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南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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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身符能不能行?”我低聲問道。
“額?”陳無赦一愣。
“先觀察一下看看,監獄應該是有送物資的車,到時候我們貼上隱身符跟著混進去?”
“混進去倒是容易,混出來難,畢竟……”陳無赦臉色難看,“我現在也不清楚我的隱身符到底能頂多久,萬一那送物資的車幾天才來一次,而我的隱身符頂不了那麽久怎麽辦?”
我陷入了沉默。
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我歎了口氣,“算了,先休整兩天吧,這樣疲於奔命,你我就是鐵打的也受不住啊。”
陳無赦默默的彎腰去撿散落一地的東西,把九幽通明鑒和我的背包遞給我,輕聲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下山,找個地方先睡覺休整,看看你那衣服,都快成布條了。”
“你以為你好得到哪裏去?”
陳無赦的話音剛落,一股帶著鹹腥味的熱浪就撲麵而來,瞬間包裹住我們。
山下的監獄森冷景象還在眼前,但這粘稠悶熱,如同裹著濕毛巾的空氣,卻將我們拉回了現實——一個與荒冥遺淵截然不同的現實。
“這鬼地方……怎麽這麽熱?現在不是冬天嗎?”陳無赦扯了扯身上破爛得幾乎掛不住的布條,汗水立刻從他額角淌下,混合著塵土在臉上劃出道道泥痕。
他環顧四周,我們腳下的山不算高,但植被稀疏,裸露著的紅褐色岩石在慘淡月光下,蒸騰著白天吸收的熱量,山下那片監獄孤島般的黃色土地更遠處,依稀能看到低矮雜亂的棚戶區輪廓,以及更遠處城市的零星燈火,空氣中隱隱傳來模糊的喧囂和各種香料焚燒的味道。
“南亞國啊……”我感受著這陌生的濕熱,以及在空氣中彌漫著的、屬於熱帶效果的獨特氣息——濃烈的植物腐敗味,和無處不在的塵土,“賈富貴的地圖居然是指向這裏的,看樣子那女鬼白憐心,如今就藏在這座異國的監獄裏,難怪了,她穿的嫁衣是白色的。”
“南亞國?”陳無赦一愣,隨即啐了一口,“艸!跑那麽遠?難怪地圖對不上!賈富貴這老奸巨猾的黑心貨!坑人不淺啊!”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又看看我同樣狼狽的狀態,眉頭擰成了疙瘩,“哥,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語言都不通吧?咱倆現在這德行,比難民還難民,別說進監獄抓鬼了,下個山估計都會被當成恐怖分子抓起來!”
傷口的疼痛在悶熱潮濕的環境下似乎更加明顯,隱隱傳來灼燒感。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上,我深吸了一口灼熱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當務之急,是休整。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傷口,換身行頭,弄點當地的錢,再想辦法混進那座監獄。”
“錢?”陳無赦環顧荒山野嶺,一臉絕望:“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下山,去那邊的棚戶區。”我指著遠處那片燈火相對密集的低矮區域,“九幽通明鑒裏我放了很多現金,隻要能有換錢的地方,我們就能換到當地的貨幣。”
陳無赦無奈的點點頭,跟在我身後往下走。
下山的路崎嶇難行,在體力透支和傷口疼痛的雙重折磨下,路途顯得格外的漫長。
陳無赦無數次要求我趕緊用龍骨召喚崢骨過來療傷,都被我拒絕了,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盤踞著的暗黑勢力不容小覷。
據我所知,降頭術就是在這邊極度盛行的東西,目前我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還是低調些的好。
等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摸到那片棚戶區的邊緣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棚戶區比遠處看起來更加擁擠破敗,鐵皮,模板,塑料布搭建的棚窩雜亂的擠在一起,狹窄的巷道裏汙水橫流,散發著刺鼻的氣味,天剛蒙蒙亮,已經有人開始活動,大多是些皮膚黝黑,眼神疲憊的底層勞工。
我們兩個穿著破爛“奇裝異服”、渾身是傷的外國人,引來了無數警惕、好奇,甚至是不懷好意的目光。
“哥,我怎麽感覺像是掉進狼窩了?”陳無赦緊緊拉著我的手,低聲問道,手下意識的按在口袋裏——雖然破軍刃還沒出鞘,但是警惕心已經拉到最高了。
我迅速掃視,目光鎖定了一個蹲在巷口、麵前擺著幾筐新鮮水果的老婦人。她看起來相對和善,眼神裏更多的是麻木而非惡意。
我拉著陳無赦走過去,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夾雜著手勢,艱難地表達:“衣服……買……錢……”同時指著我們身上破爛的布條,又做著數錢的手勢。
“不消這種說,”老婦人聽到我的話,忍不住笑起來,用一口帶著濃重方言的普通話跟我說道:“我們這邊都說你們國家呢話,用你們國家呢錢,你們說話我們聽得懂。”
聽到老婦人那口雖然帶著濃重方言但清晰可辨的普通話,我和陳無赦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了一半,但另一半卻因她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而更加警惕。
這個地方,遠比我們想象得更加複雜,更加危險。
“聽得懂就好!聽得懂就好!”陳無赦立刻換上笑臉,語氣也輕鬆了不少,“大娘,您行行好,我們兄弟倆路上遭了難,你看有沒有幹淨衣服買我們兩身?再指個能落腳洗漱的地方?錢我們有!”他特意強調了最後一句。
老婦人渾濁的眼睛在我們身上破爛帶血的衣物上掃過,又看了看我們疲憊不堪的臉色,歎了口氣,“造孽了,跟我走嘛。”她麻利地收拾起地上的水果筐,示意我們跟上。
她帶著我們在迷宮般狹窄,汙水橫流的巷道裏穿行,空氣中混雜著垃圾、香料和汗水的複雜味道。最終停在一棟相對“體麵”寫的兩層鐵皮樓前,門口掛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木牌,寫著和平旅社。
“阿萍!”老婦人朝裏麵喊了一聲。
一個同樣膚色黝黑,穿著花布衫的中年女人應聲出來,看到我們,眼神裏帶著警惕的審視。
“這兩個小夥子遭了難,給他們開間房,整兩身幹淨衣裳,再燒點熱水。”老婦人用本地話快速交代了幾句,又轉頭對我們說,“老板娘阿萍,人實在,錢給夠就行。洗洗睡一覺,有哪樣事睡醒了再說。”說完,她朝著我們伸出手,“二十塊錢。”
我連忙翻開包包,從包包內層拿出一直放在裏麵的錢包,從裏頭抽出一張一百的現金放到老婦人手中,她接過錢,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隨後佝僂著身子,提著水果筐又鑽進巷子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