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哥？溯天樞也是你哥……”
    “我有三個哥哥和一個妹妹，我排第四。”
    “他為什麽見我？”
    “因為你與「天啟魔典」的親和度很高，修煉它的天賦比我們還高，且你是人魔混——唔……”
    冷芯兒的話音還在空氣中打著旋兒，慕曦媃便如受驚的燕雀般疾衝上前，冰涼的指尖死死捂住對方微張的唇瓣。
    “人魔什麽？”淩疏妡這時湊上前來，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卻遮不住眼底驟然亮起的鋒芒。
    “沒……沒什麽。”
    “我聽到了。”
    “……“還是晚了一步嗎……“那應該是你聽錯了。”
    “我還沒說我聽的是什麽呢。”
    淩疏妡突然輕笑出聲，聲音卻冷得像臘月的井水。
    “……”
    見慕曦媃在狡辯，淩疏妡心裏流露出一絲不悅，但表情上沒有表達出來。
    隻是質問道：“你覺得被我知道是一件很嚇人的事嗎？我耳朵又不是不好？”
    慕曦媃聽後站在原地，後腦如同被棉花包裹的鼓槌，在布蒙鼓上輕輕敲打，模糊而沉重。
    然而，淩疏妡立在搖曳的燭影中，廣袖無風自動，麵上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淺笑。
    但此次的平靜與往昔不同，即便模樣未有變化，慕曦媃還是一眼便瞧出淩疏妡表情的異常。
    “你……生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說中了，淩洛汐的頭微微一扭，目光避開了對方的視線，嘴唇輕抿。
    “沒有。我們都隱瞞過身份，所以我不會為此生氣，當然如果隻有你隱瞞，我也不會為此生氣。”
    慕曦媃盯著對方不自然的動作，喉頭滾動："那你為什麽......
    “我沒生氣，隻是記得當時是我心智恢複前，我身份暴露的時候，你表示不在意，我很感動。
    但現在你身份暴露，麵對我卻十分慌張，即使明明知道我早已察覺，卻還要用拙劣的借口搪塞，你是不是覺得我……，沉默）還需要我解釋的更清楚一點嗎？”
    一旁的冷芯兒連忙拉著溯天樞離開此地。）
    溯天樞：走什麽？）
    冷芯兒：沒長眼睛嗎？這氣氛一看就不對。）
    雙方同時保持沉默。
    慕曦媃盯著淩疏妡垂落的發梢，那縷銀絲在夜風裏微微顫動。
    一個在想對方會說什麽，一個在想自己應該說什麽。
    慕曦媃壓低聲音，生怕說錯話，“其實慌張是本能反應，就像當時你一樣。”
    但淩疏妡當時似乎想好了，如果自己在意對方身份的話，她就會自覺離開，即使不情願。
    而且……她當時應該認定自己不會在意。
    淩洛汐抬眸時眼尾彎出熟悉的弧度，梨渦淺淺：“我明白。”抬手理了理鬢邊碎發，動作自然，“或許是由於我們的心境各異，故而對事件的見解亦有所不同。總之......就這樣吧，沒什麽的。”
    慕曦媃盯著對方坦然的眉眼，忽然有些恍惚。淩疏妡已轉身往天舟走去，忽又回頭補了句：“重申一遍，我真沒生氣。”
    她歪著頭笑，露出兩顆虎牙，"長這麽大，我還不知道生氣是什麽樣子。"
    慕曦媃自然知道對方肯定不是真的在生氣，不過，自己還是挺不舒服的。
    過一會兒淩疏妡心情肯定會恢複。
    但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慕曦媃這時候看到扒在牆角露出上半身的冷芯兒，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慕曦媃搖了搖頭。
    是自己應該去說什麽。
    ……
    慕曦媃走進天舟裏，邁著輕盈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間。
    雖說步伐穩健，表麵沉靜，但心中思緒早已交鋒數次，一直在苦苦思索著自己應該說什麽。
    一推開門，就看到淩疏妡正安靜地坐在一張長椅上，手裏還拿著一本書，氣定神閑。
    就像剛才什麽都沒經曆一樣。
    慕曦媃放輕腳步，蹲下身與斜倚著的淩疏妡平視，輕聲問道：“在想什麽呢？”
    淩疏妡翻頁的動作頓了頓，冰藍色的眼眸依舊盯著書頁，蒼白的唇瓣輕啟：“我在看書。”
    “書拿反了。”
    淩疏妡聽後眼神有些愣怔，急忙把書翻過來。
    但再仔細閱讀書本內容時，感覺到不對。
    慕曦媃見此一幕，不自覺的抿了抿唇，“其實沒拿反。”聲音帶著笑意，溫熱的氣息拂過她冰涼的耳畔。
    “嘖——”淩疏妡也不惱，再次把書翻了過來。
    慕曦媃見狀安靜地挨著她坐下，目光掃過淩疏妡緊繃的肩膀和攥著書頁發顫的手。
    “我錯了。”
    然而，淩疏妡頭也不抬，隻是略微歎了口氣，“都說了，我不是生氣，隻是想獨自……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一股冰涼且甜甜的感覺傳來。
    抗議被突然塞進嘴裏的冰涼打斷，薄荷味的冰棒帶著絲絲甜意
    還未反應過來，慕曦媃微涼的指尖已經托住她的下巴，輕輕一轉，迫使她對上那雙盛滿笑意的眸子。
    淩疏妡驚訝地抬眸，望著近在咫尺的溫柔麵容，感受著舌尖傳來的涼意，她喉間發出含混不清的抗議。
    直到慕曦媃輕聲發問："就當你生氣了，那麽，解氣了嗎？"她才猛地回過神，伸手奪過冰棒。
    "沒有。"淩疏妡倉促起身，藍銀長發隨著動作揚起又落下。
    慕曦媃瞧著她這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不禁"哼——"了一聲。
    她歪著頭，笑意從眼角漫出來：“明明吃得這麽急，還嘴硬。“說著伸手去夠淩疏妡垂落的藍銀發絲，指尖剛觸到冰涼的發絲，就見對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猛地往後退了半步，冰棒上的糖水還順著嘴角往下滴。
    淩疏妡慌亂地抬手去擦，卻越抹越亂，冰藍色眼眸裏騰起薄薄的霧氣："要你管……”
    慕曦媃利落地起身，指尖輕彈喚出雪白紙巾。當微涼的紙巾擦過她蒼白的嘴角時，淩疏妡依舊直愣愣地盯著前方。
    “好，我不管。”慕曦媃的聲音裹著笑意，指尖在她耳後輕輕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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