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鑰匙刺入心口的刹那，墨塵聽到了時光斷裂的脆響。地核深處沸騰的玄武真血突然靜止，焚天爐噴湧的九幽冥火凝固成紫黑色水晶。黑衣女子提著少年頭顱的手腕綻開裂紋，驚怒的麵容定格成破碎的瓷偶。
    "你終於...走到這一步了..."
    清冽如泉的聲音在凝固的時空中蕩開漣漪。墨塵低頭看向胸口的鑰匙孔，汩汩流出的不是鮮血，而是裹挾著星砂的銀色流體。當他抬頭時，整個熔岩世界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開滿白梅的雪原。
    梅樹下的石桌前，坐著個白衣勝雪的身影。那人執棋的手腕上纏著紅璃的發帶，落子時帶起的微風卷起幾片花瓣——正是三百世輪回中始終以背影示人的白衣自我。
    "執黑還是執白？"白衣人指尖輕叩棋盤，星砂在格線間流轉成玄武星圖。墨塵的弑神槍突然軟化如綢，在棋盤上方凝成黑龍模樣，而白衣人袖中飛出的白子化作展翅朱雀。
    墨塵按住震顫的槍身，發現黑龍眼中映出的正是地核暴動的場景。當他的指尖觸及棋盤邊緣時，三百道輪回的記憶如潮水倒灌——第七世他白衣渡江斬心魔，第四十八世在梅林自封修為，第一百七十三世......
    "你每避開一次因果，就造出一尊新的傀儡。"白衣人落下的白子突然染血，棋盤上的朱雀哀鳴著墜入黑龍口中，"看看你斬出的惡念。"
    梅林突然燃起黑火，黑衣女子踩著灰燼款款而來。她手中的少年頭顱突然咧嘴大笑："殺了他！你就是完整的..."話音未落，白衣人袖中飛出枚白子，將頭顱釘在燃燒的樹幹上。
    墨塵的瞳孔突然裂出重瞳，他看到棋盤上的黑龍長出自己的麵容，而白子皆是紅璃消散前的淚滴。當地核暴動的場景在棋盤上演至關鍵時刻，白衣人突然拂亂棋局："該你落子了。"
    弑神槍不受控製地刺向棋盤中央，槍尖挑起的不是棋子，而是林小胖被神孽侵蝕的心髒。墨塵想要收力卻已來不及，棋枰轟然炸裂的瞬間，他聽到三百個時空的林小胖同時慘叫。
    "這就是因果。"白衣人拾起染血的梅花，"你當年在焚天爐前遲疑的那一瞬..."花瓣突然化作青銅鑰匙，插入墨塵心口的空洞，"造就了此刻的死局。"
    雪原突然坍縮成漩渦，墨塵墜入時空裂隙時看到了真相——白衣人竟是第一世隕落的望舒女神殘魂。她飄散的裙裾間係著十二枚青銅鈴鐺，每聲鈴響都喚醒一具被遺忘的輪回屍骸。
    地核深處的場景重新流動，黑衣女子破碎的身軀正被焚天爐重組。墨塵胸口的鑰匙孔迸發月光，照出熔岩中沉浮的十二口冰棺。每口棺中都躺著白衣染血的自己，心口插著不同形態的弑神槍。
    "選一副棺槨吧。"黑衣女子的聲音從每口冰棺中傳出，"這些都是你逃避的結局。"墨塵的龜蛇戰甲突然解體，甲片飛向東南方的冰棺——那裏封存著第七世自刎的屍身，手中緊握著紅璃的斷簪。
    當墨塵的指尖觸及冰棺時，整個地脈突然沸騰。林小胖的神孽左臂破開岩層，掌心血眼中映出白衣人正在雪原結印的身影。"塵哥...她在篡改..."機械右臂突然炸成碎片，齒輪間迸出的玄武真血在虛空書寫碑文。
    弑神槍感應到危機自主飛射，卻在穿透冰棺時被白衣人雙指夾住。她眉心亮起月輪印記，槍身瞬間爬滿霜紋："還記得星墜崖的誓言嗎？"墨塵的太陽穴突然劇痛，記憶深處浮出被封印的畫麵——白衣如雪的自己將弑神槍刺入紅璃後心，換來了玄武三百年的沉寂。
    "不...那是..."
    "是你。"白衣人震碎冰棺，第七世的屍骸化作流光融入墨塵體內，"每次輪回你都重複這個選擇。"她手中的弑神槍突然軟化，纏繞住墨塵的脖頸："現在，該結束這場鬧劇了。"
    地核突然傳出玄武蘇醒的咆哮，林小胖殘破的身軀被吸入焚天爐。當爐口噴出裹挾著神孽本源的烈焰時，墨塵在窒息中看到了破局的關鍵——白衣人發間的梅枝，正是三百年前自己親手折斷的那支。
    指尖凝聚最後的神性，墨塵彈出一滴心頭血。血珠在烈焰中綻成白梅，白衣人冰冷的瞳孔突然顫動。這刹那的破綻足夠弑神槍調轉槍頭，裹挾著十二口冰棺的寒氣刺入焚天爐核心。
    時空在這一刻分層，墨塵看到三百個自己同時做出不同選擇。當槍尖攪碎神孽本源時，白衣人在雪原發出歎息，與紅璃消散前的哀鳴重疊成天地間的一聲鍾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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