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是說顧家的那位大小姐？”
    “是和你父親不對付的那個顧家？”
    一身著錦衣綢緞，插著半頭珠釵，手上戴著兩個玉鐲金鐲，裝扮華麗麵上卻難掩皺紋的婦人驚詫的看著麵前的兒子。
    對方眼下難掩青色，不禁讓人對他昨晚之事有所猜測。
    這人正是曾與顧璿單方麵有兩麵之緣的錢公子。
    這錢公子還真是急性，昨夜一整晚才在青樓之中宿了一宿，翌日一回府，他便向自己母親提出要娶親。
    他麵前的這位打扮華麗的婦人，便是錢公子的母親錢夫人。
    “兒子曾與那位顧家大小姐有過兩麵之緣，想來兒子與她是有緣分的。”
    “況且那顧家大小姐容貌不俗，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孩兒也到了成婚的年紀，況且這顧家的門第也不算低，正好與我錢家相配，豈不是天作之合嗎？”
    錢公子興衝衝的自顧自得說了一大段話，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母親的神情。
    錢夫人在他說這句話之後的臉色越來越差。
    錢夫人本就對自己兒子一大早便來向她這個母親請安，上一秒還覺得自家兒子如此孝順，心情正好時，豈不料兒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雖然她兒子確實也到了娶妻的年紀，而錢夫人這兩年也正好在張羅，相看其他各家適齡的小姐。
    但並不代表著錢公子主動要求，錢夫人會很高興。
    有一種從小寵愛到大的兒子，長大之後要被別人女人搶走的感覺。
    這顧家小丫頭的果然是個狐媚子，兒子這才見了兩麵，就被那狐媚子迷的神魂顛倒。
    與現在的顧家家主顧昀不和的錢老爺相同，錢夫人其實也不怎麽喜歡顧家，準確的說是不喜歡顧家的那位夫人。
    不為別的，也就是顧夫人的長相實在太過優越，遠高於一般的大家閨秀。
    想當初錢老爺本就和顧昀算是死對頭，見對方娶了家世頗好，且容貌如此絕色的夫人憤憤不甘。
    錢老爺回府之後，便直接指著錢夫人一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好不看不順眼。
    嫌錢夫人比不過顧家的那位夫人，讓當時的心氣兒頗高的錢夫人氣個不輕。
    此後，隻要是參加某家的宴會碰到了顧夫人，她便哪哪都看不順眼。
    女人就是這麽奇怪，有的時候遇到比自己好看的，可能要比男人更愛看美人。
    可有的時候卻恰恰相反，若是心態不好的人，看到比自己美麗的則會心生嫉妒，但這也算是正常。
    再一想到她在某家的宴席上，曾經見過的那位顧家大小姐。
    其容貌就不必多說，且舉止大方，規矩有理，進退有度，與她交好的許多家夫人都曾誇讚過。
    也算是恨屋及烏，即便是顧家大小姐再怎麽好，錢夫人內心也不怎麽喜歡，遇到了也隻當看不見。
    不過這次，兒子居然提出居然要娶這位顧家大小姐，這讓錢夫人心中滋味難掩。
    她丈夫覺得顧夫人如何好也就罷了，她生的兒子居然也瞧上了對方生的女兒。
    想到這裏，錢夫人雖然寵愛兒子，但還是開口拒絕道。
    “這錢家大小姐就算了。”
    “兒啊，讓為娘再給你找更好的大家閨秀，如何？”
    錢公子沒想到他娘會連考慮都不考慮，便直接拒絕。
    他在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求對方，但心中又想到那見到顧璿第一麵的驚鴻一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若是他能娶到那天仙似的美人，再怎麽樣都值了。
    想到這些，錢公子便又下定決心，軟磨硬泡的哄著錢夫人。
    錢夫人隻得這一子，其餘錢府的其他幾個公子小姐，都不是從她的肚子裏爬出來的，都是些庶子庶女。
    錢夫人自然對著唯一的兒子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寵愛至極。
    即便心中不怎麽願意，錢夫人最終還是被錢公子軟磨硬泡的答應一下。
    “此事隻我同意了還不算，你還得去問過你父親。”
    “你要知道你父親一向與那顧家那位不和，即便是......你父親也不一定會答應。”
    錢公子都頗有種胸有成竹的意味。
    “這麽有利於我錢家的事，想必父親‘深明大義’會答應的。”
    若是這顧家大小姐真進了她錢家的門倒也無妨，錢夫人想著。
    以前兩家毫無關係也就罷了，若是到了她的跟前，看她不拿出自己的手段，好好的給對方立立規矩。
    錢夫人想象著自己指使那顧家大小姐卑微的伺候自己的樣子，她就感覺一陣暢快。
    即便長得再貌若天仙又如何？她的女兒還不是要在她的手下過活，以後她怎麽樣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錢夫人又想到了剛才兒子在她耳邊的低語。
    她兒子說的對，顧家血脈單薄，現在也隻有一小兒。
    即便是聽兒子說那小兒學識不錯，但那又如何？
    說到底，也隻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小兒。
    到時候把顧家大小姐娶回來，再略施手段，一個小兒隨便得個風寒什麽的，半路夭折了也不奇怪。
    這也算是她的拿手好戲，錢府中不少囂張的寵妻之子不少都折在這裏。
    沒了這小兒，顧家以後沒了繼承人，沒了男丁，到時候顧家的家產還不是得落在她兒子手上。
    方才她中的未盡之意，指的便是這個。
    這母子倆的算盤倒是打的劈裏啪啦響，也不動腦子想想對方會不會答應。
    目的達成，錢公子正欲離開錢夫人處，但卻被對方叫住。
    “等等！”
    錢夫人手一招，隨即一個瓜子臉的貌美小丫鬟便走上前來。
    “這是杏兒，今兒個一並帶回你房裏吧。”
    “瘦下來當個通房丫頭，家裏有了你便少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吧。”
    覺得自己兒子缺這個缺那個，是這個時代母親的通病。
    而錢夫人也不是第一次給自己兒子塞小丫鬟。
    這次把杏兒給對方，也是想用這小丫鬟拴住錢公子，讓其少去青樓光顧。
    錢公子聞言也隻是目光一瞥，瞧見那瓜子小臉，最後隻是表情淡然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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