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你是這幹啥，快陪你妹夫聊聊天。”
    “爹，他打了小妹，必須得教訓他一頓！”陳軍不依不饒。
    “算了，那都過去的事了，現在他們已經和好了。”嶽父陳大海向陳軍使眼色，熱情的招呼王雲軒坐下，詢問家裏的情況，目光裏充滿了探究之色。
    “挺好的。”王雲軒笑了笑，“我爹讓我給你們帶好，希望你們有時間到我家做客。”
    “有時間再說吧，替我謝謝你爹，你爹那人實在，好人一個。”陳大海笑著問道：“你爸有六十了吧，他現在還出海嗎？”
    “不出海了，他把船包給老三老四了，下月開始收船租。”王雲軒道。
    “哦，把船租給他們哥倆，那你怎麽辦啊？”陳大海皺眉，三位大舅哥同樣如此，陳好同樣不可思議的看著王雲軒，等待答案。
    大家的小表情仿佛都在說：沒了漁船，以後怎麽生活啊？
    “我準備單幹，先做個筏子，下地籠和排釣，生活應該沒問題。”王雲軒笑著解釋道：“大家是不是好奇我為啥能買這麽多東西？那我簡單的介紹一下情況。”
    “自打陳好走後，我度日如年，每天都在痛苦中度過，這麽好的媳婦我不知道珍惜，我一直在認真反省，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王雲軒深情款款的目光讓陳好臉紅心跳，心底泛起羞澀的漣漪。眼神閃爍，不敢直視那滿是愛意的雙眸，臉頰不自覺地染上了兩朵紅雲。
    “能不能不要這麽肉麻？快點說重點，大家都等著呢。”坐在板凳上的陳軍笑嘻嘻的催促道。
    “現在大家都想知道你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同樣坐在板凳上的陳誠笑道。
    “這違法的事咱可不能幹。”大哥陳忠一邊說一邊察言觀色。
    他的話並非空穴來風，長海縣地處東海，四麵環海，方便海上運輸，所以經常有人鋌而走險，從事走私活動。
    “放心吧，違法的事我可不做。”王雲軒繼續笑著說道：“在反思過後，為了還上借款，我帶著老三老四出海捕魚，結果運氣爆棚，碰到鮁魚捕食。”
    “當時，差不多有上萬條鮁魚在海麵上翻騰跳躍，場麵非常壯觀，我們第一網就撈上來兩三千斤，每條都有六七斤重，總共撈上來六七千斤。”
    “運氣真好。”陳誠嘀咕一句。
    “後來暴雨傾盆，風高浪急，漁船差點側翻，非常危險，可以說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發現陳好緊張的握住自己手臂，王雲軒笑道：
    “還好最後我們挺過來，有驚無險闖過這一關。”
    “暴風雨天出海，你真是不要命了！”
    “你太衝動了，萬一出點啥事怎麽整？”
    “以後可別再犯傻了，多考慮一下後果！”
    陳家三兄弟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埋怨王雲軒不該衝動行事，王雲軒知道他們是好意，也沒有反駁，虛心接受批評。
    “以後凡事想想老婆孩子，男人要對家庭負責，不能意氣用事，下回再讓我聽到你冒險出海，你爹不揍你，我也得揍你！”陳大海擺出嶽父的氣勢，嚴厲批評。
    “您放心，以後再也不會了。”王雲軒認真的點點頭。
    “你說你怎麽那麽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麽活呀。”陳好想想都後怕，瞬間紅了眼眶，“我也不圖大富大貴，隻希望咱們三口人平平安安就好。”
    多麽樸實無華的願望啊。
    王雲軒心裏感歎一句，然後拍了拍陳好肩膀，“老婆不用擔心，我有海神娘娘保佑，閻王爺不敢收我。”
    “這孩子也是被逼的沒招了，總共欠了多少錢？”嶽母問道。
    “總共欠了5500。”
    “不是吧，小妹說你欠了一萬多塊。”陳軍質疑。
    “欠外人5500，家裏大黃魚錢5000多也讓我輸了，共總1萬多塊。”王雲軒想到前世淒慘的晚年，唏噓道：“都怪我有眼無珠，中了圈套。”
    “你說說，好不容易打到大黃魚，結果都讓你給輸了，以後可別再賭了。”大哥陳忠一邊感慨，一邊不忘叮囑，生怕他重蹈覆轍。
    “不能，我看他決心很大，已經大徹大悟。”陳軍替王雲軒說好話。
    “我覺得也是。”陳誠附和，然後問道：“那你們後來怎麽樣了？”
    “說起來很有戲劇性，有一條劍魚從大浪裏衝出來，一頭紮進駕駛室，貼著我的衣服穿過去，差點把我串成糖葫蘆。”王雲軒輕描淡寫道。
    “快讓我看看傷著沒有啊？”陳好心急火燎地查看王雲斬的傷勢。
    “我沒事，連皮都沒破。”王雲軒撩起衣服，見完好無損，陳好這才放下心來。
    “這條劍魚太大了，魚身四米多長，加上口器五米多長，重量達到700多斤，一到大連漁港便引發轟動，連海洋局長都親自前來。”
    “你們怎麽跑大連去了？”陳軍好奇。
    “當時風高浪急，能見度太低，隻能順著海浪走，天晴以後發現到達大連漁港附近，不過也好，那邊魚價比咱這地方高出一倍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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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劍魚一塊多錢一斤，但由於重量太大，而且是大連海域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條劍魚，載入史冊，記者還對我進行采訪。”
    “都上報紙了，厲害。”陳軍鼓掌表示祝賀。
    “咱們八百年見不著一回劍魚，人家出海一趟，劍魚主動自投羅網，真的太有命了，這是老天爺讓你發財啊。”陳誠不無羨慕的說道。
    “人要是點背，喝涼水都塞牙，要是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不得不說妹夫運氣很旺，以後要是發達了別忘了大哥我。”
    陳忠笑嗬嗬的調侃一句，問道：“那劍魚賣了多少錢，能賣兩千嗎？”
    “當時引發轟動以後，幾個大酒店的負責人過來競拍，最後賣給了富華大酒樓，一共賣了八千多塊。”王雲軒語氣充滿驕傲。
    “我擦，一條魚賣了小一萬塊，太牛逼了。”陳軍訝然。
    “不應該啊，怎麽賣這麽高的價格？”陳大海皺眉。
    “本來最多賣兩塊，關鍵海洋局現場測量稱重，載入史冊，還有記者采訪，無形中抬高了這條魚的身價，大家都想搏個彩頭。
    另外，在競價過程中，富華酒樓和大和酒店互相較勁，單價抬到了12塊。”
    “這就是命啊，活該你小子發財。”大哥陳忠羨慕道。
    “那你現在是萬元戶了吧，能不能借點錢花花？”老三陳誠笑嘻嘻道。
    “哪是萬元戶啊，窮光蛋還差不多。”
    王雲軒心裏鄙視陳誠貼臉開大，無奈的笑道：“這趟出海確實收獲了一萬多塊，但還完外債還有家裏的大黃魚錢，也所剩無幾了。”
    “艸，把這茬給忘了，本以為能借點光呢，白高興一場。”陳誠歎息。
    “這孩子，本來都沒錢，你說你還買這麽多東西幹啥，這多浪費錢啊，待會兒讓你大哥陪著你，把東西都退回去吧。”嶽母提議道。
    “買這些東西少說也得三四百塊，要不退了吧。”陳忠畢竟是大哥，即便有心想要也拉不下這個臉，轉頭看向二弟陳軍，希望他給個意見。
    “我看行，現在妹夫有困難，能退就退了吧。”陳軍道。
    “退啥退啊，這t袖我都穿上了，標簽都拆掉了，根本沒法退。”陳誠一邊說一邊轉身道：“媽，你看我穿著咋樣，是不是挺合身的。”
    “你手這麽欠呢，你拆它幹啥。”嶽母埋怨一句。
    “這是妹夫給我買的禮物，我這一高興就給拆了，謝謝妹夫。”陳誠嬉皮笑臉道：“當然還得謝謝小妹，找了一個大方的妹夫。”
    “你小妹家也不富裕，你就別鬧了，那些沒拆包的煙酒都退嘍。”嶽母擔心閨女過苦日子，張羅去供銷社退貨。
    陳大海看了眼地上擺放的茅台酒和中華煙，眼神裏盡是不舍之情，這茅台酒是啥滋味還沒嚐過呢？中華倒是抽了一根，確實比旱煙好抽。
    但是也不能眼看著閨女過苦日子，最後咬牙道：“你妹家沒了漁船，以後日子恐怕不好過，所以心意咱們領了，這些東西還是退了吧。
    等以後有錢了再買，現在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老大你們歸攏一下，明天起早把東西退回去，省得街坊鄰居看到鬧笑話。”
    “妹子，這事我們都聽你的，你說退，那我們二話不說馬上退。”陳誠笑嘻嘻的看著陳好，相當於把她架在火上烤。
    退了得罪全家。
    不退，就要過苦日子。
    陳好幽怨的白了王雲軒一眼，心裏埋怨他不該買這麽多東西。
    如果不買這些禮物，你家人能有好臉色？估計連大門都不讓進！
    王雲軒心裏合計，不想陳好夾在中間難做人，馬上表態：
    “送出去的禮物，哪有再要回來的道理，再說這些東西都是我改過自新的誠意，也是感謝大家的一點心意，絕不能退！
    我知道娘擔心我們往後的生活，不過請您放心，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我有手有腳照樣沒問題，一定努力掙錢讓陳好過上好日子。”
    “你看看，還得是妹夫大氣，不像小妹那麽摳搜。”陳誠笑道，惹得小妹白他一眼，他也不在乎，而是與王雲軒套近乎，
    “雲軒，三哥最近想買條漁船，你能不能支持一下？”
    “不好意思三哥，我們手頭也不寬裕。”王雲軒委婉的表示拒絕。
    “你家不是剛收獲大黃魚嗎，5000多塊呢。你放心，等以後漁船掙了錢，長則一年，少則半年，我隻定還你。“
    “咱可是一家人，你不能眼看著三哥受窮吧，怎麽也得搭把手，是不是？”陳誠笑嘻嘻的用語言暴力綁架王雲軒。
    這家夥油嘴滑舌靠不住，借給他錢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我可不是包子。王雲軒看著陳誠的笑容，暗自合計該如何回應。
    “老三，你那條小木船也沒壞就繼續用唄，買大船幹啥？”陳軍道。
    “俗話說的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我這人思想覺悟高，我要成為長山鎮第一個萬元戶。
    但想成為萬元戶光靠小木船那得猴年馬月，隻能換大船，一次就能掙個幾千塊，幾次就是萬元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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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誠笑著給大家分析，然後看向王雲軒，“你回去跟伯父借點，我隻定還你，如要你這次幫了我，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是我們老陳家的貴賓！”
    “你想借多少啊？”王雲軒下意問了一句。
    “十二米的木船也得3000塊，十八米的也要8000塊，我也不多借，借5000就行，你看怎麽樣，沒問題吧？”陳誠以為吃定了王雲軒，笑容那叫一個得意。
    你看我像包子嗎？王雲軒無語凝噎。
    “妹夫，大哥也想換條大船，你多少借我點唄？”大哥陳忠笑道。
    “大哥，我這兒還沒談完呢，你就不能等一會兒嗎？”陳誠對大哥橫插一腳的做法很不滿，沒好氣的嗆了一句。
    “再等一會兒錢都被你借走了，我上哪借去！”陳忠同樣板著臉說道：“再說，我是大哥，借錢的話，你也得排在我後麵。”
    “借錢的事是我先提的，先來後到不知道嗎，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呢？能不能有點大哥樣？”陳誠惱怒大哥的做派，諷刺道。
    “我怎麽當大哥不用你教，在我麵前你永遠都是弟弟。”陳忠狠狠地瞪了一眼陳誠，再強一句削你，嚇得他不敢再吱聲。
    “妹夫，大哥也不多借，就借3000就行，幫幫忙吧，大哥到啥時候都不會忘記你這份恩情。”陳忠笑道。
    這都什麽人啊？
    當我是提款機嗎？
    王雲軒心裏不滿，但也不敢表露出來。
    好在陳軍看不下去，說句公道話：“人家都說了沒錢，能不能消停點。”
    “這事還得妹夫拿主意，你說了不算。”陳忠笑眯眯的看著王雲軒。
    “不好意思大哥，那大黃魚的錢都讓我爹拿給老三老四蓋房子了。”
    “哦，合著你家也沒錢呐，那你還問多少錢幹嘛，這不是耍人玩嗎？”陳誠頓時不樂意了，像審犯人一樣質問王雲軒。
    陳忠也麵色陰沉的看著王雲軒，仿佛他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樣。
    “那你問了，我能一口回絕你嗎？我這是出於禮貌。”王雲軒解釋。
    “沒錢幹嘛給我希望？你存心看我們哥倆的笑話是吧。”陳誠不滿。
    “三哥，他不是那意思，你別亂挑理行不行。”陳好勸道。
    “哎呀，還是你們一家人向著一家人，我這個三哥倒成了外人。”東誠自嘲。
    “雲軒呐，你就想想辦法幫幫你大哥和三哥。”陳大海板著臉發話了。
    這叫什麽話？
    好像我故意欺騙一樣。
    “那魚錢都給老三老四蓋房子了，要不信咱們現在去我家，今天我爹去找村長批地，然後找人打地基蓋房子，就在我家旁邊那塊地。”王雲軒信誓旦旦的說道。
    “陳好，跟我回去吧，老三老四蓋房子我還得回去幫忙呢。”
    “這家夥說你兩句還生氣了，你是沒把我們爺們放在眼裏啊。”陳誠挑理。
    “哪有生氣，淨挑邪理，不是給你買那些禮物了嗎，還想咋地。”陳好不樂意了。
    “都少說兩句吧，話趕話沒好話，你別往心裏去。”嶽母安慰王雲軒，然後說道：“今天不能走，我外孫女還沒待夠呢，你們聊著，我去做飯。”
    王雲軒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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