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符抗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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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黑色霧氣還在翻騰,陳無赦從我身後走出來,指尖捏著一張黃符。
    隻見他站在我前麵,麵向黑霧,立黃符於胸前,口中念念有詞,不過片刻,指尖黃符便化為三個冒著火光的小紙人飄在空中。
    “喲,不錯嘛。”我笑著說,“得空教教我,省的我每次開路都得拿出個大鏡子照啊照的。”
    他得意洋洋的看著我,嘴角都翹到天上去了,“想學啊你,不教!”
    我搖著頭笑笑,好吧,很多實用厲害的術法,就是這樣失傳的。
    當下也不再多話,握緊誅魂劍,我率先走了出去,三個小紙人盡職盡責,我一動,立刻飄出兩米外,照亮了道路,還挺可愛。
    到了外麵我們才發現,不僅僅是民宿裏沒有人,整個鎮上都空無一人,十分安靜,隻在黑霧中,能隱隱約約看到些燈光,但燈光之下,並無人影。
    “奇怪,人都去哪兒了?”陳無赦低聲道。
    屍臭味在空中彌漫,我封住靈竅還能自如行走,陳無赦卻不行,一邊走一邊幹嘔,聲音傳出好幾米。
    我無奈抖了抖安魂鈴,鈴聲一震,一張金色的符咒從中飛出,直接融入他的眉心,幫他封住靈竅。
    “哇,安魂鈴居然還能這麽用啊?”他瞬間就來了精神,滿眼羨慕的看著我的手腕,“要不,把你那安魂鈴借給我使使?”
    “想要啊你?不給!”
    “切!”他翻了個白眼,隨後喃喃自語:“之前我就來過,也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啊。”
    我斜瞟了他一眼,默默呼出一口氣,看向鎮中心,一片黑暗中,隱隱發出紅光。
    “先去槐樹下看看吧。”
    我們開始在黑霧中穿梭,越靠近鎮中心,黑霧就越濃厚,到後麵,黑霧仿佛形成了實質一般,肉眼都能看到穿過時黑色顆粒的抖動。
    三個小人越往前走,越發吃力,身上開始附著黑色顆粒,光芒逐漸暗淡,陳無赦跟在我身後悄無聲息,我回身一看,陳無赦咬緊牙關,滿頭大汗,努力的往前挪著,模樣竟然和引路小人相差無幾。
    我連忙伸手扶住他,他瞬間泄力,整個身子壓在我身上,露出一絲苦笑,“陣法太強,我頂不住。”
    倏忽間,前方的小人光亮消失了,一張黃符燃燒殆盡,變成黑灰落在地上。
    陳無赦的眼神逐漸開始渙散,靠著我的身子站立不穩險些摔倒,我咬咬牙,從口袋中掏出一麵古鏡。
    “鏡開千麵妄,”
    “靈光破幽茫!”
    隨後將古鏡往上一送,古鏡迸發出白色光芒,將我和陳無赦籠罩起來,周圍的黑色霧氣瞬間退開三米之外。
    陳無赦靠著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著,抬頭看了看古鏡,又抹了一把腦袋上的冷汗。
    “九幽通明鑒?”他瞳孔地震:“上古神獸睚眥獸的法寶,竟然在你手裏?千百年來不見蹤影,我一直以為不過是傳聞,沒想到竟然真的有……”
    “偶然所得罷了。”我不願多說,從包裏拿出一瓶水遞給他,“還能行嗎?不行你就回去,我自己過去。”
    他咬牙切齒的看著我:“你有這好玩意兒怎麽不早點拿出來!”
    我挑挑眉,“想學你那個開路的小人,還會冒火光唉,真可愛。”
    他氣急敗壞的朝我揮了揮拳頭,一口把水喝光,隨後站起來大步往前走,古鏡立刻跟上去。
    我無奈的笑了笑,連忙追上去,這少年還頗有些小孩子脾氣咧。
    有了九幽通明鑒,我們很快就到達了槐樹下,槐樹之下黑霧更是如同墨汁一般,伸手一觸能感覺到冰涼刺骨的寒意。
    安魂鈴燙得驚人,手中的琉璃誅魂劍更是早已燃燒起幽藍火焰。
    我環繞四周,如墨黑霧中,隱隱綽綽站滿了鬼魂,他們將我們團團圍住,一道道幽怨的目光射向我們。
    “你這劍,有什麽說法嗎?怎麽還會發藍光啊?”見我不說話,陳無赦又湊了過來。
    “這不是藍光,是幽冥之火。”
    說話間,我抬手指向九幽通明鑒,在心中暗念催動咒語。
    隻見九幽通明鑒一圈一圈變大,越升越高,最後,宛如一輪明月高掛蒼穹,黑霧瞬間被驅散。
    我這才看清,圍繞在我們身邊的,根本不是什麽鬼魂,而是一套一套飄蕩在風中的壽衣!
    “嘶,”陳無赦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麽這麽多壽衣?”
    我冷笑一聲,“找的不就是壽衣嗎?”隨後揚聲開口:“我已經來了,你還不願意出來嗎?”
    壽衣隨風擺蕩,那棵古槐樹開始慢慢抖動,一張一張的人臉浮現出來,原本的紅色絲線仿佛長出了血肉,上麵甚至還能看到青筋跳動,隻見紅線緩慢勒緊,一張張人臉張大嘴巴無聲哀嚎。
    一個紅色的身影慢慢浮現,但下一秒風雲突變,隻見一道道金光閃現,層層疊疊無數符咒瘋狂轉動,將那身影一點一點按壓下去。
    我臉色突變,這就是陳無赦口中那千百道陣法?果真十分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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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姐!”陳無赦突然厲喝一聲就衝了上去,一邊走一邊飛速結印,很快就到達了古樹之下,隻見他抬起的雙手上一陣微光與符咒相抗。
    我大驚失色,他竟是想要以一己之力攔住那些鎮壓的符咒!符咒乃陣法所化,百道陣法壓下去,陳無赦必死無疑!
    顧不上許多,我咬破舌尖,將鮮血吐於琉璃誅魂劍之上,鮮血快速滲入填滿劍身冰裂紋路,隨後點點幽芒滲出在空中組成一道符咒,瘋狂旋轉。
    不過短短幾息,陳無赦竟已被壓跪在地上,符咒一出,我立刻劍指古槐,符咒飛過去,與鎮壓符咒相抵。
    我瞬間感到頭頂萬鈞之力,壓得我心口一陣悶痛,難以喘息。
    “出來……你想死在裏麵嗎?”
    “是我……師……姐……”陳無赦咬牙道:“快出來!”
    “啊!”他用力向上頂去,爆發出一聲大喝,然而並沒有什麽用,那層層疊疊的鎮壓符咒,反而因為大力的抵抗轉動得飛快。
    我隻覺得喉頭腥甜,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被壓得單膝跪地,隻能苦苦支撐。
    心念流轉間,安魂鈴“叮鈴”一聲,從我腕上飛出,一路紅光飛向陳無赦,在最後關頭,纏繞在他腰間,我用盡全力往回一扯,陳無赦整個人被扯得飛了出來。
    隻聽“轟”的一聲,鎮壓符咒瞬間落下,古槐恢複成原本的模樣,而陳無赦倒在我麵前連連咳血。
    我散了力,也跌坐在地上,“呸”的一聲,將口中的鮮血吐盡,大口喘息。
    恍惚間,我聽見一聲女子的冷笑。
    “我看見我師姐了。”緩了半天,陳無赦才開口,聲音嘶啞黯淡:“就在那個紅色的影子背後,她想出來。”
    “所以你就拿命去頂?”我沒好氣的罵道:“愚蠢!這樣不僅救不出你師姐,連你也得折進去!”
    他苦笑,滿臉落寞:“我是孤兒,師姐是最疼我的人了。”
    我原本還想再罵兩句,但看他那一臉的生無可戀,又翻著白眼忍了回去。
    誅魂劍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包中,我苦笑一聲:“這下好了,幾百個陣法之下,又多一個誅魂劍咒,想要破陣,更是難上加難了。”
    陳無赦卻像是抓到了一絲生機,猛然坐起,不可思議的盯著我,驚聲問道:“你能破陣?!”
    “幾率不大,但還有一線希望。”
    “真的嗎?!”陳無赦眼睛一亮,語氣都歡快了不少:“隻要有一線希望,就是好事啊!要怎麽破陣,需要多少人?我就算拚了命也會助你!你快說啊!”
    我喘了口氣才緩緩的說道:“首先就要搞清楚,這清槐鎮到底發生過什麽事,為什麽會滋生出古槐這個邪祟,剛才看得分明,那層疊陣法分明就是鎮壓那紅衣女鬼的,她是個什麽來頭,為何幾百年間,不斷有人層層加碼來鎮壓她?既然已經有了果,那必有因,因是什麽?搞清楚了,那破陣也就有希望了。”
    陳無赦點點頭,隨後皺眉,“不對啊,你說你就是被那紅衣女鬼引來的,那既然這裏有陣法鎮壓她,她又是怎麽去到700多公裏之外作惡的?”
    我看著眼前宛如鬼魅一般在空中飄蕩著的壽衣,“所以,我得把這件事情完全查清楚。”
    經此一事,我和陳無赦都筋疲力竭,隻是勉強的站起來,互相攙扶著往民宿走。
    整個清槐鎮依舊空無一人,寂靜無聲,黑色的濃霧漸漸散去。
    走出很遠,我回頭望去,隻見槐樹之間,隱隱透出金光,陣法還在轉動。
    回到民宿,我們都累得不行,隨意往床上一躺,就睡了過去。
    迷糊間,我看到陳無赦露出的腰上,有一個黑色的圖騰紋身,似乎是槐樹的形狀,和民宿老板的很像。
    一覺醒來,天色已大亮,陳無赦像個八爪魚一樣扒在我身上,我用力推開他,站起身來看向窗外。
    外麵陽光明媚人聲鼎沸,仿佛昨晚那空無一人的清槐鎮隻是我的錯覺。
    “師姐……”陳無赦夢囈了一句,翻個身繼續睡。
    我走進浴室,脫了衣服站在熱水下,這才感覺到靈魂歸位,一邊洗澡,一邊將現有的線索都串聯起來。
    清槐鎮紅衣女鬼,肯定和每年七月半莫名失蹤的一個人有關聯,最詭異的是鎮中心的古槐樹,古槐樹上竟然疊加了幾百個陣法,隻為了鎮壓那個女鬼,那麽,槐樹上那些人臉是什麽?是被女鬼害死的人?還是一同被鎮壓的人?那些飄蕩著的壽衣又代表著什麽?我遇見的鬼打牆,那個奇怪的老嫗,還有嵌滿山體的青銅棺槨又是怎麽回事?
    不能喝鎮上的酒,不能碰壽衣,每個房間都……
    每個房間都怎麽?
    我腦中一閃,仿佛有什麽東西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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