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時空閉環裏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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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混亂!撕裂!
    時間蟲臨死反撲的那一點灰白本源,如同淬毒的尖針,狠狠紮進了玄武戰甲心口處那新生的輪回印記核心!墨塵如遭重錘轟擊,身體劇烈一晃,眼前瞬間被無數破碎、扭曲、相互否定的時間幻象所淹沒!
    他看到自己手持完整的弑神槍,槍尖纏繞沸騰因果線,一槍貫穿了天機域主枯槁的胸膛,金色的神血噴濺在龜裂的羅盤碎片上(未來勝利的幻象)。可下一秒,這畫麵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那枚絕對漆黑的星葬滅世光球狠狠碾過,他的身體連同身下的青銅沙漏碎片無聲化為齏粉,弑神槍在湮滅中徹底崩解(過去死亡的片段)。他看到麒麟獸裂角處灰白印記爆發,化作億萬灰白絲線刺入自己頭顱,而麒麟獸巨大的獸瞳中隻剩下冰冷的空洞(被反噬的恐懼)。緊接著,畫麵又跳轉到麒麟獸浴火重生,赤金鱗片更加璀璨,頭頂裂角愈合如初,甚至更加晶瑩,發出震天的咆哮(虛假的希望)……無數個相互衝突、無法共存的“未來”與“過去”片段,如同億萬條瘋狂的毒蛇,噬咬著他剛剛被輪回印記勉強縫合的意識,試圖將他的存在徹底拖入邏輯崩壞的永恒悖論深淵!
    “呃啊——!”墨塵痛苦地低吼,雙手死死抱住頭顱,指甲深深嵌入頭皮,鮮血順著額角流下。胸前那輪回印記劇烈閃爍著,幽藍暗金的光芒與入侵的灰白瘋狂交織、爭鬥,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印記本身變得極不穩定,那道銜尾蛇的刻痕邊緣開始出現細微的灰白裂紋,仿佛隨時會崩解。那股源自印記的、溫暖堅韌的循環之力變得時斷時續,時而如溫泉流淌,勉強撫平神魂裂痕;時而又變得冰冷混亂,如同冰錐刺入骨髓,加劇著撕裂的痛楚。
    他左手中緊握的那半截弑神槍柄,吞噬了時間蟲大部分本源後,槍柄裂痕雖在暗紅血芒流淌下有所彌合,斷裂處也凝聚出了一小段殘缺的槍身雛形,但此刻也受到輪回印記混亂的波及,發出陣陣不穩的嗡鳴。槍身上那些重新變得活躍的暗紅因果線虛影,在灰白悖論力量的幹擾下,如同被無形之手撥亂的琴弦,狂亂地扭曲、跳動,失去了之前的鋒銳與秩序。
    “墨……小子……”一聲微弱到幾乎消散的呼喚,如同穿透厚重濃霧的螢火,艱難地抵達墨塵混亂的意識邊緣。
    是麒麟獸!它巨大的頭顱無力地枕在冰冷的青銅碎片上,裂角處那灰白印記雖然因時間蟲被逼出而黯淡下去,不再瘋狂抽取它的本源,但裂角本身那道貫穿性的恐怖傷痕依舊觸目驚心,邊緣焦黑,金色的本源光點雖然逸散速度大大減緩,卻並未停止。它的生命之火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喘息都帶著瀕死的雜音,巨大的眼瞼艱難地抬起一絲縫隙,灰敗的獸瞳中倒映著墨塵痛苦掙紮的身影,傳遞著最後一絲焦急與擔憂。
    這微弱卻清晰的關切,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弱星光,讓墨塵在億萬悖論幻象的衝擊中,抓住了一絲真實的錨點!不能沉淪!老麟還在!它用命換來的生機,不能葬送在這該死的悖論裏!
    “給我……鎮!”墨塵猛地咬破舌尖,劇痛混合著腥甜的血氣強行刺激著瀕臨崩潰的意誌!他將全部殘存的神念,如同孤注一擲的賭徒,狠狠壓向胸前那明滅不定的輪回印記!同時,左手緊握的弑神槍柄,也被他強行催動,槍柄斷裂處凝聚的那一小段槍身雛形爆發出不屈的暗紅血芒!
    嗡——!
    輪回印記似乎感應到了主人拚死的意誌,幽藍暗金的光芒猛地一盛,暫時壓過了灰白的侵蝕!那道銜尾蛇刻痕瘋狂旋轉,一股強大的、屬於“循環”本身的規則之力強行彌散開來,如同無形的磨盤,狠狠碾向衝擊意識的億萬悖論幻象!
    斷!斷!斷!
    無數相互衝突的時間片段在循環規則的碾壓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雪花,瞬間崩解、湮滅!雖然新的幻象依舊源源不斷地從灰白本源中滋生,但崩解的速度暫時壓製了滋生的速度,墨塵的意識獲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定,目光掃向麒麟獸,準備強行挪動身體靠近的刹那——
    異變,以一種超越理解的方式降臨!
    沒有能量波動,沒有空間扭曲,甚至沒有時間的漣漪。
    墨塵感覺自己的“存在”本身,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撥動”了一下。
    下一瞬,他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鏡麵般重組。
    冰冷的觸感從身下傳來。他發現自己正半跪在一塊巨大的、布滿蛛網裂痕的青銅沙漏碎片上。右手傳來麒麟獸頭顱冰冷衰敗的觸感,他正將最後殘存的玄武真元艱難地灌入其體內。左臂傳來骨裂的劇痛,手中緊握著那半截布滿裂痕、黯淡無光的弑神槍柄。前方,天機域主懸浮在星辰碎片上,正燃燒本源,身前那麵龜裂的羅盤核心,那枚代表“湮滅”的星辰符文正瘋狂吸收凝固周圍的時空碎片,凝聚成那枚絕對漆黑的、散發著葬送萬物氣息的星葬滅世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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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倒流了?!
    墨塵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他清晰地記得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他衝向那滅世光球,弑神槍崩碎,歸墟洪流爆發,時光長河被截斷……然後麒麟獸瀕死,時間蟲反噬,輪回印記誕生……再然後,就是時間蟲臨死反撲,灰白本源汙染印記,億萬悖論衝擊……
    不!不是單純的倒流!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那半截弑神槍柄斷裂處,赫然已經凝聚出了一小段殘缺的槍身雛形!再“看”向胸前,那玄武主甲核心處,一道銜尾蛇般的輪回印記清晰可見,雖然邊緣帶著細微的灰白裂紋,正明滅不定地閃爍著幽藍暗金與灰白交織的光芒!
    他帶著“上一次”輪回的記憶和狀態,回到了星葬滅世光球即將成型的!
    “螻蟻!同葬於此吧!星葬·滅世光!”天機域主那怨毒癲狂的咆哮,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鑽入墨塵的耳中,與記憶中的分毫不差!那枚沉重到讓空間呻吟的漆黑球體,正緩緩地、無可阻擋地碾壓而來!
    絕望!前所未有的絕望瞬間攫住了墨塵的心髒!這並非幻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青銅碎片的冰冷,感受到麒麟獸生命力的微弱流逝,感受到胸前輪回印記的混亂波動,感受到弑神槍柄傳來的凶戾脈動!
    這是一個……時空閉環?!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掙紮——麒麟獸的時間咆哮、弑神槍的崩碎反擊、戰甲銘刻輪回印記、逼出並吞噬時間蟲——這些行動本身,連同其引發的時空劇變(撕裂時光長河、截斷未來),以及時間蟲臨死反撲注入的灰白悖論本源,共同構成了一個無法逃脫的、自我吞噬的莫比烏斯環!
    他被困在了這個由“”(星葬光球成型)到“終點”(灰白本源汙染輪回印記)構成的循環之中!每一次循環的終點,都是下一次循環的,帶著上一次積累的創傷與汙染!更可怕的是,每一次循環,他胸前的輪回印記都被灰白本源更深地侵蝕一分,麒麟獸的生命之火也更加微弱一分!
    “呃……”麒麟獸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詭異的時間回環,發出一聲更加微弱、帶著無盡疲憊的悲鳴。它巨大的頭顱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了,裂角傷痕邊緣逸散的金色光點,在墨塵“第二次”目睹下,似乎比“上一次”更加黯淡、稀少了一些。
    “不!給我破!”墨塵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眼中爆發出焚盡一切的瘋狂!他絕不甘心在這絕望的循環中耗盡一切,最終化為悖論的塵埃!
    這一次,他沒有衝向那碾壓而來的星葬光球!在光球鎖定的死亡陰影降臨的瞬間,他猛地將左手那半截凝聚了槍身雛形的弑神槍柄,狠狠刺向自己胸前那明滅不定的輪回印記!
    槍尖的目標,正是輪回印記核心處,那一點被時間蟲灰白本源汙染、如同毒瘤般嵌入銜尾蛇“蛇眼”位置的灰白光點!
    既然這灰白悖論是構成閉環的關鍵汙染源,那就用弑神槍,連同被汙染的部分輪回印記,一起斬斷!哪怕自毀根基!
    嗤——!
    暗紅的槍尖帶著撕裂因果的凶戾意誌,狠狠點在了輪回印記的灰白核心之上!
    轟!!!
    無法想象的衝突在墨塵的胸膛內部爆發!
    輪回印記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幽藍暗金的循環之力與灰白的悖論之力被弑神槍的鋒芒強行攪動、撕裂!一股源自時空本源的、恐怖的排斥力以印記為核心轟然炸開!墨塵感覺自己像被兩股無形的巨手抓住,一股力量要將他拖回循環的“”,另一股力量則要將他徹底撕碎,湮滅在悖論的亂流中!
    與此同時,那碾壓而來的星葬滅世光球,已經近在咫尺!滅絕萬物的氣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墨塵!
    “吼——!”瀕死的麒麟獸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玉石俱焚的決心和那致命的絕殺,用盡最後殘存的生命力,發出了一聲不再是咆哮、而是如同哀泣般的悲鳴!這聲悲鳴並非針對外界,而是化作一道純粹的本源意念,如同燃燒的流星,狠狠撞入墨塵胸前那被弑神槍刺中的輪回印記!
    嗡——!
    麒麟獸最後的本源意念,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引爆了輪回印記內部幽藍暗金的力量!這股力量並未抵抗弑神槍的撕裂,反而如同決堤的洪流,順著槍尖的鋒芒,狂暴地湧向那被汙染的灰白核心,並狠狠地衝擊著那構成閉環的時空節點!
    內外交攻!自毀印記!
    哢嚓——!!!
    一聲仿佛諸天萬界根基斷裂的脆響,在墨塵的靈魂深處,在破碎的時間迷域核心,轟然炸開!
    他胸前那玄奧的輪回印記,在弑神槍的刺入、麒麟獸本源意念的引爆、以及自身灰白核心被攻擊的多重作用下,轟然崩裂!那道銜尾蛇的刻痕從中間被硬生生斬斷,無數幽藍暗金與灰白交織的碎片從崩裂處迸射而出!
    構成時空閉環的關鍵節點——被汙染的核心印記,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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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墨塵狂噴出一口混雜著內髒碎塊和本源金光的鮮血!胸前玄武主甲上出現了一個恐怖的凹陷,輪回印記所在的位置一片狼藉,隻留下一個邊緣焦黑、法則混亂的空洞!一股無法形容的空虛與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仿佛生命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剜去!新凝聚的那一小段弑神槍槍身雛形也在劇烈的反噬下寸寸崩裂,再次化為暗紅的金屬微粒!
    那碾壓而至的星葬滅世光球,在距離墨塵身體僅剩不到三尺的距離時,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驟然停滯!漆黑的球體表麵,粘稠的暗紅能量瘋狂蠕動,卻無法再前進分毫!構成它的時空法則,因為閉環節點的破碎,出現了致命的混亂和衝突!
    然而,打破閉環的代價,是毀滅性的反噬!
    以破碎的輪回印記為中心,一個無法形容的、由無數斷裂的時空法則和崩解的悖論之力構成的“毀滅風暴”,轟然爆發!風暴並非向外擴散,而是向內……瘋狂地塌陷、收縮!
    一個比星葬滅世光更加純粹、更加恐怖的“湮滅奇點”,在墨塵胸前那印記破碎的空洞處,驟然形成!
    恐怖的吸力瞬間降臨!
    墨塵殘破的身體、他手中僅剩的弑神槍柄、腳下巨大的青銅沙漏碎片、不遠處麒麟獸龐大的身軀、甚至包括那停滯的星葬滅世光球、遠處天機域主那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殘軀……一切的一切,都被這新生的湮滅奇點爆發出的、超越時空的恐怖引力,蠻橫地撕扯、拖拽,朝著那不斷塌陷、吞噬一切的黑暗核心投去!
    “不——!!!”天機域主發出最後一聲絕望到極致的嘶嚎,枯槁的身體如同被投入粉碎機的枯葉,瞬間被扯碎、拉長,化作一道扭曲的金色流光,第一個被吸入了那湮滅奇點的黑暗核心,消失無蹤!
    緊接著是那停滯的星葬滅世光球!漆黑的球體在恐怖引力下扭曲變形,如同被無形巨口吞噬的果實,瞬間沒入黑暗!
    “老麟!”墨塵目眥欲裂!他眼睜睜看著麒麟獸龐大的身軀被無形的力量拖拽著,離地而起,朝著那湮滅奇點飛速滑去!它巨大的頭顱無力地抬起,灰敗的獸瞳最後望了墨塵一眼,那眼神中竟沒有了恐懼,隻剩下一種解脫般的平靜和……一絲微弱的、如同祝福般的赤金光點。
    “不——!回來!”墨塵嘶吼著,不顧自身被引力撕扯得幾乎解體的劇痛,伸出鮮血淋漓的右手,徒勞地抓向麒麟獸滑向黑暗的身影。
    咫尺,卻如同天涯。
    麒麟獸巨大的身軀,在接觸到湮滅奇點邊緣的瞬間,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畫,無聲無息地化為虛無,隻留下最後那一點微弱的赤金光點,如同風中殘燭,在黑暗邊緣閃爍了一下,也徹底熄滅。
    “老麟!!!”墨塵的嘶吼帶著泣血般的絕望,回蕩在死寂的虛空。他伸出的右手,隻抓住了一片冰冷的虛無。
    下一個瞬間,無可抗拒的引力降臨在他自己身上。殘破的玄武戰甲發出最後的呻吟,身體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朝著那吞噬了天機域主、星葬光球和麒麟獸的黑暗核心,絕望地投去。
    黑暗,吞噬了一切感知。
    冰冷,凍結了所有意識。
    隻剩下那湮滅奇點無聲的塌陷,以及……弑神槍柄在徹底黑暗前傳來的最後一下、微弱卻帶著無盡不甘的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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