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哥帶你賺大錢,以後跟我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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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業那一番擲地有聲的話,像一塊巨石投進了王秀媛平靜的心湖,激起千層浪花。
    “暴富”、“享清福”、“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這些詞匯對她來說,太過遙遠,也太過震撼,以至於她一時間都忘了該作何反應,隻是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身上的氣勢變了,不再是那個在山林間穿梭,隻為一家溫飽而奔波的獵手,那雙深邃的眼眸裏,燃燒著的是一種名為野心的火焰,灼熱得讓她心驚。
    過了好半晌,王秀媛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發,語氣裏帶著幾分不確定和擔憂:“建業哥,你說的啥話哩……我當老師,教了快十年了,都習慣了,不覺得辛苦。”
    對她而言,能有一份安穩的工作,能看著孩子們一天天長大,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至於去城裏享福,她連想都沒想過,也不在乎。
    李建業看著她眼裏的忐忑,心頭一軟,身上那股銳利的鋒芒瞬間收斂得幹幹淨淨,他伸出手,動作自然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就像過去無數次那樣。
    “傻妹子。”他的聲音溫和下來,“以前是沒法子,現在有機會了,哥還能讓你一直在這兒受累?”
    他上前一步,輕輕給了她一個擁抱,隻是短暫地將她攬入懷中,用他那寬厚溫暖的胸膛傳遞著無聲的安慰和承諾。
    “都過去了。”李建業鬆開她,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哥跟你保證,苦日子到頭了。”
    王秀媛的眼眶微微發熱,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口,最終隻化作一個“嗯”字。
    她信李建業。
    從十年前李建業把她從苦難中拉起來的那一刻起,她就信他,無論他做什麽決定,她都信。
    “行了,我得走了,去晚了怕趕不回來。”李建業衝她笑了笑,轉身便走。
    王秀媛沒有再多說挽留的話,隻是快步跟到籬笆門口,就那麽靜靜地站著,目送著那個高大挺拔的背影。
    她看著他邁著堅定的步伐,越走越遠,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村口的拐角處。
    風吹過,院角晾曬的衣服輕輕飄蕩,王秀媛的心卻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安寧。
    ……
    李建業沒有再在小興鎮耽擱,他步子邁得又大又穩,心裏揣著一團火,一路朝著縣城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十年光景,縣城的變化比鄉下要大得多,街道兩旁多了些新蓋的二層小樓,路上騎自行車的人也多了起來,偶爾還能看到一輛冒著黑煙的卡車“突突突”地駛過,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煤煙和各種食物混合在一起的複雜氣味,這就是八十年代初縣城的味道。
    李建業沒有急著去打探什麽生意門路,而是熟門熟路地拐進了一條老舊的巷子,徑直走向二爺爺李來安的家。
    十年了,二爺爺家也變了樣,大孫子李誌遠早就結婚了,孫女李婷也嫁人了。
    李友仁也找到了工作,有了家庭。
    李建業推開那扇熟悉的院門時,正巧碰上李友仁從屋裏端著一盆水出來。
    “建業哥!”李友仁一看到他,臉上立刻堆滿了驚喜的笑容,手裏的盆往地上一放,三步並作兩步就迎了上來,“你咋來了?快,快進屋坐!”
    李友仁比十年前壯實了不少,臉上也褪去了青澀,多了幾分成年人的沉穩。
    “路過,就過來瞅瞅。”李建業笑著,抬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這一下力道不小,拍得李友仁一個趔趄。
    “嘿喲,建業哥你這手勁兒還是這麽大!”李友仁齜牙咧嘴地揉著肩膀,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快進屋,我給你倒水去!”
    他熱情地將李建業讓進屋裏,屋子還是那間屋子,隻是陳設添了些新東西,牆上還貼了一張嶄新的年畫娃娃,透著幾分生活氣息。
    “建業哥,你坐!”李友仁搬來凳子,又麻利地倒了杯熱水遞過來,“你可是稀客啊,最近忙啥呢?”
    “還是老樣子,在家裏瞎過唄。”李建業接過水杯,暖意從手心傳遍全身。
    李友仁嘿嘿一笑,湊近了些,帶著幾分得意地壓低聲音:“我跟你說個事兒,我這個月剛漲了工資,一個月能拿三十五塊六了,你要是有啥難處,或者守業安安要買啥,你千萬別跟我客氣!”
    在這個年代,漲工資是天大的喜事,意味著家庭地位和生活水平的直接提升,李友仁能第一時間跟李建業分享,並且主動提出幫忙,足見他們之間的情分。
    李建業心裏一暖,樂了:“行啊你小子,都漲工資了,出息了。”
    他把水杯放下,看著李友仁,眼神裏帶著幾分認真:“錢你自個兒留著用吧,我不缺錢。”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再次拍了拍李友仁的肩膀。
    “我跟你說句正經的,以後要是在廠裏幹得不順心,或者不想上班了,就來找我,我帶你賺大錢。”
    李友仁聞言一愣,隨即也笑了,他顯然沒把這話當真,隻當是李建業在跟他開玩笑。
    “咋的,建業哥?”他擠了擠眼睛,打趣道,“你還能帶我上山打獵去啊?那玩意兒我可幹不來,沒你那本事。”
    在他樸素的認知裏,李建業最厲害的本事就是打獵,而“賺大錢”這種事,跟他們這種普通工人家庭實在是太遙遠了。
    李建業隻是笑,深邃的眸子裏閃著讓人看不懂的光,他沒有接話,而是轉而問道:“二爺爺呢?在屋裏不?”
    “在裏屋躺著呢。”提到爺爺,李友仁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他引著李建業往裏屋走,“這兩年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大部分時候都在炕上待著。”
    裏屋的光線有些昏暗。
    炕上,二爺爺李來安蓋著一床厚厚的棉被,整個人陷在裏麵,顯得愈發瘦小幹枯。
    十年歲月,仿佛在他身上加速流淌,曾經那個還算硬朗的老人,如今已經滿臉褶皺,眼神也有些渾濁,看到李建業進來,隻是微微動了動眼皮,似乎在辨認來人。
    李建業心裏微微一沉,他快步上前,坐在炕沿邊上,輕聲喊道:“二爺爺,我建業,來看你了。”
    老人渾濁的眼睛裏似乎亮了一下,嘴唇翕動,卻沒能發出清晰的聲音。
    李建業不再多言,伸手握住二爺爺那隻如同枯枝般的手腕,兩根手指熟練地搭在了脈搏之上。
    李友仁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連呼吸都放輕了,他知道李建業有本事,以前爺爺犯糊塗的時候,建業哥過來紮幾針,總能清醒好一段時間。
    片刻後,李建業鬆開了手,麵色平靜。
    “咋樣?”李友仁小聲地問。
    李建業輕輕搖了搖頭。
    他能用銀針疏通堵塞的經絡,能幫助調理虧虛的氣血,但他逆轉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二爺爺這不是病,是身體的機能都在隨著年紀的增長退化,就像一盞燈,油一點點的燒幹了。
    他從懷裏掏出那個熟悉的木盒,打開,裏麵是長短不一的銀針。
    “我先給爺爺紮幾針,讓他身子能舒坦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