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悅檸嘴角微揚，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她的目光落在慕曦媃身上，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說道“我記得你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慕曦媃一臉單純地歪著頭，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謝悅檸，有些疑惑地問道“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謝悅檸見狀，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她挑了挑眉，繼續說道“你從浮州走到這裏，可是需要花費不少時間的，而且我們還聊了這麽久。”
    慕曦媃聽了謝悅檸的話，依舊是一臉茫然。
    謝悅檸看著慕曦媃那副呆萌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想想看，你回去得這麽晚，你的小女友會不會真的生氣。”
    “？？！！！”
    這下是真反應過來了。
    慕曦媃臉色驟變，連句完整道別都顧不上說，轉身就往門外衝。
    “我先走了！”
    謝悅檸倚著控製台輕笑，望著那道慌張的背影揚聲喊道“跑快點——！”
    ————————————
    夜幕沉沉，打車許久後，慕曦媃終於站在家門前。
    她攥著鑰匙的手微微發抖，小心翼翼推開房門。
    屋內一片寂靜，原本緊張的神情在看清屋內景象後瞬間凝固。
    淩疏妡裹著淺色睡衣蜷在沙發裏，發梢還沾著未擦幹的水珠，手機滑落在腿邊，顯然是等得累了，歪著頭沉沉睡去。
    慕曦媃僵在原地，瞳孔驟然發亮。
    月光從窗外斜斜切進來，照亮淩疏妡垂落的睫毛，也將她眼底翻湧的情緒照得纖毫畢現。
    屋內隻餘細微的呼吸聲交織。
    慕曦媃凝望著淩疏妡恬靜的睡顏，喉結不自覺滾動，恍惚間連時間都放慢了流速。
    她屏住呼吸，緩緩俯身將淩疏妡攬入懷中。
    棉質睡裙的觸感蹭過掌心，懷中的身軀輕得不可思議。
    淩疏妡本能地往熱源處靠了靠，發絲掃過她脖頸，帶著沐浴後的柑橘香。
    穿過昏暗的客廳時，慕曦媃刻意放緩腳步，生怕驚醒懷中的人。
    慕曦媃抱著淩疏妡走進臥室，將她輕輕放在床上。
    她在床邊坐下，望著那張恬靜的睡顏，緩緩伸出手。
    指尖即將觸及的瞬間，她停頓了一秒，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期待，隨後終於輕輕落在淩疏妡的臉頰上。
    皮膚觸感微涼，卻溫潤細膩，又似初春清晨凝結著露水的花瓣，帶著令人心安的柔軟與舒適，讓她不自覺地多停留了片刻。
    【好想親一口。】
    慕曦媃怔在原地許久，理了理自己垂落的碎發，慢慢俯身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淩疏妡的麵龐。
    淩疏妡突然轉頭，兩人的嘴唇差點要貼在一起。
    慕曦媃心髒猛地懸到嗓子眼，嚇得連忙往後仰身。
    淩疏妡依舊沉浸在夢鄉，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慕曦媃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一下子忘了原本想做什麽。
    【還是算了……】
    不知過了多久，慕曦媃才緩緩收回發麻的指尖，輕手輕腳起身，無聲地往浴室走去。
    ……
    溫水漫過慕曦媃的鎖骨，蒸騰的熱氣模糊了鏡麵。
    她垂眸盯著水麵漾開的漣漪，蒼白指尖輕輕舀起一捧水，任水流順著腕骨蜿蜒而下，在皮膚上凝成細小的水珠。
    花灑的水滴答作響，她將臉埋進水中，氣泡咕嘟咕嘟往上冒。
    浮出水麵時，屏幕裏翻湧的魔氣、謝悅檸意味深長的話語，走馬燈似的在腦海裏輪轉。
    謝悅檸肯定還是有所隱瞞。
    也能理解。
    但目前看來，或許不重要了。
    或許……
    ……
    畢竟自己的由來也知道了個大概。
    自己最初隻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結果……又是魆炁又是免疫的。
    氤氳水汽模糊了鏡麵，慕曦媃緩緩彎下腰，手肘撐在膝蓋上，指尖掐著眉心輕輕按揉。
    她伸手取過沐浴露，擠出瑩潤的液體在掌心，輕輕揉搓出綿密的泡沫，任由清新的香氣在四周散開。
    泡沫順著手臂滑落，她慢慢塗抹在身上，思緒卻仍停留在今日那些令人震驚的真相裏，揮之不去。
    ————————————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知墨齋】
    謝悅檸貼著冰涼的金屬牆麵移動，指尖精準避開走廊紅外感應裝置。
    她半蹲在虛掩的房門前，耳貼門板確認無聲後，才像片影子般滑入室內。
    依舊是偷偷潛入別人的房間。
    柔軟的床墊下陷，發出極輕微的悶響，謝悅檸雙腿交疊翹起。
    “你告訴她了？”椅子突然轉向，愔歆麵無表情的看著謝悅檸。
    “怎麽了？”
    “沒怎麽，挺好的。”
    ……
    “你藏了這麽久的話，我不過順手挑明罷了。”謝悅檸歪頭輕笑，眼尾挑起一抹弧度，“心疼她又不肯開口，這順水人情不該謝？”
    “……，謝謝。”愔歆的回應像塊冰。
    “不客氣。”謝悅檸後仰躺倒，手臂遮住半張臉，“放心，我有分寸。”
    有分寸……
    愔歆從鼻腔裏不屑地“哼”出一聲，尾音拖著輕蔑的顫音。
    原本歪靠在床上的謝悅檸聞言坐直身子，單手撐著臉頰，挑眉道“怎麽？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隻是想著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我做的不好嗎？”
    “你還好意思說……”愔歆語氣突然加重，“孩子給你帶兩個月，直接給人家馬甲線練出來了，鬼知道你讓她經曆了什麽。”
    謝悅檸喉間溢出一聲幹笑，這麽被說有點尷尬。
    “結果對她依舊是好的，不是嗎？”
    這一點愔歆無法否認。
    “那她們小兩口成一對兒……”
    “唉唉唉，”謝悅檸猛地抬手打斷，連聲道，“這可跟我沒關係啊，我第一次見的時候已經是這樣子了。”
    “是嗎？”愔歆眯起眼，語調拖得極長，字字都浸著懷疑，“我還以為是你教的又或者是慕曦媃隨你的。”
    “這麽就隨我了……”
    死寂在房間裏蔓延，愔歆與謝悅檸目光相撞，四目相對間火花暗湧。
    謝悅檸無奈地攤開雙手。
    “你也沒必要一直以這張臉麵對我吧，……僅限於談論慕曦媃的時候。”
    “怎麽了 ，那你希望我以什麽樣的態度麵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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