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給女兒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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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女隊長已經發話,讓李然去買鹽了,要是擱在以前,不等她說,李然早就找個理由溜了。
    可是今天不一樣,今天李然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她不知道公公是怎麽想的,作為一個男人,竟然能在其他男人進自己的家門後,選擇躲到外麵去。
    李然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婆婆,讓她收斂一點。
    最起碼以後不要再讓他們來家裏,她可不想再被那些齷齪的老男人揩油。
    因此,她在答應了婆婆去買鹽之後,又自以為很高明地提點了她一句:“以後還是注意點兒影響吧,誌強再有兩年就該轉業了。”
    “要是轉了業,不說在公社裏當個囯家幹部,最起碼在村裏,進大隊部是沒有問題的。”
    “你要是再像以前一樣,會讓他臉上無光的。”
    後來李然想起來此時的自己,用“吃了熊心豹子膽”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
    也不知道那個時候,一直小心翼翼,夾著尾巴做人的自己,怎麽就能那麽肆無忌憚,去摸老虎的屁股。
    隊裏的人背地裏送婦女隊長外號“母老虎”。
    在李然頂著滿臉青紫,哭著跑回娘家,李老滿掂著鐵鍬去張家村時,還叫囂著:“她是母老虎怎麽了,她是母老虎我是公老虎,專懟她母老虎!”
    惹來鄉鄰們一陣哄堂大笑。
    李然那幾句看似不輕不重的話,在母老虎這裏,可就捅了大馬蜂窩了。
    她沒想到李然竟然敢對著她,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來。
    於是想也不想,伸手拽住李然的辮子,直接拿著手裏的鞋子,就劈頭蓋臉地往李然臉上招呼開來。
    她手裏的鞋子,是隊裏受過她小恩小惠的人,剛剛幫她做好的。
    她嫌李然做的鞋子不好,自己又沒時間去做,就讓隊裏手巧的小媳婦兒幫她做。
    她剛才出去,就是去別人家裏拿鞋子了。
    這會兒打李然,剛好派上了用場。
    婦女隊長一邊打還一邊罵:“我打死你這個目無尊長的東西,竟然教訓起老娘我來了,生兩個賠錢貨還想上天哩!”
    “才到我家吃幾天飽飯?這回我要好好讓你長長記性!”
    她拽著李然的發辮,李然不得不低下頭來,掙紮著想把她的手掰開,兩個人在院子門口撕扯起來。
    村支書沒有聽到剛才李然說的話,對她們之間突然而起的衝突,不明所以。
    但還是跑到院門口拉架,看似不經意間,又揩了李然兩把油。
    周圍的鄰居聽到動靜,也圍了過來。
    婦女隊長這才放開李然的辮子。
    李然羞憤交加,哭哭啼啼的就跑回了娘家。
    剛好李老滿在家,於是就掂了把鐵鍬,氣衝衝地上門興師問罪了。
    李停知道她爹二虎,擔心他砍傷了人,惹出大麻煩,連忙放下手裏納了一半的鞋底,追了過來。
    婦女隊長看到李老滿來給女兒出氣,連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門口:“哥,你走了這麽遠累了吧?趕緊坐下歇歇。”
    一邊用眼色指使誌強爹,給李老滿拿香煙。
    香煙可是奢侈品,李老滿是卷煙師傅,也沒有吸過多少,平時吸的還是裝煙葉的煙袋鍋子。
    因此誌強爹把香煙抽出來一根遞給李老滿時,他有些手足無措地接住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李停看到來替女兒出氣的李老滿,被婦女隊長一口一個“哥”都給叫迷糊了,不可能再做什麽出格的事兒,放下心來。
    可是心裏也生他的氣,就沒好氣地對他說:“你在這裏歇著吧,我回家看看俺姐。”
    “她被打得那麽慘,這會兒家裏沒有人,萬一她想不開可咋辦!”
    李停說完,就一個人氣衝衝地回家了。
    李老滿被李停的話驚醒了。
    尤其是李停最後那句話,讓他從“母老虎”的“糖衣炮彈”中醒過神來,知道自己是幹啥來了。
    他把婦女隊長給他點上的已經抽了好幾口的煙,掐住煙蒂,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走到門口,掂起自己拿來的鐵鍬,衝著婦女隊長大吼道:“你不是母老虎厲害嗎?今天把我家大妮兒打成那樣,今天不給我個說法,我把你家屋頂給戳了,看看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
    婦女隊長一看李老滿突然變了臉,說好聽的不管用了,就像川劇裏的變臉,也立馬拉下了臉子。
    她冷冷地說:“哥,我是一時糊塗,拍了孩子兩下。我犯的錯我承認,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說,犯了錯誤,隻要改正,就還是好同誌。”
    “我都知錯就改了,你還不依不饒的。今天你要是把屋頂戳了,那就不是犯錯誤,是犯了法了!”
    李老滿平時不學習,也不知道毛主席說沒說過這樣的話。
    但是婦女隊長大小也是個村幹部,從一個村幹部嘴裏說出來的話,肯定就是真的了。
    尤其是她說戳屋頂是犯法的事兒,這事李老滿是真的不知道。
    他也就是隨口一說。
    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見過誰家兩家人打架,把屋頂給戳了的。
    李老滿被“母老虎”的話給唬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婦女隊長看她的話起了作用,就緩和了臉色:“滿哥,我打了小然,這事是我不對,按說我得親自登門,給你和小然賠罪。”
    “可是我馬上要去大隊部開會,這會兒走不開。”
    “你看這樣行不行,既然你不願意留在這裏吃飯,我這就讓誌強他爹抓一隻雞子,帶著兩個孩子,隨你一起去你家。”
    “算是給你們賠罪,把小然接回來吧!”
    這樣說,就是想把李老滿給打發走了。
    李老滿走南闖北一輩子,能聽不出來她話裏的意思?
    於是就冷冷地說:“你就是讓誌強他爹去,小然那麽生氣,也不會回來。”
    “那你說咋辦?誌強也不在家,隻能她爹去接她。”
    “要是小然還沒有消氣,就讓兩個孩子留在那裏陪著她。”
    “我和她爹都忙,顧不上照顧孩子。”
    到最後婦女隊長也沒有露臉,還是張誌強他爹帶了一隻老公雞,來叫李然叫回的家。
    說起來葛長鋒也真能沉得住氣,李帆一連在坡李莊住了七天,他才騎著自行車,帶著倆孩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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