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了！”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由遠處響起。
    “大姐和二姐都來了。”王雲峰語氣中透著驚喜。
    王雲軒轉頭一看，還真是大姐王穎和小妹王婕，她倆神色焦急，步履匆匆，身後還跟著大姐夫李宏偉和妹夫閆建國，倆人同樣憂心忡忡。
    “大哥，嫂子。”
    “小穎，小妹。”
    “你們怎麽一起過來了？”
    “我正好在大姐家串門，就一起過來了。”
    大家見麵免不了一番寒暄，簡短問候之後，開始進入正題。
    “咱爹這次做心髒搭橋手術，手術費用三萬，還沒有著落。
    雖然我不大不小是個所長，但一個月也就70多塊錢，你嫂子也才40多塊錢，倆人加一塊還沒到120塊，倆孩子還要上學，實在攢不下錢，我最多能拿出1000塊錢。
    大家說說各自的想法，剩下的錢怎麽辦？”大哥王雲鵬說完看向大家。
    “那能怎麽辦啊，一家出點湊一湊唄。”王雲峰心直口快。
    “那個，咱家小叔子八月份結婚，公公婆婆死的早，他結婚的事都是我們給張羅，誰讓我們家是老大呢，家裏的錢都用在結婚上了，
    實是拿不出錢來。”大姐王穎率先發言，核心思想就兩字——哭窮。
    她見大家表情憂鬱，無人回應，說道：“不是我不想拿錢，是家裏真沒錢，咱都是漁民，靠天吃飯，攢那點錢都用在結婚上了。”
    “說啥話呢！咱們當兒女的孝字當頭，不拿錢說不過去，但咱家情況特殊，屬實拿不出錢來，但咱爹住院是頭等大事，就算砸鍋賣鐵也得出一份力。
    這樣，我們家拿五百，多了實在是沒有，還請大家理解。”
    大姐夫李宏偉說了一堆漂亮話，最後甩出五百塊遞給老太太。
    “你們家也不富裕，要不這錢，你拿回去吧。”
    老娘蹙著眉頭，暗罵大女兒是白眼狼，七個孩子就她家條件最好，一艘十八米漁船，一年掙個萬八千的輕輕鬆鬆，現在居然張開閉口沒錢，純粹是瞪眼說瞎話。
    “娘，您要是嫌少，回頭我把漁船賣了交住院費，都說一個姑爺半個兒，老丈人對我挺好，這份恩情我不能忘。”李宏偉把錢塞給老太太。
    話裏話外的意思，突出他姑爺的身份，最多盡一下姑爺的本分。
    “娘，不是我們不肯出錢，實在是咱家日子也困難，我家宏偉出海被雨淋重病一場，花了不少錢，現在還要準備小叔子婚事，房子，彩禮，哪一樣都要錢，
    娘，你要體諒我的難處。”大姐王穎紅著眼睛說道。
    大姐也挺難的，她就是個家庭婦女，家裏大事小情都是大姐夫說了算。
    “給多給少都是心意，小妹能出多少啊？”大哥王雲鵬看向小妹王婕。
    “我家…”王婕先是看了妹夫閆建國一眼，然後道：“咱家條件也不好，建國身板弱，早就不打魚了，現在是村小的民辦老師，每個月才35塊錢，勉強養家糊口。”
    哦，我說妹夫怎麽白淨了，還戴上了眼鏡，原來當老師了。王雲軒暗自腹誹，上下打量，別說，戴上眼鏡之後，還真有幾分為人師表的儒雅氣質。
    “你別說這些沒用的，就是再沒錢，咱爹有事也得拿錢！”妹夫閆建國抬手打斷小妹的話，鏗鏘有力的表明態度，然後從兜裏掏出500塊。
    “娘，這些錢你先收著，如果不夠我再回家張羅。
    我倆在大姐夫家串門，一時也沒個準備，這些錢還是大姐夫借給我的，還得感謝大姐夫的支持。”閆建國一邊說一邊把錢塞給老娘。
    有錢借給妹夫，卻沒錢拿手術費？
    嘖嘖，真行。
    如果不想出錢就別說漂亮話，虛頭巴腦的幹啥。
    王雲軒暗自鄙視大姐夫，老三老四都向他投去質疑的目光。
    “建國頭一回張嘴，這個麵子我不能不給。”李宏偉受不住大舅哥和三個小舅子玩味的眼神，訕笑著解釋，暗自埋怨閆建國不該出賣自己。
    死道友不死貧道，大姐夫對不住了。
    閆建國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收到李宏偉發來的信號。
    大哥王雲鵬並未埋怨兩個妹夫出錢少，向他倆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老四王雲峰，“老四，你家能拿多少錢？”
    “大哥，我哪有錢啊，最多能拿800。”王雲峰苦著臉說道。
    “上次端午節，我給家裏打電話，爹說你們出海打到大黃魚，應該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吧，有沒有這回事？”王雲鵬眼神玩味的看著王雲峰。
    人家姑娘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出多出少都不能埋怨。但你是兒子，還想偷奸耍滑，那可就不行嘍。
    “有是有，關鍵那筆錢都讓二哥給輸了。”王雲峰脫口而出，一不小心爆出地雷，現場壓抑的氣氛頓時沸騰起來。
    好啊，原來家裏不是沒錢，還想讓我們姐妹出錢，真是豈有此理。大姐王穎和小妹王婕“虎視眈眈”的盯著王雲峰，等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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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輸了？輸多少啊？”嫂子劉桂英馬上急切的問道。
    “大黃魚總共賣了五千多塊，都讓二哥給輸了，他自己還向人家借了5000塊，全都給輸了，後來債主還上咱家要賬，差點打起來。”
    老四這個大傻瓜，說這些幹啥，這不等著打架嗎？王雲山有心阻止，但大家都盯著也不好明示，隻能默默在心裏暗罵王雲峰沒事找事，挑撥家庭矛盾。
    完了，估計二哥這回在劫難逃。
    “還有這事，二弟，你怎麽沒告訴我啊？”大哥王雲鵬麵沉似水。
    “家醜不可外揚，我也不好意思跟你說。”王雲軒在大家的注視下，尤其是大姐夫輕視的目光下，無所謂的笑了笑，回應道。
    “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告誡你多少回了，你還是不改，輸了上萬塊，看你還長不長記性！”王雲鵬點了點王雲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就說咱爹打了半輩子的魚，不能沒有家底，原來根子在這兒呢！”大姐夫李宏偉露出玩味的笑容。
    “咱爹這病是不是你給氣的？要不然以咱爹的身體不應該有事。”大姐王穎質問。
    “咱爹身體好，肯定是氣的！二哥，不是我說你，你挺大個人，咋就不能長點心呢！”小妹王婕數落王雲軒，“我覺得誰氣的，誰就應該負責！”
    “小妹說的對！自己惹得禍自己扛，不能讓我們跟著吃瓜落！”大嫂劉桂英向王雲軒發難……
    大姐和小妹抱團炮轟自己，而大嫂在一旁幫腔作勢，無非就是因為一個字：錢。
    “行啦，手術費我來想辦法，我來出，不用你操心！”王雲軒道。
    大家都愣了，你出？你拿什麽出？
    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你說的輕巧。
    大嫂劉桂英嗤笑一聲，正要嘲諷王雲軒自不量力的時候。
    這時，隻聽吱呀一聲，手術室的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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