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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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瑞克踏著星軌接近齒輪要塞時,玫瑰權杖的震顫愈發劇烈。要塞外牆的齒輪陣突然逆向旋轉,迸射出的青銅箭矢在半空化作機械渡鴉,羽翼上刻滿"秩序不可違逆"的咒文。少年將權杖頂端的星芒吊墜對準渡鴉群,融合的光焰與藤蔓交織成濾網,渡鴉們穿透光網後竟褪去金屬外殼,化作銜著星光種子的普通飛鳥。要塞閘門開啟的瞬間,內部傳來蒸汽與齒輪的尖嘯。艾瑞克步入由巨型發條裝置構成的大廳,穹頂垂落的鏈條末端係著鏽蝕的星核碎片,下方沸騰的齒輪熔漿正緩慢吞噬著碎片的光芒。傑斯家族的現任家主從陰影中現身,機械義眼閃爍著猩紅數據流:"平衡隻是弱者的幻想,隻有絕對秩序才能掌控星光。"話音未落,地麵裂開的溝壑中湧出機械蜘蛛,關節處纏繞著吞噬星光的黑藤。艾瑞克揮動權杖,杖身藤蔓纏繞住機械蜘蛛的關節,齒輪紋路則滲入其核心電路。當第一隻機械蜘蛛的外殼綻開星光薔薇,其餘機械造物竟開始自我重構——齒輪縫隙裏鑽出熒光菌絲,履帶下蔓延出星砂苔蘚。"您看,機械並非冰冷的囚籠。"艾瑞克將權杖插入齒輪熔漿,星芒吊墜釋放的光芒與熔漿產生共鳴,沸騰的金屬液體逐漸冷卻成透明的星膠,包裹住即將墜熔的星核碎片。傑斯家主的機械義眼閃過混亂的代碼,他胸前的齒輪紋章突然崩解,露出內部蜷縮的幼年虛影——正是艾瑞克在記憶回廊中遇見的孩童。"原來...我從未走出那場恐懼。"家主的機械義肢片片剝落,顯露出布滿齒輪傷痕的血肉之軀。艾瑞克將淨化的星核碎片嵌入他心口,家主的瞳孔中倒映出初代院長對弈的全息棋盤,這次棋盤上的齒輪與藤蔓不再攻防,而是共同托起一顆新生的星辰。要塞頂部轟然洞開,青銅巨鯨的背鰭軌道延伸至星核碎片懸掛處。當艾瑞克取下第二塊星核時,兩塊碎片在他掌心自動拚接,投影出完整的天空之城藍圖——城中機械風車灌溉著星光麥田,藤蔓根係纏繞著精密鍾樓,每處設計都彰顯著矛盾共生的智慧。遠方雲海翻湧,隱約可見第三塊星核碎片在機械水母群中閃爍微光。艾瑞克將重組的星核對準青銅巨鯨的軌道,鯨魚脊背上的星軌紋路突然亮起幽藍電流。機械水母群裹挾著第三塊星核碎片從雲隙浮現,觸須上的熒光囊泡與星核產生共鳴,整片雲海開始呈現液態金屬的光澤。"它們在害怕。"艾瑞克輕撫著權杖藤蔓,葉片尖端滲出的星光黏液在空氣中凝結成指引箭頭。那些曾被黑藤汙染的機械水母,此刻正用發光觸須編織防護網,將第三塊星核碎片層層包裹——碎片表麵蝕刻著扭曲的螺旋紋路,像是某種未完成的機械胚胎。傑斯家主顫抖著觸碰星核投影,他裸露的皮膚上浮現出與碎片相同的紋路:"這是初代院長...當年從深淵帶回的禁忌圖紙。"話音未落,青銅巨鯨的尾鰭突然拍擊雲層,震落的星塵中躍出機械海龍,其胸腔裏嵌著半截生鏽的星軌羅盤。艾瑞克將權杖刺入羅盤凹槽,藤蔓瞬間沿著齒輪縫隙瘋長。海龍的金屬鱗片下滲出星光血液,原本空洞的眼眶裏浮現出記憶殘影:深淵底部懸浮著無數機械殘骸,其中最龐大的造物形似倒置的天空之城,齒輪咬合處流淌著腐蝕星光的黑液。"平衡的真相藏在深淵。"艾瑞克握緊重組的星核,碎片紋路突然延伸至他手背,在皮膚下形成發光的血管網絡。雲層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機械水母群自動排列成星圖,指向雲海最深處的漩渦——那裏漂浮著無數機械殘骸,中央赫然是被黑藤纏繞的初代天空之城核心。當星核碎片完全共振時,機械海龍突然化作液態星光將眾人包裹。艾瑞克感覺自己的意識被吸入星核內部,眼前展開了跨越百年的畫卷:初代院長將深淵機械核心拆解重組時,黑藤從齒輪縫隙中滋生,吞噬了所有違背"絕對秩序"的設計圖紙。"原來我們都是未完成的實驗品。"傑斯家主的機械義肢重新生長,但關節處纏繞著發光藤蔓。深淵漩渦傳來的機械脈動越來越強,艾瑞克發現權杖藤蔓正在吸收黑藤的力量,葉片尖端凝結出對抗深淵腐蝕的星晶孢子。雲海突然裂開巨大的機械虹膜,瞳孔中央懸浮著最後一塊星核——那上麵布滿深淵紋路,卻在邊緣生長著脆弱的星光苔蘚。機械海龍發出遠古的長鳴,星核碎片在艾瑞克掌心劇烈震顫,仿佛在警告即將觸碰的禁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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