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曦媃剛扶住幻冥夜轉身，一道森冷劍氣突然破空而來，擦著耳畔將前方牆壁轟出半人高的缺口。
    細碎的混凝土簌簌掉落，混著硝煙嗆得她眼眶發疼。
    黑袍女子垂在身側的指尖泛著青芒，連個抬眼的動作都沒有，方才致命一擊就像呼吸般隨意。
    沒有兵器，是單純用手憑空釋放的劍氣。
    這張隱匿在兜帽陰影下的麵孔，平靜的十分不正常。
    若說淩疏妡隻是喜怒不形於色，此刻對峙的女子更像精密運轉的殺戮機器，周身散發著不屬於人類的冰冷氣息。
    慕曦媃直接將幻冥夜扔進電梯，金屬門在身後緩緩閉合時。
    盡管自己毫無勝算，但慕曦媃還是抱有僥幸心理。
    對方故意放走冷芯兒他們，說明還是沒想趕盡殺絕。
    當然隻是想想。
    慕曦媃右手在空中劃出軌跡，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驟然在掌心成型，劍身纏繞著絲絲縷縷的暗紫色霧氣。
    緊接著，她指尖飛速結印，周身空氣泛起漣漪，幾道荊棘狀的物質憑空幻化而出，尖銳的棘刺泛著幽光。
    她不再遲疑，足尖點地衝向黑袍女子。
    黑劍裹挾著破空銳響直砍麵門，荊棘則從不同角度刺向對方要害。
    女子卻如同一尊石雕。
    當劍尖堪堪觸及女子脖子時，慕曦媃瞳孔猛地收縮。
    劍鋒竟毫無阻礙地穿透虛影，那些看似淩厲的荊棘也如同穿過水麵般，在對方身軀處化作泡影。
    所有攻擊都如泥牛入海，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慕曦媃收勢不及，踉蹌著後退兩步，掌心的黑劍在震驚中險些脫手。
    黑袍女子依舊佇立在原地。
    慕曦媃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人。
    自己明明砍到了。
    卻沒有觸感。
    淩疏妡在遠處觀察，瞳孔隨著戰鬥局勢劇烈收縮。
    當慕曦媃揮劍橫砍的刹那，黑袍女子的身影並非如表麵所見般紋絲不動，而是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瞬間後撤，又在攻擊落空的瞬間欺身而回。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若不是空氣中殘留著詭異的殘影與扭曲的氣流，旁人隻會以為她從未移動半步。
    淩疏妡屏息凝神，調動全身感官捕捉空氣中的細微波動。
    也是靠著自身極強的事物感知力才能推斷出來。
    女子每次瞬移，都會在原地殘留一縷若有若無的味道。
    太快了......
    慕曦媃所有攻擊都撲了個空，而黑袍女子隻是揚起了衣角，這份差距讓她脊背發涼。
    而且女子每次反擊都恰到好處地卡在攻擊間隙，看似隨意的抬手，卻能逼得慕曦媃狼狽躲閃。
    若不是慕曦媃反應機敏，恐怕早已命喪當場。
    再加上女子沒下死手。
    暗色帷幔無風自動，慕曦媃還未看清那女子抬手的動作，便覺一股裹挾著寒香的勁風劈麵而來。
    她踉蹌著連退三步。
    千鈞一發之際，淩疏妡足尖輕點飛掠而至，長臂環過慕曦媃纖細的腰肢，掌心貼著她劇烈起伏的後背，將人穩穩帶離劍鋒。
    “別怕。”淩疏妡低沉的嗓音裹著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耳畔。
    慕曦媃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攥住了對方的衣襟，指節泛白得近乎透明。
    她大口喘著氣，兩肩隨著急促的呼吸劇烈起伏，發間的珍珠步搖還在簌簌顫動，冷汗順著脖頸滑進衣領，浸透了內襯的軟緞。
    怕也沒用。
    女子原本筆直站立的身影突然消失。
    淩疏妡還未看清對方衣擺擺動的軌跡，眼前黑影一閃，刺骨寒意已貼著耳畔掠過，勁風掀起她鬢邊碎發。
    她瞳孔驟縮，本能地揮手擋在眼前。
    血魘如妖蓮綻放在她腕間，凝滯的空氣中，女子蒼白如紙的麵容仍覆著冰霜，丹鳳眼微垂盯著那抹猩紅，染著丹蔻的指尖懸在淩疏妡喉間，連睫毛都未顫動分毫。
    沒感受到襲來的攻擊，淩疏妡緩緩將將顫抖的手臂放下。
    女子依然維持著攻擊的姿勢，霧靄般的黑袍無風自動，卻始終沒有再逼近分毫。
    "你......"淩疏妡剛開口，女子突然收回利爪，黑袍獵獵作響間已退至三丈開外，方才還縈繞周身的肅殺之氣瞬間消散。
    慕曦媃屈指輕拍淩疏妡肩頭，下頜朝走廊盡頭的電梯微揚。
    淩疏妡抿緊唇，試探性地邁出一步，靴跟剛碾過地麵的刹那，破空聲驟起。
    一道泛著冷芒的風刃撕裂空氣，精準劈向電梯門。
    金屬扭曲的尖嘯聲中，轎廂外殼迸開蛛網狀裂痕，內部線路迸濺出串串火星，徹底陷入癱瘓。
    淩疏妡旋身戒備，目光如炬地鎖定罪魁禍首。
    隻見方才還安靜的女子突然單手死死按住太陽穴，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整個人劇烈搖晃腦袋，發絲淩亂地掃過臉頰。
    更詭異的是，她周身縈繞著若隱若現的電流，幽藍電光順著脖頸蜿蜒，在空氣中劃出細碎的劈啪聲響。
    淩疏妡垂眸凝視掌心的血魘，似是想到什麽，喚出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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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屈身半跪，將劍橫於身前，與慕曦媃視線平齊。
    “她似乎怕血魘。”
    說著，她將尚帶體溫的劍柄輕輕放入慕曦媃掌心。
    慕曦媃指尖剛觸到溫熱的劍柄，便心領神會，她緩緩起身，暗紅色劍身出鞘時帶起一道淩厲的破空聲，劍尖直指仍在抽搐的女子。
    血魘劍所到之處，空氣泛起詭異的漣漪。
    女子雖憑借速度避開鋒芒，動作卻慌亂得不成章法，每一次側身都伴隨著劇烈的顫抖，仿佛有無數無形的尖刺正在啃噬她的頭顱。
    她捂頭的手指深深陷進發絲，周身纏繞的電流愈發狂躁，在空氣中炸出細碎的藍紫色電光。
    這……不像是人類。
    就在女子後退的刹那，一抹冰藍光芒從地麵突兀竄起。
    淩疏妡早預判了她的退路，暗藏的冰錐精準刺中女子小臂。
    冰晶炸裂的脆響中，女子踉蹌著撞向牆麵，手掌撫上傷口的瞬間，電流順著指尖瘋狂竄動。
    女子周身驟然騰起黑色戾氣，如實質的殺氣凝成旋渦。
    狂風裹挾著撕裂空氣的尖嘯，與劈裏啪啦炸開的閃電交織成駭人的屏障。
    慕曦媃手中血魘的光芒都被這股凶煞之氣壓得黯淡幾分，她下意識攥緊劍柄，卻仍止不住腳步向後踉蹌。
    隻見女子眼角迸出刺目的藍光，整個人化作一道電光瞬間逼近。
    慕曦媃瞳孔驟縮，慌忙舉劍格擋，卻被一股沛然巨力震得虎口發麻。
    掌心傳來的麻痹感順著手臂迅速蔓延，她的身體不受控地倒飛出去，後背重重撞進淩疏妡懷中。
    膝蓋砸在地麵的悶響中，慕曦媃仍在劇烈顫抖，嘴角溢出一絲血線。
    淩疏妡雙臂環住幾乎癱軟的慕曦媃，還未來得及查看傷勢，頭頂突然傳來刺耳的雷鳴。
    湛藍天空被撕開一道猩紅裂縫，碗口粗的閃電裹挾著焦糊氣息轟然劈下。
    電光乍現的瞬間，灼熱的電流順著脊椎炸開，淩疏妡渾身的血管仿佛都要被這股力量撐裂，喉間溢出的悶哼混著焦味消散在空氣中。
    可能因為體質原因，電流對淩疏妡的傷害比慕曦媃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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