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教的尖嘯引擎在猩紅雲層中撕裂出猙獰的裂痕，十七架蛛形機甲正以關節處的齒輪鋸絞碎最後一道能量屏障。帝臨天的玄色衣擺被氣浪掀得獵獵作響，掌心星盤突然爆發出刺目銀芒——那是屬於六界歸一訣的感應，目標就在百米外懸浮的機械方舟核心艙內。
    “紫悅，左舷三點鍾方向，齒輪組連接處！”他指尖掐出劍訣，三道星芒化作齒輪狀刃光，精準切入正在重組的能量矩陣。龍紫悅的赤鱗軟劍已化作血色流光，在機甲關節縫隙間遊走，每一次揮斬都能帶起齒輪崩裂的脆響：“這些家夥的核心動力爐在模仿星界能量！”
    當最後一架機甲的視神經束被帝臨天徒手扯斷時，方舟艙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艙內漂浮著十二具機械教祭司的義體，他們的脊椎與天花板垂下的星軌狀電纜相連，正中央的青銅羅盤懸浮在星芒構築的矩陣中，邊緣蝕刻的“七枚碎片，六界歸一”八個古字，在帝臨天靠近時突然發出蜂鳴。
    “小心！”零的身影鬼魅般擋在他身前，指尖迸發的幽藍能量與羅盤釋放的斥力場撞出刺目火花。這個總戴著青銅麵具的神秘少女，此刻胸口處的吊墜正發出與羅盤同頻的震顫——那是他們在血色荒原獲得的菱形晶體，此刻正像磁石般吸附著羅盤邊緣的微光。
    帝臨天突然福至心靈，將手中星盤按在羅盤中央凹槽。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場轟然相撞，他隻覺太陽穴仿佛被齒輪碾過，無數碎片畫麵在腦海中炸開：鏽蝕的鋼鐵巨城拔地而起，齒輪咬合的轟鳴聲中，三層結構如機械心髒般層層嵌套——底層是布滿裂痕的鐵鏽區，腐臭的汙水在齒輪間隙流淌；中層齒輪工坊的蒸汽管道正噴出灼熱火舌，無數機械臂在組裝著某種脊椎狀武器；頂層神血殿的穹頂刻滿星界圖，中央祭壇上，穿著鎏金齒輪甲的身影正緩緩轉身，胸口鑲嵌的血色晶體與零的吊墜一模一樣。
    “齒輪城，分為三層……”龍紫悅按住太陽穴，顯然也接收到了羅盤傳遞的信息，“神血殿主帝海天，存活狀態？帝家的餘孽？”她的聲音陡然冷下來，赤鱗軟劍在地麵劃出火星。
    羅盤突然發出蜂鳴，邊緣的微光凝聚成箭頭，指向零的胸口。帝臨天瞳孔驟縮——星盤融入羅盤的瞬間，他清晰感知到七股同源能量的存在，第一股正是手中星盤，第二股，此刻正與零的吊墜產生共鳴。
    “這不是普通晶體。”零忽然開口，聲音帶著金屬般的震顫，她扯下頸間吊墜，菱形晶體表麵浮現出齒輪狀紋路，“在血色荒原撿到它時，我聽到有人在夢中說‘第二枚碎片，齒輪城的鑰匙’。”麵具後的目光投向羅盤投影出的齒輪城三維圖，中層齒輪工坊的某處坐標正閃爍紅光。
    鐵鏽區的惡臭隔著能量屏障都能讓人作嘔。帝臨天踩碎一隻機械蟑螂的複眼，腳下的金屬地板布滿彈孔般的蝕痕，遠處傳來齒輪摩擦的異響，像是某種生物在吞咽金屬。龍紫悅突然拽住他的手腕，赤鱗軟劍橫在胸前：“有東西在跟著我們，至少三十個熱源，金屬質感。”
    陰影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機械蜘蛛，每隻都有成年獵犬大小，複眼中跳動著猩紅微光。零的指尖突然迸發電流，那些蜘蛛瞬間僵直，但下一刻，更沉重的腳步聲從頭頂傳來——足有兩層樓高的機械巨蛛破牆而入，胸腔處嵌著的齒輪狀核心，正是機械教標誌性的星界能量爐。
    “紫悅，纏住它的步足！零，找機會切斷核心電纜！”帝臨天的星盤化作飛輪斬向巨蛛視神經，卻在接觸的瞬間被彈開——外殼覆蓋著反星界塗層。巨蛛的螯肢挾著風壓劈下，他險險側身，衣擺被劃開三寸長的口子，露出下方淡金色的鱗片紋路。
    龍紫悅的軟劍已化作血色鎖鏈，纏住巨蛛左前足的齒輪關節，赤鱗戰甲在陽光下泛著龍鱗特有的虹光：“帝臨天，用星界共鳴！它的核心爐在排斥你的能量，但羅盤是它們的源頭！”
    帝臨天突然福至心靈，將羅盤高舉過頂。星界能量如銀河倒懸般注入巨蛛核心，剛才還堅不可摧的外殼突然浮現出裂痕，那些機械蜘蛛更是集體爆成零件雨。巨蛛發出尖嘯，核心爐劇烈震顫，零趁機躍上它的脊背，手中短刃精準刺入能量爐與脊椎的連接處。
    “中層入口在巨蛛巢穴後方。”零落地時，麵具邊緣滲出一絲血跡，她晃了晃手中半融化的齒輪鑰匙，“這些機械生物的核心，都在為頂層神血殿供能。”
    齒輪工坊的蒸汽幾乎要灼穿視網膜。數不清的機械臂在傳送帶上組裝著某種人型兵器，它們的胸腔位置都留著菱形凹槽——和零的碎片、帝臨天的星盤形狀完全一致。龍紫悅突然指著遠處的巨型齒輪組：“看上麵，那些是……人類脊椎？”
    數十具機械義體懸掛在齒輪組上，他們的脊椎被改造成齒輪軸，正在驅動整個工坊的運轉。帝臨天的星盤突然發燙，其中一具義體的胸口閃爍微光——正是他們在鐵鏽區解救的幸存者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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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我們……”老匠的機械眼轉動著，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神血殿主用‘神血’改造我們，說這是成為星界選民的代價……”他突然劇烈顫抖，胸腔處浮現出齒輪狀印記，“快走！工坊中樞發現入侵者——”
    警報聲驟然響起，所有機械臂同時轉向，末端的齒輪鋸發出刺耳尖嘯。零突然拽住帝臨天衝向齒輪組縫隙：“這些齒輪的轉動頻率和羅盤一致，跟著齒輪咬合的節奏！”她的動作詭異而精準，每次落腳都在齒輪咬合的瞬間，帝臨天驚覺她的步伐竟暗合六界歸一訣的星軌步法。
    當他們終於躍上傳送帶頂端時，中央矗立的能量柱讓三人同時屏息——柱體內部懸浮著上百枚菱形碎片，每一枚都與零的吊墜相似，卻又散發著死亡氣息。龍紫悅的軟劍突然發出哀鳴：“這些是……被汙染的星界碎片，裏麵封存著人類的意識！”
    “不錯，真是聰明的小娃娃。”機械合成音從頭頂降下，中央祭壇緩緩升起，穿著鎏金齒輪甲的身影坐在機械王座上，胸口的血色晶體與零的吊墜共鳴，“我是帝海天，神血殿的主人，也是你們帝家的叛徒——不過現在，該叫我星界選民的神使了。”
    帝臨天的瞳孔驟縮。對方胸口的晶體，分明是從帝家祖傳星盤中剝離的碎片，而晶體表麵，正流轉著與機械教能量爐相同的暗金色紋路。零突然顫抖起來，麵具下傳來破碎的低語：“是他……在血色荒原追殺我的，就是這個氣息……”
    “七枚碎片，六界歸一。”帝海天抬手，祭壇周圍浮現出六具機械義體，他們的胸口都嵌著不同顏色的碎片，“你們拿到了第一枚星盤，第二枚在那個小丫頭身上——可惜，她的碎片早已被我種下神血印記。”他指尖輕彈，零突然跪倒在地，胸口吊墜發出刺目紅光，齒輪狀紋路正爬向她的脖頸。
    “零！”帝臨天正要衝過去，龍紫悅突然拉住他，指向祭壇後方的傳送門——那裏正浮現出齒輪城頂層的地圖，神血殿的坐標旁，“存活”二字突然變成“蘇醒”，而在坐標下方，一行小字正在浮現：“第七枚碎片，在六界歸一之時……”
    帝海天的笑聲混著齒輪轉動聲響起：“以為拿到中層就能見到我？太天真了。那些機械義體的脊椎，早已和齒輪城核心相連——”他突然看向老匠的方向，後者的機械眼突然爆燃，“現在，整個工坊的齒輪，都將成為你們的墓碑。”
    大地開始傾斜。帝臨天驚覺整個中層正在逆時針旋轉，傳送門的位置不斷變化，機械臂組成的鋼鐵浪潮已從四麵八方湧來。零突然扯下麵具，露出左臉蔓延至脖頸的齒輪狀疤痕：“用星盤切斷齒輪軸！我記得血色荒原的祭壇紋路，和這裏的齒輪——”
    她的話被機械臂的轟鳴打斷。帝臨天咬牙將羅盤與星盤融合，化作巨型齒輪刃斬向中央能量柱。劇烈的震動中，老匠的義體突然掙脫齒輪組，用身體卡住即將閉合的傳送門：“走！神血殿的祭壇，需要活祭的星界血脈——”
    傳送門在能量柱崩塌前的瞬間開啟。帝臨天拽住零和龍紫悅躍入門中，最後一眼看見帝海天站在崩塌的祭壇上，胸口的血色晶體正吸收著所有汙染碎片，他的聲音穿過時空裂縫：“下一次見麵，我會親自取下你們的碎片——連同你們的脊椎！”
    齒輪城頂層的寒風撲麵而來。帝臨天低頭查看零的傷勢，卻發現她胸口的吊墜不知何時變得透明，裏麵的齒輪紋路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和他星盤相同的星界圖。龍紫悅突然指著遠處的神血殿，那裏的大門正在緩緩開啟，門後傳來萬千齒輪轉動的轟鳴，仿佛某種古老存在正在蘇醒。
    “七枚碎片，六界歸一。”零輕聲重複羅盤上的刻字，指尖撫過頸間未褪的齒輪疤痕，“帝臨天，你有沒有想過，所謂碎片，可能不僅僅是器物？”
    遠處傳來金屬摩擦的吱嘎聲，神血殿門前，十二具齒輪騎士正從地麵升起，他們胸口的凹槽，分明是為星盤和零的碎片準備的。帝臨天握緊星盤，感受著羅盤在掌心的震顫——下一層的挑戰，或許才是真正的星界試煉，而零的秘密，似乎比齒輪城還要深邃。
    “先不管那些。”龍紫悅突然露出危險的笑容，赤鱗軟劍在掌心翻轉，“既然他說要取我們的脊椎，那我們就先拆了他的神血殿——順便，問問他帝家的碎片，為什麽會在機械教手裏。”
    星界羅盤的光芒再次亮起，這次，在齒輪城頂層的地圖邊緣，隱約浮現出其他五界的輪廓。帝臨天望向神血殿頂端的血色晶體，突然想起融合羅盤時看到的最後畫麵：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少女站在星界中央，七枚碎片在她周身環繞，而她的眼睛，分明是星界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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