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打暈了再紮,這是哪門子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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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友仁徹底傻了。
他腦子裏嗡嗡作響,像是被人塞進了一窩蜜蜂,剛才那一幕反複在他眼前回放。
李建業那毫不猶豫的一拳。
那個裹著被子的“人坨”應聲而倒。
然後,那個叫劉愛華的就從被子裏滾了出來,悄無聲息地躺在地上。
死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李友仁嚇得腿肚子都開始轉筋。
他長這麽大,別說打死人,連打架都少有,現在親眼目睹了一場“凶殺案”,他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了。
屋裏的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李娟看著倒在地上的兒子,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臉上竟然沒有多少驚慌,反而是一種“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無奈。
她沒去扶兒子,也沒去指責李建業,隻是默默地走到一邊,像是默認了這一切。
李建業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扭頭看了看呆若木雞的李友仁,眉頭微皺。
“愣著幹啥?”
“搭把手,把他弄炕上去。”
李友仁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聲音都變了調。
“建……建業哥,他……他還活著嗎?”
李建業用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著他。
“廢話,當然活著,我下手有分寸。”
他彎下腰,一手拎著劉愛華的領子,像是拎一隻小雞仔似的,輕鬆地就把人提溜了起來。
“過來幫忙,把他放平了。”
李友仁這才哆哆嗦嗦地挪過去,手忙腳亂地幫著把劉愛華抬到了土炕上。
他伸手在劉愛華鼻子下麵探了探,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氣息,懸著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裏一半。
可另一半心又提了起來。
“建業哥,你……你這是幹啥啊?”
李友仁實在忍不住了,壓低聲音問。
“咱不是來給人看病的嗎?怎麽還動手打人呢?”
“不打暈了,這病怎麽看?”
李建業反問了一句,語氣理所當然。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從隨身的挎包裏拿出了那個熟悉的木盒子。
“啥?”
李友仁的腦子徹底不夠用了。
打暈了才能看病?這是什麽道理?
“鄉下地方,條件差。”
李建業打開木盒,露出一排排鋥亮的銀針,他頭也不抬地解釋著。
“他這人膽小又怕疼,我要是不把他弄暈了,我這針還沒紮下去,他就能哭爹喊娘地滿地打滾。”
“到時候亂動彈,一針紮偏了,落個半身不遂的結果都有可能。”
李友仁聽得目瞪口呆。
我滴個乖乖!
還能這樣?
沒有麻藥就用拳頭把人打暈,這玩意比麻藥還簡單省事,就是控製不好容易打死人。
這種做法也太瘋狂了!
太野蠻了!!
可偏偏李建業說得那麽有道理,他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來反駁。
是啊,鄉下沒麻藥,病人又怕疼不配合,那怎麽辦?
打暈,好像……好像確實是個簡單粗暴又有效的法子。
李友仁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他看著李建業捏起一根銀針,動作熟練地在劉愛華身上的幾個穴位比劃著,心裏頭五味雜陳。
心裏不禁暗自想著,這招兒自己要學嗎?
沒有藥理,就直接物力?
就在李友仁胡思亂想的時候,李建業已經動手了。
他的手指又快又穩,幾根銀針飛快地刺入了劉愛華身上的穴位,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前後不過一兩分鍾的工夫,李建業就紮完了針,而後靜置一刻,再把銀針拔出來一根根擦拭幹淨,放回了木盒裏。
“行了,走吧。”
他把木盒收進挎包,拍了拍手,轉身就要往外走。
“啊?這就完了?”
李友仁還沒反應過來。
“不然呢?”
李建業瞥了他一眼。
“等他醒了請咱倆吃飯?”
說完,他也不管李友仁,徑直拉開木門走了出去。
李友仁趕緊跟了上去,臨走前還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
炕上的劉愛華依舊躺著,他娘李娟正拿了條舊被子給他蓋上,嘴裏還絮絮叨叨地念著什麽。
兩人走後沒多久,炕上的劉愛華悠悠轉醒。
他隻覺得腦袋一陣鈍痛,緊接著,那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酸痛感就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啊——!”
劉愛華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眼淚都快下來了。
“媽!他又紮我!他又紮我了!”
他扭動著身子,卻感覺渾身無力,像是被抽掉了骨頭。
“李建業他就是個混蛋!他不講道理!我都說要道歉了,他還打我,還紮我!”
李娟坐在炕邊,看著兒子這副樣子,沒好氣地開口。
“行了,別嚎了。”
“你要是真有誠心,剛才建業讓你寫那張保證書,你寫了不就完了?”
“一千塊錢是多,可你要是真能堂堂正正做人,不再幹那些爛事,他還能真找你要錢不成?說到底,還不是你自己心裏有鬼,心不誠!”
“你覺得給人認錯是嘴上說兩句好聽的就行了?人家建業那是給你機會呢!”
劉愛華被他娘說得一愣,隨即哭喪著臉。
“我……我那不是一聽一千塊錢,嚇著了嗎……”
現在說啥都晚了,針已經被紮了,這滋味還得受上兩天。
劉愛華欲哭無淚,隻能把臉埋進被子裏,默默忍受著這非人的折磨。
……
與此同時,因為有李友仁在,李建業肯定是不能去找王秀媛了,這會兒已經和李友仁走出了小興公社的地界。
冬日的寒風刮在臉上,跟刀子似的。
李友仁裹緊了身上的棉襖,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李建業身後。
走出好一段路,他發現這方向不對。
“建業哥,咱這……不是回家的路啊?”
他喘著粗氣問。
來的時候是從另一個方向來的,現在走的明顯是另外一條路。
“不回。”
李建業走在前麵,腳步不停,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模糊。
“去找個人,有點事。”
“哦。”
李友仁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他現在對李建業是又敬又怕,心裏頭的好奇心壓過了身體的疲憊。
兩人又在雪地裏跋涉了將近一個小時。
李友仁感覺眼前的視野都開始有些昏暗了,腿跟灌了鉛一樣沉,他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走過這麽遠的路。
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前方終於又出現了一個村莊的輪廓。
炊煙嫋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顯得格外有生活氣息。
李友仁心裏不禁感慨,建業哥的人脈也太廣了!
這都走出多遠了?隔著好幾個村子,腿都快走斷了,竟然還有他認識的人。
他看著李建業高大的背影,心裏愈發好奇,這次他們要找的,又會是什麽人呢?
這次也是義診看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