不會早逝,孩子也都成年獨當一麵。但隻要她這個世界的老公死了,她安排好後事沒幾天,她也就神魂離體離開這個世界。她亡夫是沒機會在天上看她的。
    為了不打擊她,銀月也不嘴瓢了。
    兩人抱了一會兒,銀月問他:“你今天怎麽有空來啊?”
    她這一問,謝危反應過來了,放開了銀月,稍稍端正了神色與坐姿,說道:“你還沒同燕臨說清楚嗎?”
    “說什麽?”
    謝危有點氣悶:“就是……你是不是同他說要當將軍夫人?”
    “你怎麽知道?他去找你說的?”
    她居然沒否認?!謝危更氣了:“那他說的是真的?”
    銀月看他已經咬緊牙關,竭力隱忍怒意的樣子,但是,她怕什麽呀,坦蕩蕩道:“是啊,我以前的確是這麽想過啊。你瞪我幹嘛?還不是你以前從來沒向我表示過,那要我在薛燁和燕臨之間選,燕臨長得好,品行也好,武功更好,傻子才不選燕臨呢。”
    謝危一臉板正:“那你現在為何不明確拒絕他?”
    銀月皺眉:“你那麽凶幹嘛?!我還不是為了你!”
    “為我?”
    銀月很是委屈地點點頭:“你現在和燕家沒表現出什麽深厚的交情,也沒為他們做過多少事,你說燕侯爺和燕臨對你會有什麽好感?就算燕侯爺對你沒什麽意見,但是我若是明確拒絕燕臨,說是已經同你好了,他不會在心裏記恨你嗎?倒也不是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但是這難道不是一個隱患嗎?
    你們是兄弟,得同仇敵愾才能扳倒薛家,要是因為我有什麽嫌隙,那你心裏好過嗎。你現在又不願意捅破這層窗戶紙,那我能怎們辦呢?我好不容易勸他不要過多看重什麽兒女情長,也透露出我自己不太在意情情愛愛的,結果你還來怪我?你有沒有良心啊!哼,我不理你了!”
    銀月一甩袖子,起身走了。
    謝危匆忙拉住她:“不是,我沒有怪你!”
    銀月凶得很:“你這叫狡辯!無理取鬧!”
    雪胖子:主人這賊喊抓賊鬧的。
    謝危隻得投降:“好好好,是我狡辯,是我無理取鬧。”
    銀月轉過身不理他。
    謝危從背後擁住她,口吻輕柔:“我就是怕了,你與燕臨同歲,而我長你這麽多年歲,以後我變成了一個糟老頭子,你還看得上我嗎?”
    原來在自卑啊。
    銀月故意氣他:“對,以後啊,等你老了,咱就和離!我去找更年輕更俊美的麵首!”
    本以為謝危又會甩開她了,沒想到他抱得更緊了,甚至埋首到她脖子裏,聲音悶悶道:“你若與那漁女一般……一般長生不老,等我死了,你隻管大膽往前走,不要回頭追尋我。”
    她懂鳥獸言,她的血能讓草木起死回生,她的存在注定不凡。
    銀月沉默了一下,也不惱他了,轉過身來,輕輕捧住謝危的臉:“傻子,過去無法追尋,未來不可捉摸,隻要我們珍惜現在在一起的每一刻就足夠了,你啊,就是杞人憂天。”
    看著謝危略顯哀愁的神色,銀月抿了抿嘴唇,一踮腳尖,摟下他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
    謝危一愣,化被動為主動,將她摟進胸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