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對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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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庭城的斷壁殘垣間,紫雷耀動的雷罰之力還在灼燒著焦黑的磚石。東方榮耀的紫袍碎成襤褸布條,十二根纏繞著齒輪紋路的弑神觸須,已有七根斷成扭曲的廢鐵,餘下的五根在齒輪廢墟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如垂死的毒蛇般瘋狂甩動。他踉蹌著退到半座傾斜的鍾樓旁,青銅甲胄上的齒輪符文正滋滋冒起白煙——那是帝臨天戰戟上的雷罰之力在啃噬機械神紋。
“砰!”
戰戟的棱刃抵住東方榮耀咽喉,玄鐵鑄就的戟尖刺破他頸間皮膚,卻隻滲出幾滴暗金色的機油。帝臨天瞳孔驟縮,這具軀體竟沒有半點血肉氣息,唯有胸腔處傳來齒輪轉動的“哢嗒”聲,像座精密又詭異的機械堡壘。
“帝臨天,你在看什麽?”東方榮耀的笑聲混著齒輪錯位的雜音,指尖突然刺入胸口齒輪核心,青銅甲胄應聲崩解,露出內部跳動的機械心髒——那是由無數微型齒輪組成的核心裝置,中央赫然囚禁著半滴泛著紫銀光芒的液體,在齒輪鎖鏈的絞動下痛苦翻湧。
帝臨天渾身血液瞬間凝固。紫銀色的神血,星淵神族獨有的“星淵神血”!他認得這抹光芒,父親帝海天每次施展神血之力時,指尖便會泛起這樣的流光。此刻這滴神血卻被鎖鏈穿成囚鳥,在機械核心裏撞出細碎的光屑,像隻被困在牢籠裏的紫銀蝴蝶。
“當年在齒輪城,教宗大人用undred道齒輪鎖鏈抽了他三天三夜。”東方榮耀指尖劃過齒輪鎖鏈,每道紋路都刻著晦澀的禁錮咒文,“這滴神血注入我體內的瞬間,我便明白了——神族的不死之身,從來不是天賜,而是能被剝離、被囚禁的玩物。”
識海突然炸開劇痛。帝臨天想起十二歲那年,神血殿戒指第一次發燙的夜晚,父親抱著他在星淵頂看流星雨,指尖的神血曾落在他掌心,化作小小的星軌圖案。此刻戒指在指尖燒得發紅,識海深處浮現出齒輪城的鐵牢——父親被鎖鏈穿透肩胛骨,紫銀色的神血順著鎖鏈滴入青銅巨釜,而上方的齒輪天幕上,正刻著“機械教宗”四個滴血的古字。
“住口!”
怒吼震碎方圓百丈的齒輪殘骸,帝臨天胸口的神血結晶突然裂開細縫,紫銀色的光芒混著雷耀湧出。背後的神紋劇烈震動,一條百丈長的雷龍虛影破體而出,龍瞳裏跳動著與神血相同的流光,龍爪每一次揮動,都在虛空中劃出灼燒的雷痕。
“紫悅!”他喉間泛起鐵鏽味,“用搖光星力鎖死他的齒輪神經鏈!這些機械關節的聯動核心,在心髒左下方三寸!”
龍紫悅的逆鱗劍早已出鞘。她腕間的齒輪星紋本是機械教宗種下的枷鎖,此刻卻因帝臨天的神血共鳴泛起銀藍光暈——齒輪紋路竟在逆向轉動,化作搖光星殿的正統星紋。長劍揮斬間,銀藍鎖鏈從劍尖迸發,精準纏住東方榮耀的機械肘腕,星盤碎片則如活物般貼緊齒輪核心,硬生生卡住了飛轉的主齒輪。
“雙紋融合?!”東方榮耀的笑容第一次裂開縫隙,機械心髒的跳動頻率陡然加快,“不可能!你的星紋早被教宗大人用創世鼎殘料改造成——”
話未說完,雷龍虛影已挾著雷耀撲來。帝臨天的神血順著戰戟湧入齒輪核心,奇跡般在金屬鎖鏈上燒出古樸的“父”字道紋。他看見,父親的神血在接觸到自己神血的瞬間,竟如久別重逢的候鳥般震顫,紫銀色的光流相互纏繞,在機械核心裏掀起光的風暴,隱隱傳出龍吟般的清鳴。
“這是……神血共鳴?”龍紫悅瞳孔微顫。她曾在搖光星典裏讀過記載:唯有直係血親的神血,才能在絕境中引發“血脈相認”的共鳴,那時的神血之力,會化作最鋒利的破陣之刃。
“用神血共鳴斬!”帝臨天的聲音帶著哽咽,指尖按在逆鱗劍的劍柄上,神血順著劍脊湧入紫悅的掌心,“當年父親用這招劈開星淵魔潮,今日我們用它——斬開這該死的牢籠!”
紫悅點頭,逆鱗劍突然爆發出龍威。劍鞘殘片化作太虛古龍的逆鱗,與雷龍虛影首尾相連,銀藍與紫銀的光芒在劍尖凝聚成半月狀光刃,光刃邊緣跳動著細碎的齒輪紋路——那是星紋與神血融合的印記。
“去!”
雙劍齊斬的瞬間,天地間響起清越的龍鳴。齒輪鎖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帝海天的神血如掙脫牢籠的飛鳥,化作紫銀流光衝破機械核心,在觸及帝臨天胸口神血結晶的刹那,碎片般的記憶如潮水湧來:父親被囚禁時,曾用最後的神念在齒輪核心刻下“天兒”二字,此刻正與他神血裏的“臨”字拚成完整的星淵神紋。
“不——!”東方榮耀的慘叫被齒輪碎裂聲淹沒。他的機械心髒出現蛛網般的裂痕,那些由創世鼎殘料鑄成的齒輪,竟在神血共鳴下逐漸鏽蝕,“教宗大人會用你們的神血給齒輪之翼充能,你們逃不過——”
“齒輪之翼永遠飛不起來。”龍紫悅的齒輪劍抵住他眉心,搖光星紋在劍刃流轉,“神血不是燃料,是斬碎一切枷鎖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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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齒輪核心轟然崩解時,帝臨天伸手接住了那抹即將消散的紫銀流光。神血裏裹著一縷微弱的神念,在他識海化作父親模糊的虛影:“天兒,齒輪城的神血殿密室……藏著能讓紫悅擺脫齒輪化的‘星軌之心’……”
蒼瀾軍的歡呼聲從廢墟外傳來。軒轅雪帶著士兵清理機械殘渣,齒輪轉動的雜音逐漸消失,唯有東庭城中央的神紋碑還在散發微光——那是帝海天當年種下的護城神紋,此刻正用殘餘的力量修複斷壁。帝臨天望向紫悅,見她腕間的齒輪星紋已退至腕部,胸口的搖光印記重新亮起,邊緣卻多了圈紫銀色的齒輪紋路,像道新生的守護印記。
“臨天哥哥,神血共鳴的力量……”紫悅輕聲說,指尖的星盤碎片突然發燙,映出異世方向的齒輪城輪廓,“不僅救了伯父的神血,還讓我感應到創世鼎碎片的位置。就在齒輪城的神血殿下方,那裏……似乎囚禁著更多神血。”
帝臨天點頭。當父親的神血融入自己的神血結晶,他的識海竟多出一幅模糊的地圖——異世中央,座座懸浮的血月神殿若隱若現,每座神殿中央都跳動著不同顏色的神血光芒。而在他掌心,東方榮耀的機械心髒殘片正發出細碎的“哢嗒”聲,碎片中央赫然刻著個“零”字,與他曾在零型護心裝置上見過的紋路一模一樣。
“莫姑娘,把這些殘片收進萬毒鼎。”他將碎片遞給趕來的莫雨柔,鼎中立刻傳出齒輪轉動的嗡鳴,“神界的雷霆天國,或許就是下一個齒輪化的目標。”
莫雨柔挑眉,萬毒鼎表麵泛起細密的毒紋:“帝公子,這殘片在喊‘零’呢。難不成異世的‘零’,和咱們凡界的零型裝置是同個源頭?”
話音未落,紫悅的星盤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搖光星位的投影裏,異世中央祭壇的齒輪核心正在瘋狂轉動,而祭壇下方的石縫裏,正躺著塊閃爍雷霆紋路的神血結晶——那是神界雷霆女神的神血,此刻竟被刻上了齒輪禁錮紋。帝臨天忽然想起龍氏密卷的記載:六界女主的神血共鳴,需要雙生器靈的引導,而他們此刻擁有的,正是父親的星淵神血與紫悅的搖光星紋。
“紫悅,準備時空裂隙。”他握緊她的手,神血殿戒指與星盤碎片共鳴,虛空中泛起水紋般的波動,“先去異世神血殿,找回‘星軌之心’,再救零。齒輪教宗的陰謀,該在神血殿劃下第一個句點了。”
紫悅點頭,星盤在掌心展開異世地圖。神血殿的位置恰好位於齒輪城與雷霆天國之間,十二座血月神殿圍成圓形,中央的祭壇上刻著六界神血的圖騰。當帝臨天胸口的神血結晶對準祭壇方向,十二道血月之光突然亮起,為裂隙撕開條銀紫色的通道——那是父親的神血在回應神血殿的召喚。
踏入裂隙前,帝臨天回望東庭城。神紋碑的光芒籠罩著廢墟,趙統領正帶著修士在斷壁上刻下新的神紋,星淵淚在碑身閃爍,映出凡界修士不屈的麵容。這場神血對決雖勝,卻讓他看清了齒輪教宗的野心——神血不是力量的源頭,而是被覬覦的鑰匙。
“臨天哥哥,你還記得星淵頂的約定嗎?”紫悅晃了晃腕間的對戒,那是他們十六歲時在星淵頂互贈的信物,“‘破陣者與搖光使,生生世世不相負’。無論前方是齒輪城還是雷霆天國,我們都要一起劈開迷霧。”
裂隙的光芒映在兩人眼底,帝臨天的雷龍虛影與紫悅的搖光星紋在背後交疊,化作“破陣”二字的光印。而在他們腳下的廢墟深處,東方榮耀的機械心髒殘片突然發出微光,碎片上的“零”字正與異世零的齒輪核心產生共振,如同一顆埋下的種子,靜待下一場關於神血與枷鎖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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