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盟的療養殿飄著星淵特有的雪蘭香，帝臨天握著龍紫悅的手推開殿門時，正看見上官蘭欣的機械手掌輕輕撫過窗台的搖光星鈴——那是紫悅親手為她移植的、能吸收齒輪濁氣的靈植，葉片上還凝著未幹的星淵露。
    “紫悅來了？”上官蘭欣轉身，機械眼瞼下的紫色眼瞳泛起漣漪，本該冰冷的齒輪關節竟透出一絲暖意，“快過來，讓伯母看看這些年有沒有瘦。”
    龍紫悅的耳尖瞬間發燙。自歸墟一別，她還是第一次與上官蘭欣單獨相處，少女時期在葬神淵見過的模糊身影，此刻終於在雪蘭香中變得清晰。她下意識想行星主禮，卻被上官蘭欣一把拉住手腕，機械掌心的溫度竟與記憶中母親的手別無二致。
    “別這麽生分。”上官蘭欣的目光掠過她腕間的搖光神血紋，指尖輕輕劃過那道與帝臨天胸口對應的印記，“當年在葬神淵出口，你渾身是血卻死死護著天兒的樣子，伯母可都記著呢。那時候我就想，這丫頭若能做我的兒媳婦，天兒就算闖再大的禍也有人收心了。”
    “伯、伯母！”龍紫悅的臉頓時紅透，餘光瞥見帝臨天正靠在門框上偷笑，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袖擺，“那、那都是應該的，臨天哥哥他……”
    “別害羞，伯母又不是外人。”上官蘭欣突然將她拉到身邊，機械手臂雖不能彎曲，卻用星淵神力凝聚出柔軟的光手，輕輕替她理了理鬢發，“你知道嗎？天兒小時候總把搖光星鈴藏在枕頭底下，說那是紫悅姐姐送的，誰都不許碰。後來在歸墟看見你被齒輪濁氣侵蝕，他眼裏的光都快把逆鱗燒化了。”
    殿外突然傳來雷罰轟鳴聲，帝臨天慌忙轉頭——當然，他知道那隻是自己心跳加速導致的幻聽。他望著紫悅通紅的耳根，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她在星淵廢墟送他搖光星鈴時，也是這樣絞著裙擺不敢抬頭的模樣。
    “伯母別說了……”龍紫悅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枚翡翠玉佩，上麵用星淵秘銀刻著“生同衾，死同穴”六個小字，“這、這是龍氏的姻緣玉佩，我娘說……說隻有認定的道侶才能送。”她突然湊近帝臨天，趁他發愣時迅速將玉佩掛在他腰間，玉墜碰到神血殿戒指的瞬間，竟發出清越的共鳴。
    上官蘭欣看著這對別扭的小情侶，幾些胸腔中傳來久違的暖意。她想起自己與帝海天在神血殿初見時，也是這樣一個敢送，一個敢接，哪怕身後是齒輪軍團的追殺，眼中也隻有彼此。此刻她望向窗外，蒼瀾盟的星軌雲正緩緩轉動，卻在紫悅掛上玉佩的瞬間，浮現出雙生齒輪交疊的圖案——那是六界命軌中，最穩固的破陣之契。
    “其實伯母早就準備好了。”上官蘭欣突然取出一個檀木盒，裏麵躺著兩枚齒輪狀的銀戒，“這是用歸墟核心殘渣和你的搖光星紋煉的對戒，本想等你們從凡界回來再給……”她的聲音突然哽咽，機械手指輕輕撫過銀戒上的星軌，“當年我和你父親沒能走完的路，現在終於能看著你們繼續走下去了。”
    龍紫悅接過戒指時，發現內側刻著細小的“臨”“悅”二字，正是帝臨天的筆跡。她抬頭望向他，隻見少年正摸著腰間的玉佩傻笑，神血殿戒指與姻緣玉佩的共鳴，竟讓他胸口的機械星紋泛起了溫柔的銀光。
    “咳咳，那個……”帝臨天突然正色，卻掩飾不住上揚的唇角，“紫悅，等這次從蒼瀾盟回去，我們就去星淵頂刻同心鎖吧。就刻在當年你替我擋機械獸爪子的那棵星樹上。”
    龍紫悅的眼眶突然發熱。她想起十五歲那年，在星淵頂遭遇機械獸突襲，帝臨天為保護她被爪子劃傷脊背，是她用搖光星力替他縫合傷口，當時他疼得齜牙咧嘴，卻還笑著說“紫悅的手比聖泉還靈”。此刻看著他腰間的玉佩，她突然覺得，所有輪回中的傷痛，都在這一刻化作了星淵頂的微風，溫柔而堅定。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軒轅家主的聲音帶著少見的急切：“天兒！紫悅！蒼瀾盟的星軌雲突然倒轉，東南方向的齒輪迷陣傳來異動，還有……”他突然看見上官蘭欣手中的對戒，老臉一紅，“咳，打擾了打擾了，不過事態緊急，蒼瀾秘境的入口正在被機械濁氣侵蝕！”
    帝臨天立刻收斂笑意，神血殿戒指與逆鱗重鑄的破陣之戟同時共鳴：“父親，母親，你們留在療養殿。紫悅，用星盤定位迷陣核心——看來機械族的餘孽，終究還是盯上了蒼瀾盟的‘星淵之眼’。”
    上官蘭欣卻突然站起身，機械手臂化作齒輪光刃：“別小看伯母的機械軀體，當年在歸墟能硬接教宗三擊，現在有了紫悅的搖光星鈴增幅，對付幾個齒輪傀儡還是沒問題的。”她望向紫悅，眼中閃過狡黠，“再說了，我還沒看完你們掛同心鎖呢，可不能被這點小事打斷。”
    龍紫悅破涕為笑，星盤碎片在掌心展開：“伯母放心，等解決了迷陣，我一定帶您去星淵頂看流星雨。臨天哥哥說，那裏的星星會組成破陣者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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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趕到蒼瀾秘境入口時，隻見漫天齒輪雲正瘋狂碾壓星軌雲，入口處的“星淵之眼”已被機械濁氣染成灰黑色，隱約可見深處懸浮著的、與歸墟核心同源的“秩序之心”。帝臨天握緊破陣之戟，突然感覺到腰間的姻緣玉佩在發燙，玉墜上的“死同穴”三字，此刻竟與秩序之心的齒輪紋路產生了奇妙的共振。
    “臨天哥哥，看！”龍紫悅指著秩序之心，“上麵的齒輪鎖鏈，和我們在凡界四大古族見過的一模一樣！還有，中心位置的光點……”她的天眼殘片突然亮起，“是南宮家主的星核！原來他們把古族族長的星核，當成了秩序之心的錨點！”
    上官蘭欣的機械手掌驟然收緊：“當年機械族主腦被擊潰前，曾說過要在六界各處埋下秩序之心。蒼瀾盟作為星淵與凡界的樞紐，必然是他們的首要目標。”她望向帝臨天腰間的玉佩，“天兒，用你的神血與紫悅的星紋共振，就像在歸墟核心那樣——這次，我們要連機械族的‘輪回錨點’一起斬斷。”
    帝臨天點頭，突然握住紫悅的手，將她的指尖按在自己胸口的神血結晶上。兩人的星紋與神血瞬間共鳴，姻緣玉佩和對戒同時發出強光，在秩序之心表麵勾勒出“生同衾”的道紋——這是破陣者獨有的、能改寫齒輪秩序的情之劍。
    “破！”
    隨著一聲暴喝，破陣之戟裹挾著雙生力量劈開濁氣，秩序之心的齒輪鎖鏈應聲崩斷，南宮家主的星核如流星般墜向帝臨天。龍紫悅趁機用星盤接住星核，卻發現核表麵竟刻著與她玉佩相同的“死同穴”紋路——原來早在千年前，蒼瀾盟的先輩就已用姻緣道紋，為破陣者留下了逆轉齒輪的鑰匙。
    秘境入口的齒輪雲徹底消散時，帝臨天忽然感覺到玉佩傳來異樣的震動。他低頭看去，隻見“生同衾，死同穴”八字正在吸收秩序之心的殘渣，竟在玉墜背麵顯露出新的紋路——那是六界地圖上，所有秩序之心的位置，以及，一個標注著“葬神淵最深處”的神秘紅點。
    “臨天哥哥，葬神淵……”龍紫悅想起上官蘭欣曾說過，那裏是創世鼎最初的裂痕所在，“難道機械族的最終陰謀，還藏在葬神淵？”
    上官蘭欣的機械眼瞼突然收縮：“當年我在葬神淵出口撿到天兒時，曾在裂縫深處看見過齒輪狀的眼睛。現在想來，那應該就是機械族主腦的最後一道防線。”她望向遠處逐漸晴朗的星軌雲，“看來，我們的破陣之路，終究還是要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
    蒼瀾盟的夜風帶來雪蘭香，帝臨天望著紫悅腕間的對戒，突然想起她掛玉佩時的害羞模樣。他忽然覺得，無論前路是葬神淵的齒輪眼，還是創世鼎最深處的混沌，隻要有這個願與他生死同穴的女孩在身邊，就沒有跨不過的坎。
    “下一站，葬神淵。”他輕聲說，指尖劃過玉佩上的刻字，“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有個約定——”
    龍紫悅抬頭，看見他眼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以及背後重新亮起的星淵之眼：“我知道，星淵頂的同心鎖，還有伯母要看的流星雨。”她晃了晃手中的星盤，“而且我剛剛發現，星盤上的搖光星位，現在能看見葬神淵深處的景象了——那裏有個齒輪組成的祭壇，祭壇中央……”
    她的聲音突然卡住，天眼殘片在掌心劇烈震顫。帝臨天接過星盤，隻見葬神淵最深處，竟懸浮著一具與他容貌相同的機械軀體，胸口嵌著的，正是他在歸墟得到的機械星核，而在軀體周圍，環繞著無數刻著“生同衾，死同穴”的齒輪——那是機械族為破陣者準備的，最後的齒輪陷阱。
    雪蘭香混著齒輪轉動的哢嗒聲掠過殿角，上官蘭欣望著這對即將踏上新征程的戀人，忽然想起神血殿預言的最後一句：“當雙生玉佩共鳴之時，便是齒輪秩序崩解之日。”此刻她終於明白，所謂破陣之力，從來不是單槍匹馬的孤勇，而是兩個靈魂在輪回中彼此認定的、比齒輪更堅固的羈絆。
    “去吧，孩子們。”她輕輕推了推兩人，機械手掌在星淵之眼的光芒中顯得格外溫柔，“記住，葬神淵的齒輪祭壇上，藏著創世神留下的最後一道題——而你們的答案，早已刻在彼此的命軌裏。”
    帝臨天與龍紫悅相視而笑，手牽手走向秘境深處。腰間的姻緣玉佩與胸口的神血結晶交相輝映，在他們身後留下一串齒輪與星軌交織的腳印——那是破陣者的印記，也是輪回中最動人的情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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