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村的神社當中，經曆過一場苦戰的卡蓮與八重櫻兩人都回到了這裏。
    也許是一同戰鬥過的緣故，兩人的關係明顯近了一步，她們之間有說有笑地處理著帶回來的藥材。
    突然，卡蓮似乎想到什麽東西，不經意地提到了這裏的情況。
    “既然這個村子之前並不算好，那你們為什麽不選擇離開呢？”
    八重櫻動作遲緩了片刻，她之前的確想過離開村子，但條件並不允許她離開。
    “凜的身體禁不起長時間的奔波，而且我是神社的巫女，理應侍奉神社世代供奉的狐神。”
    “狐神？”
    卡蓮聽見這個稱呼時，表情有些疑惑不解，也不怪她，來到極東之前，她所在的地方是歐洲最大的“神社”，天命也是信奉神明的地方。
    但信仰不同，就會導致卡蓮對狐神這個所謂的“神明”就會產生疑惑的感覺。
    “所以，狐神是什麽神呢？”
    “誒？這個……”
    八重櫻對卡蓮提出的問題都愣了一下，對啊，狐神是什麽神呢？
    極東這邊有稻荷神，但祂是司掌穀物和豐收的神。
    而八重村裏的神社，所供奉的神明，並不是稻荷神。
    不，應該說，她的父親從始至終就沒有告訴過她這位神明的真名，也沒和她們說過任何關於這位神明的事情。
    “不……不對，似乎有些不對……”
    八重櫻緊鎖眉頭，她為什麽想不起關於神明的事情？
    “櫻，你沒事吧？”卡蓮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我隻是發現了一些問題。”
    八重櫻擺擺手，表示自己的狀態還很好，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完全記不清這裏的狐神究竟是什麽神明了。
    “既然連侍奉什麽神明都不知道，現在凜有了幽靈先生的照顧，那你們現在真的沒有想離開的想法嗎？”
    卡蓮還在說，全然沒有注意到，現在的八重櫻表情有多不自然。
    因為卡蓮提到了幽靈先生，而幽靈先生所展現的神跡，在八重櫻的想象中，他就是狐神。
    哪怕不是狐神，也是別的什麽神明，如果身為供奉神明的巫女都想不起狐神是什麽神的話，就隻有一個可能。
    那位存在，他不是狐神，而是一位搶奪信仰的外神。
    他把自己從狐神那裏搶走了，否則自己又怎麽會記不清狐神是什麽神明了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就不是供奉狐神的巫女了，她是供奉遊雲的……而巫女的作用就是向神明奉獻自身。
    那豈不是說……！
    八重櫻連忙甩掉這個想法，怎麽可能呢，應該都是自己想象力太過豐富了。
    一旁的卡蓮見八重櫻的表情不斷變換，隨即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八重櫻遲了遲，還是回答了卡蓮的問題。
    “我……如果妹妹能治好的話，我會想辦法和她離開這裏的，又或者……”
    “又或者……？”
    八重櫻停下的話語，引起了卡蓮的好奇心，剛準備提問，她又閃回了一些畫麵。
    那是渾身浴血的八重櫻，穿著供奉狐神的巫女服飾，手中拿著不斷滴血的太刀，表情麻木地站在村口，而在她的身後，是堆積如山的屍體。
    卡蓮被這一幕嚇到了，正準備再仔細看清些，卻發現畫麵裏的八重櫻，正用空洞的眼神盯著她。
    畫麵斷開，卡蓮不停地喘著氣，渾身上下冷的如同死人一般，受驚般擦了一下額頭，卻發現全是冷汗，就連她的背後，也已經被冷汗浸濕。
    八重櫻發現了卡蓮的特殊情況，關切的目光一直沒有移開，她還貼心地拿來了幹淨的毛巾。
    “你沒事吧，卡蓮？”現在換成八重櫻詢問卡蓮了。
    卡蓮張了張嘴，剛準備把那些畫麵告訴八重櫻，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打算閉口不談。
    “沒事，我隻是想到了家鄉那邊的情況，如果你想清楚了，可以跟我一起回到我的家鄉。”
    八重櫻緊盯卡蓮的表情，雖然感覺卡蓮的情況有些不對，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我會的，等凜的身體有所好轉，我會帶著她和你一起回去的。”
    “……嗯。”
    卡蓮沉沉回應了一句就不再言語。
    很快，她們處理好了藥材，卡蓮突然提起了一個問題。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村子裏的人都死了，櫻你會……”
    “我的妹妹怎麽樣？”
    “嗯？”卡蓮一頓，隨即明白了八重櫻的意思，她指的是八重凜算不算在村子裏的人。
    “還好吧。”
    “那我就帶著妹妹離開這裏，永遠也不會回來。”
    八重櫻回答的很幹脆，因為如果這個村子裏的人全死了，就隻有一個可能，他們犯了什麽惹怒神明的事情。
    神明降下懲罰，隻要不涉及她們姐妹，那麽八重櫻就必然帶著妹妹離開這個神怒之地。
    “……瞧瞧，話題突然變得好嚴肅，我的錯我的錯，咱們換一個吧，就說幽靈先生，他的情況你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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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是指哪方麵的？”
    “就是……各方麵。”
    各方麵是哪種？八重櫻對卡蓮的話有些不太理解，但她還是盡自己可能回答這個問題。
    “我隻記得他來之前，這個村子是那麽的不和諧，來之後就改善了好多，哪怕不是村民的本意，但……他的確救贖過這裏。”
    也包括她們姐妹，如果不是遊雲，這裏將會獻祭掉不知道多少名少女，甚至連同她和她的妹妹也有可能遭到毒手。
    這不是危言聳聽，她無比確信，她的父親的確可以做出那樣的行為。
    “所以，那個結婚請求……”
    “啊，這個是凜的願望，是雲太寵溺她了，不過在他看來，這應該是小孩子之間的過家家吧。”
    雖然，八重櫻覺得這個對於八重凜來說，並不是過家家，甚至如果凜好起來後，再長大一些，還會直接仗著這個占據妻子這個位置。
    但八重櫻又無法阻止，她總不能不讓自己的妹妹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吧？
    卡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你呢？你沒有什麽想法嗎？”
    “誒？！這個……我……倒也不能那麽說啦……”八重櫻詫異地連忙擺手，但仔細想想，她要是不在意，就不會想那麽多了。
    “是嗎？哼哼，我不一樣，我隻是不想離開幽靈先生，他現在是我唯一的依靠了，我不想，不想再失去了。”
    卡蓮很輕鬆地就說出來了這種話，就好像本應該如此。
    身為卡斯蘭娜中的遲鈍女孩的代表人物，她或許是遲鈍，但不是不知道情愛。
    可就算是知道，那又如何呢？她把幽靈先生當成了依靠，那不是單純的情愛能夠形容的，幽靈先生從小就在她的身邊，既在她父親去世時給予她安全感，又在後麵時不時出現的各種危險中確保她安然無恙。
    這已經能和正常的青梅竹馬媲美了。
    不，實際上沒那麽陌生，還能更親近一些，日常的抱抱，疲憊後的按摩，以及懶得動彈時還會幫忙洗澡。
    可以說除開情侶關係外，卡蓮已經走到了距離終點線最近的位置。
    唯一的缺點就是，她走到這裏就無法再近一步了。
    無論最後幽靈先生會和誰在一起，她隻在乎一件事，那就是會不會導致她和幽靈先生這本就近不了的關係上，出現退步。
    當然，那最後一句話也是重點。
    她已經失去的夠多了，在父親的葬禮上，她就發過誓言，要強大到足以保護所有人。
    已經失去過父親了，她不能再失去更多人了。
    聽見卡蓮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八重櫻不由得笑了笑。
    “哪有這麽簡單。”
    “就是很簡單啊！”
    ………
    太虛山山頂，遊雲此時覺得還需要謹慎點，在前往蚩尤的封印處前，還需要讓赤鳶恢複一下。
    “僅僅隻是失去劍心罷了，沒有必要吧？”
    赤鳶無奈地問道，遊雲現在打算傳授他自創改良的太虛劍氣，可如果重修，那自然需要更長的時間。
    “需要，非常需要！”遊雲對此十分堅持，沒有太虛劍神的赤鳶算什麽赤鳶仙人，的確，赤鳶一身的實力根本不是一招太虛劍神能影響的。
    但架不住帥啊！仙人禦劍，太虛劍神就是這個時代最完美的仙跡。
    遊雲一邊抄錄著自己改後的太虛劍氣，一邊說著注意事項，還能分心關注外麵練劍的幾人。
    程淩霜此時的年齡倒是讓遊雲很意外，按理說她今年也就9，10歲才對。
    （實際上是作者算錯了時間，她應該比馬彥卿大個3，4歲，現在是1470年，作者忘了減去弑師的時間了，所以作者會想辦法處理的，還有其她的徒弟也一樣）
    現在來看，至少已經17歲了，這麽說，她如今的太虛劍神已經大成了？
    “淩霜的天賦是迄今為止我遇見的最好的，有的時候，就連我也遜色一籌。”
    赤鳶解釋道，當年救下這個徒弟的時候，她從其身上看見了自己當初的影子。
    收為徒弟後，她也沒有任何藏私，除了軒轅劍被程淩霜自己扔入岩漿中外，她幾乎是學完了太虛劍氣的全部。
    練得也是爐火純青，目前是所有徒弟裏最強的那位。
    唯一的缺點就是，程淩霜的性子太冷，她本性就是如此，加上劍心完滿導致情感淡薄，屬於雪上加霜。
    不過實際上程淩霜隻是表現的冷，她還是很關心自己的師姐妹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幫著蘇湄去做弑師的行為。
    說起弑師……
    “赤鳶，你平日裏都不管管你的徒弟們嗎？”
    “為何要管？朝雨已經將她們都安排妥當了。”
    赤鳶表示，有朝雨在，她再去也是多餘。
    怪不得都說赤鳶不懂人心啊！
    遊雲感歎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赤鳶的胸口，嗯，和亞瑟王一樣，不懂人心。
    赤鳶又感受到了來自遊雲的揶揄，雖然無語，但還是沒有什麽表示。
    “畢竟是你的徒弟，你不關心關心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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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還需要關心的嗎？”
    “……我嚴重懷疑當年卑彌呼根本不負責任。”
    開個玩笑，卑彌呼還是很負責任的，隻是赤鳶見多了生死，不喜歡和別人加深感情，因為感情深了，人死後，痛苦的隻會是活下來的人。
    可就是因為這樣，赤鳶給自己留下了禍端，但凡原劇情沒那麽無情，和徒弟關係處理好了，也不至於會那麽慘。
    別的不提，如果赤鳶和徒弟關係好，那麽蘇湄剛提出弑師計劃，下一秒就會被砍成臊子。
    太虛劍神就直接招呼臉上了，哪還需要赤鳶等複活後報仇啊！
    不，也有可能人家蘇湄都不會提出那個弑師計劃。
    總之，那件事不能說赤鳶一點沒錯，哪怕她是受害者。
    一旦入魔必誅的赤鳶真的誅殺了自己的徒弟，那麽她就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了。
    不過，遊雲來都來了，自然是會幫忙處理她們的關係的。
    於是，遊雲衝著外麵的程淩霜叫喚，讓她過來。
    程淩霜麵無表情，但還是對這個很有可能是師公的家夥有些尊重，聽話地走了過去。
    “師父，師公。”
    “師……公？”赤鳶看了眼一旁的遊雲，見他什麽表示都沒有，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沒意義的事情，她不需要去做，就算隻是誤會，早晚就能解開。
    “程淩霜……沒錯吧？”
    遊雲打量著麵前這位冷冷的徒弟，她這一頭白發，還挺符合遊雲的審美的。
    “是。”
    程淩霜隻是淡淡回應了一句，目光卻從未從赤鳶身上離開。
    見她這樣，遊雲都懷疑是不是程淩霜看出來了赤鳶的劍心已經……額，不對，應該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畢竟赤鳶的態度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不過，程淩霜這麽冷，遊雲很好奇如果自己放開了誘惑的話，會不會讓她的表情產生崩壞？
    想歸想，遊雲自然不可能那麽做，人家好歹是赤鳶的徒弟，他這麽做還是失了禮數。
    遊雲看了眼外麵湊著腦袋的秦素衣，嗯，決定了，還是等外麵的徒弟都離開，隻剩下赤鳶和程淩霜單獨的時候試試吧。
    畢竟失禮是別人看見才算失禮，別人都沒了，那不叫失禮。
    那叫玩耍。
    這波純是遊雲惡趣味起來了，他很想試試當著赤鳶的麵誘惑她徒弟是什麽感覺。
    “嘶……怎麽真成魅魔了？”
    另一邊，山腳下蘇湄正凝視著手上的紫色結晶。
    那位的話還在她耳邊回蕩。
    “隻需要將這個送給你的師妹，就會引起入魔，這個時候，入魔必誅的赤鳶，自然會亂了陣腳，你需要做的就是將這裏的水攪渾，讓赤鳶自顧不暇。”
    “到時候，她一旦做出想要殺死你師妹的行為……嗬，我等會在必要時，將那個黑盒子送到封印處，蚩尤一旦破封，殺死赤鳶後，一切都會恢複原狀。”
    這個計劃算不上什麽天衣無縫，或者可以說全是破綻。
    但對赤鳶來說很有用，這一點蘇湄是知道的。
    甚至做得好，還有機會現在就殺死赤鳶。
    但……
    “林朝雨，這個叛徒……”
    那位恨恨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蘇湄知道，她自從父母死後，她就已經死在了那一天。
    她向來有恩必報，有仇必應。
    就像當初拜師一樣。
    “真人殺我父母，弑親之仇不能不報，可真人於我有救命之恩，授業之實……”
    和赤鳶不同的是，林朝雨對自己的恩情，遠遠超過了赤鳶。
    恩仇合並，這些年的蘇湄一直處於這種扭曲的情緒下。
    但現在，殺死赤鳶的機會來了，而代價就僅僅是一個林朝雨而已。
    一個……將她從小養到大，視她為親妹妹的，區區林朝雨而已。
    “機會隻有一個……抱歉，師姐。”
    蘇湄收起了那枚結晶，目標已經想好了，四師妹，她天生就被崩壞侵蝕，最受不了真氣，入魔幾乎板上釘釘。
    赤鳶一定會想要殺死師妹的，到時候……機會就來了。
    至於赤鳶會不會沒有那個想法，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蘇湄從不懷疑赤鳶會這麽做，她一定會想殺死江婉如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眼皮一直在跳，這使得她不由得產生了別的想法。
    “如果……如果她不那麽做的話……”
    蘇湄上山的步伐一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當然知道，如果赤鳶沒有那麽做，她真的會遲疑，但這是不可能的。
    赤鳶仙人……永遠是那個入魔必誅的赤鳶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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