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欽被他的回答弄得有些錯愕。
    之前他們好像也沒有說過兩句話吧？
    不過能交到小胖子這樣的小朋友好像也不賴。
    因此，顧欽並未反駁，還得小胖子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這下子就讓小胖子看得呆了一下，之前顧欽可是很穩重的樣子，一直繃著小臉。
    雖然長相很可愛，但是那嚴肅的小表情，有些讓人不敢靠近。
    如今可愛精致的小孩如冰山融化，還正在朝他微笑。
    小胖子一時之間被顧欽的笑容迷了眼。在馬車裏的顧昀與顧老太爺可是一直在關注著這邊。
    顧昀看到兩個小孩之間相處融洽，顧欽還對那個小胖子笑了起來，不免有些欣慰。
    不愧是他兒子，不到一天就交到了一個好友玩伴，這交友能力像他。
    ……
    此時的私塾中，那位瘦弱中年男子終於把剩下的那些孩童篩選完畢。
    “哈∽”瘦弱中年男子十分不雅觀的伸了個懶腰，還打了個哈欠。
    “可算是結束了。”
    “走，徐兄我們去用飯，讓他們再上些酒來，你我二人就可把酒言歡。”
    原來之前那個不怎麽說話的另一個中年人姓徐。
    二人一同坐在餐桌上。
    送飯的下人當即就把飯食端上了餐桌。
    “沒想到張賢弟一介舉人還會親自考教那些孩童，盡職盡責，真是令人敬佩。”
    這位徐先生所說的張賢弟，就是那是個瘦弱中年男子，也就是這私塾的創辦者張舉人。
    “你我二人之間，何必說這些客套話，這菜已上齊了，我們快吃。”
    之後二人推杯換盞，又聊了一些往事。
    “不瞞你說，自從我私塾出來的一位學子，運氣不錯考上了舉人，雖然隻是個末流，但那也是個舉人。”
    “從那之後，我這清淨日子就沒了。”
    “每次都來這麽多人，可我這小小私塾，哪容得下這麽多學子。”
    “我也隻能是篩選一番，可那些沒通過的還想往我這邊試圖塞人，我真是煩不勝煩。”
    張夫子喝了些酒，帶著一點醉意朝對方訴苦。
    沒成想，聽了他這話，徐先生卻是大笑，用手指著張夫子。
    “你呀你，你這就是在跟我炫耀。”
    “炫耀你門下眾多，還教出了個舉人，是不是啊？”
    小心思被揭穿，那張夫子老臉一紅，也不繼續掩飾了。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在炫耀，你就說你羨慕不羨慕吧！”
    “羨慕？我羨慕你整日裏勞心勞力？”
    徐先生反問，一聽他這話就沒有半點羨慕的意思。
    酒過三巡，張夫子還是真心的苦口婆心地向徐先生勸道。
    “徐兄，你到現在也不娶妻生子，這往後的日子，你要早做打算啊。”
    那徐先生隻是又喝了杯酒，是略略回了一句，並未正麵回答張夫子。
    轉而說起另一件事。
    “你之前說的那事，我同意了。”
    “你說真的？”
    張夫子瞪大眼睛驚喜道。
    原本他以為，以徐兄的學識和地位，不會同意留在他的私塾。
    當時他也隻是抱著一些期望，心裏明白，徐兄應該不會願意留下。
    卻沒想到，今日竟然峰回路轉，徐兄竟然改了口，願意留在私塾裏。
    “我既已答應了，就不會反悔。”
    徐先生語氣肯定回道。
    “不過我說不一定會一直留在這裏，說不定我哪一天就走了，但是給我的報酬可不能少。”
    那徐先生半真半假玩笑道，順便打個預防針。
    “隻要你能留下，報酬隻多不少。”
    張夫子趁著酒意趕忙答應，同時有些失態的拍拍胸脯。
    徐先生看的不由搖搖頭，這姓張的一喝起酒就沒個正形。
    自徐先生同意留下後，張夫子一直沉浸在喜悅中。
    雖然他有些醉酒，但腦子還算清醒。
    忽然靈光一閃，張夫子像是想到了什麽，把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正襟危坐看向徐先生。
    “你留下不會是因為今天的那個小孩吧。”
    並沒有得到徐先生否定的答案，可是以張夫子對他的了解，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有一點點心虛的模樣。
    這下可讓張夫子給氣笑了。
    “好啊，你這個姓徐的。”
    “我之前一直請你留下，你始終不鬆口，我說你今天怎麽忽然答應了？”
    “原來是看上了，我這裏新收的學生。”
    說著說著，張夫子不滿。
    “姓徐的，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我好不容易收到一個如此有天賦的小童子，你竟然想跟我搶？”
    徐先生挑眉，帶著挑釁的意味回道。
    “如此有天賦的孩子，難得一遇，我又豈會放過。”
    “你都答應了讓我留下，現在反悔也不成了。”
    說完，還哈哈大笑起來。
    張夫子被他一噎，半天也說不出什麽話來，隻好又喝起了酒。
    心中卻早已沒半點火氣。
    今天遇到的那個名為顧欽的孩子，其天賦是他平生所見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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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天賦，以他的學識來教他也有些招架不住，萬一因此耽誤了對方，那他會良心不安。
    雖然他是一位舉人，但比起徐兄來還是不太夠看的。
    徐兄無論學識還是地位都比他高，他這樣的人做那孩子的老師，倒也不算委屈了他。
    正好可以借機讓徐兄一直留在這裏，正好可以為他分擔壓力，同時也能讓他私塾中的學生受益。
    張夫子越想越明白，越想越通透。
    這是個好事。
    “不瞞你說，天賦高的孩子，我也不是沒見過，這世上芸芸眾生，每個人總之間總有差距，有天賦也不稀奇。”
    “可是今天那個孩子倒讓我有些刮目相看。”
    徐先生看張夫子冷靜下來，就對他剖析今日所發生的事。
    “別人明擺是故意挑他的錯，這種針對就一般小孩來說，肯定招架不住的。要麽大哭失態，要麽回懟對方。”
    “可今日你看那孩子是怎麽做的，臨危不懼，看來他明白決定這事的關鍵就在你我二人。”
    即便其他人再說什麽，心裏再不滿，也沒有權利決定他的歸屬。
    “那孩子從頭到尾沒有表現出被人冤枉的憤怒與委屈，這性子真是沉穩，也看不出任何天之驕子的傲氣。”
    “這是極為難得的。”
    顧欽一定想不到，他今天的表現竟然讓這個徐先生有如此高的評價。
    他如果能聽到這些評價，他一定會說。
    你真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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