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親爹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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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寡婦看著兒子李棟梁重新躺下,不一會兒就傳來均勻的鼾聲,心裏的那股子煩躁勁兒卻半點沒消。
    她嘴角那抹算計的笑意在黑暗裏慢慢擴大。
    肉是好東西,那玩意可比糧食要稀罕,以劉寡婦對李建業的了解,她知道李建業那小子從來不是個肯吃虧的主。
    李建業要是真給了棟梁肉吃,那自己家就等於欠了他的人情。
    這人情,早晚得還。
    到時候李建業肯定得上門來討,要是建業真找上門來,那就正好落入了柳寡婦的下懷,給了柳寡婦和李建業好好說道說道的機會。
    這張瑞芳能和李建業勾搭在一塊,她柳如煙就能想法子把李建業的心牢牢的攥在自己手裏!
    論身段,論模樣,她可能會因為年紀大一點而稍顯遜色。
    但要是論經驗,她柳如煙可比張瑞芳要老道的多!!
    隻要能把建業的心往自己這邊拉一拉,不管讓她幹啥,她都樂意,甚至能幹出花兒來!!
    想到這,柳寡婦心裏那點鬱結舒坦了不少,翻了個身,也閉上了眼睛。
    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
    與此同時,遙遠的大興公社。
    一片漆黑夜景。
    那熟悉的556號門牌下,小院裏也同樣有人徹夜難眠。
    沈幼微和牛媒婆躺在一個炕上,她微微閉著眼睛,手指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那裏的皮膚光滑細膩,在李建業的治療下,之前那些又癢又疼的凍瘡已經徹底沒了蹤影,連個疤痕都沒留下。
    沈幼微知道,這都是李建業的功勞。
    一想到那個高大溫暖的身影,沈幼微的心裏就像揣了隻小兔子,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現在臉上的凍瘡好了,下次再見到李建業,自己就再也不用縮手縮腳,可以大大方方地跟他講話,跟他近距離接觸了。
    可正當沈幼微沉浸在這份小女兒家的雀躍中時,一個聲音傳來,像是一根刺般紮得她心神不寧。
    “我的親閨女,你想好了沒有啊?”
    黑暗中,睡在沈幼微旁邊不遠處的牛媒婆忽然開口說話,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
    沈幼微沒吭聲,隻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半張臉。
    她的心思也因為媽媽的話而回到了今天下午。
    就在今天,家裏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來自遙遠地方的信。
    信封上的署名是,沈長林。
    這個名字對於沈幼微來說,熟悉又陌生,這個名字是她那個隻存在於媽媽嘴裏,卻素未蒙麵的親爹。
    在信裏,那個男人用一種近乎懺悔的語氣解釋了當年為何不辭而別。
    雖然說得含含糊糊,但字裏行間的意思很明白,當初之所以不辭而別,實在是有難言之隱,他現在日子過好了,徹底穩定下來了,就立刻寫信來,想要補償牛媒婆。
    信的末尾,沈長林小心翼翼地詢問著牛媒婆的近況,問她願不願意原諒他這個拋妻近二十年的混蛋。
    沈幼微對這個所謂的“爹”,其實沒有任何感覺。
    在她近二十年的人生裏,這個角色是完全空白的,那就是一個壓根不存在的人。
    可她看著黑暗中媽媽的身影,心裏卻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那個平時把“殺千刀的沈長林”掛在嘴邊,罵得比誰都凶的媽,在看到信的那一刻,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哭完了,就開始坐立不安地盤算起來,一會兒說要馬上回信,一會兒又琢磨著要不要直接去找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混出頭了。
    那副樣子,哪還有半點平日裏說親拉纖時的精明幹練。
    “你倒是說話呀!”牛媒婆見女兒半天沒動靜,忍不住又催了一句。
    沈幼微這才從被子裏發出一聲悶悶的回應:“媽,這事兒不急,信才剛到,讓我再好好想想。”
    “想啥想?有啥好想的?”牛媒婆一下子坐了起來,“你是不是因為心裏惦記著李建業?”
    沈幼微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如果是擱在以前,沒遇到李建業的時候,她或許真的會毫不猶豫地跟著媽媽去找那個所謂的爹。
    畢竟,誰不希望能過上好日子呢?
    萬一那個爹真發了財,自己也能跟著沾光,再也不用看人臉色,再也不用為了一口吃的發愁。
    可現在,她心裏有了牽絆。
    那個會給她治凍瘡,會變戲法一樣拿出好東西,笑起來特別好看的李建業,像一顆種子,在她心裏紮了根。
    她怕自己要是跟著媽媽走了,就再也見不到李建業了。
    “媽,你別問了,我……”
    “我能不問嗎?”牛媒婆打斷了她的話,聲音裏帶著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幼微,媽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李建業那小子是不錯,可他身邊其實還有一個外國女人,你爭得過嗎?就算爭過了,那日子也未必會是什麽樣的!”
    牛媒婆湊近了一些,語氣也放緩了些。
    “可你爹不一樣,聽他信裏的意思,他現在過的日子遠不是我們能想象的,你要是跟著一塊去了,沒準都是當大小姐的,這能一樣嗎?”
    沈幼微沉默著,她知道媽媽說的是事實。
    可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
    “媽,讓我再想想。”她固執地重複了一遍。
    牛媒婆看著女兒油鹽不進的樣子,心裏因為對沈長林多年積壓的情愫,總是有些過於急切。
    “這事兒不能等!”牛媒婆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透著一股不容商量的決絕,“萬一你爹收不到回信,以為我不想原諒他,又跟別人好了怎麽辦?這都快二十年了,好不容易才有的消息!”
    她盯著女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開口。
    “明天我就得回信,去,還是不去,你明天早上必須給我一個準話!”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