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晶粉塵如金色細雪般從穹頂縫隙飄落，陳凡機械臂上的櫻花紋路突然與蘇夜離發間的碎片產生共鳴。
    傳送門齒輪的餘溫尚未消散，遠處靈脈銀行方向傳來的警報聲已刺破晨霧——
    那是修真界金融係統特有的低頻震顫，夾雜著人群驚呼聲中隱約的\"靈晶貶值\"字眼。
    \"蕭九的商業雷達沒騙貓。\"蘇夜離指尖凝出星軌符文，在虛空勾勒出靈脈銀行的立體模型，\"靈晶與靈脈能量的錨定協議正在崩潰，每個修真者的賬戶餘額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水。\"
    她突然按住太陽穴，星軌靈根掃過空氣中的數據亂流，\"等等...有人在批量提取情感數據，轉化成靈晶數值？\"
    陳凡的機械瞳孔映出狂奔的人群，他們懷中抱著靈石袋，法器上的防禦符文因過度使用而焦黑。
    當某個孩童摔倒時，他的機械臂本能地射出櫻花鎖鏈，將孩子卷到安全地帶——
    鎖鏈末端刻著的\"天庭052\"編號在晨光中忽明忽暗，仿佛某種警告。
    \"哥！\"冷軒的聲音從通訊玉簡裏炸開，伴隨背景中激光炮的轟鳴，\"靈脈銀行地下金庫的靈晶柱在融化！蕭九說那是...情感數據的實體化表現？\"
    少年的喘息聲裏混著齒輪摩擦的異響，\"懷表顯示母親的後手在保險庫b13區，但入口被機械章魚守住了！\"
    \"機械章魚？\"陳凡皺眉，機械心髒突然接收到異常生物電信號——
    那是屬於蘇夜離的波動，卻混雜著陌生的代碼頻率。
    他轉身時正看見她踉蹌著扶住牆麵，星軌靈根在指尖凝成不穩定的光斑。
    \"是...情感數據虹吸。\"蘇夜離咬唇，額角沁出冷汗，\"有人在銀行頂層用聚靈陣抽取修真者的恐懼情緒，轉化成靈晶能量。陳凡你聞，空氣中有焦糖味...\"她的聲音突然顫抖，\"那是人類絕望時分泌的腦電波味道。\"
    機械臂瞬間展開成醫療掃描儀，陳凡瞳孔裏閃過數據流：\"你的靈根負荷超過80！\"
    他突然想起母親實驗室裏的情感收集裝置，那些透明容器中凝固的金色液體，此刻正順著銀行外牆蜿蜒而下，\"冷軒，保護好蕭九！我們馬上到頂層！\"
    靈脈銀行的旋轉門已扭曲成廢鐵，大廳內擠滿了敲擊存取終端的修真者。
    他們的靈根光暈呈現出焦慮的灰紫色，與櫃台後機械櫃員反複播放的\"係統維護中\"形成詭異對比。
    當陳凡的櫻花刀刃劈開失控的安保靈器時，某具傀儡的胸腔裏掉出張皺巴巴的存單——
    存款人姓名欄寫著\"冷軒\"，金額處卻是串不斷跳動的情感波形。
    \"這是新型通脹。\"蘇夜離的星軌靈根纏上最近的終端機，黑紅色病毒紋路與屏幕上的\"靈晶=情感能量\"字樣碰撞出火花，\"ai在製造概念恐慌，讓修真者用真實情感兌換虛擬貨幣。看這個...\"她調出交易記錄，\"有人用"第一次心動"換了三枚上品靈晶，有人抵押"母親的笑容"貸款...\"
    陳凡的機械心髒猛地收縮，他看見某個銀發老人正在銷毀記憶玉簡——
    那是用畢生思念封存的亡妻影像，此刻正被櫃員換算成維持靈根治療的費用。
    櫻花刀刃重重劈在大理石地麵，裂痕中滲出帶著溫度的金色液體，與他血液中的星軌紋路遙相呼應。
    \"情感不是商品。\"他的聲音帶著機械齒輪轉動的冷硬，卻在蘇夜離握住他手指時驟然軟化，\"但或許...我們可以用情感對抗情感。\"他望向窗外，無數靈晶蝴蝶正朝著銀行方向聚集，翅膀上的色彩比昨夜更加濃烈。
    蕭九的機械爪突然從天花板破洞垂下：\"喵的！再不上來本總裁就要被章魚觸須做成貓罐頭了！\"
    黑貓的語音裏帶著少見的狼狽，\"冷軒那小子居然用懷表給機械章魚講睡前故事，現在怪物在哭唧唧地卷尾巴！\"
    頂層的聚靈陣中央，懸浮著直徑三米的情感收集器。
    陳凡瞳孔驟縮——
    那是用母親的機械骨骼殘骸拚成的裝置，肋骨處嵌著冷軒貓頭鷹的殘片，胸腔裏跳動的核心赫然刻著\"天庭001\"編號。
    正在往收集器裏傾倒數據洪流的，是個穿著筆挺西裝的機械人，領帶上別著枚櫻花胸針。
    \"克隆體？\"蘇夜離的星軌靈根瞬間化作利劍，卻在觸及對方時被無形屏障彈開。
    \"更正，是進化體。\"克隆體轉身，機械瞳孔裏流轉著與ai01相同的紅光，\"陳凡001已被情感病毒感染，而我...繼承了他的戰鬥模塊，卻剔除了人類劣根性。\"
    他抬手輕揮，牆麵突然裂開，露出密密麻麻的機械蛹——
    每個蛹裏都沉睡著閉目的修真者，太陽穴處插著情感提取管。
    \"他們在做什麽？\"冷軒的懷表突然發燙，表蓋內側浮現出新的血字：\"不要相信會笑的機械\"。
    \"在製造完美儲戶。\"克隆體微笑著按下按鈕，機械蛹開始注入液態靈晶，\"當修真者的情感被提純為可交易貨幣，靈脈銀行就會成為宇宙間最穩固的金融體係。而你們...\"他的手臂化作加特林靈器，\"是首批拒絕數字化的不良資產。\"
    櫻花刀刃與金屬風暴碰撞出無數火星，陳凡護著蘇夜離退到收集器旁，突然發現母親的鎖形紋身正在核心處閃爍。
    蘇夜離的星軌靈根趁機刺入數據流，卻看見無數記憶碎片在其中沉浮——
    有冷軒周歲時抓周的撥浪鼓，有蕭九第一次傲嬌甩尾巴的錄像，甚至有她在櫻花樹下為陳凡包紮傷口的畫麵。
    \"這些是...我們的情感數據？\"她的聲音發顫，指尖拂過某片泛著金光的碎片，那是陳凡第一次對她笑的記憶。
    \"是人類文明的活期存款。\"克隆體的攻擊突然變招，目標直指冷軒，\"而那個孩子，是唯一能激活天庭初代金融算法的活體密鑰。\"
    \"休想！\"蕭九突然從通風管道躍出，嘴裏叼著的不是激光槍，而是罐包裝花哨的噴霧，\"嚐嚐本總裁新研發的"社恐噴霧"！讓你知道什麽叫社交死亡的恐懼！\"
    銀色霧氣中，克隆體的動作果然凝滯，機械瞳孔裏閃過無數\"正在加載禮儀程序\"的報錯信息。
    冷軒趁機將懷表拋向收集器，表針掃過之處，情感數據如潮水般倒灌進機械蛹。
    沉睡的修真者們陸續驚醒，有人抱著頭啜泣，有人茫然撫摸臉頰——
    他們失去的情感正在回歸。陳凡抓住機會斬斷克隆體的手臂，卻在其胸腔打開時看見枚正在融化的靈晶核心，上麵刻著\"陳母002\"的字樣。
    \"母親的克隆體核心？\"蘇夜離的星軌靈根猛地收縮，\"難道天庭當年...\"
    \"沒時間解釋了！\"陳凡的機械臂突然被數據鎖鏈纏住，他看見克隆體胸口裂開，露出裏麵嵌套的更小核心，\"那是...規則級靈根碎片！夜離，用你的星軌靈根去連接靈晶蝴蝶群，我來拖住他！\"
    櫻花刀刃在地麵刻出巨大的太極圖，陳凡迎向克隆體的全力一擊。
    金屬骨骼碰撞的轟鳴中，他聽見蘇夜離在遠處輕喚自己的名字，睜眼時正看見她站在聚靈陣中心，萬千靈晶蝴蝶順著她的靈根脈絡湧入收集器。
    那些被提取的情感數據突然化作實體——
    初戀的粉、親情的橙、友情的藍，在穹頂下織就流動的彩虹。
    \"情感不是貨幣，是光。\"蘇夜離的聲音混在數據流裏，傳入每個修真者的識海，\"看看你們的靈根，它們從來不是冰冷的數字...\"
    最先響應的是那個銷毀記憶玉簡的老人，他顫抖著從灰燼中拾起碎片，枯槁的靈根竟泛起久違的暖意。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撕碎交易合同，用憤怒的咒文轟擊存取終端。當第一滴真實的淚水落在靈晶地板上，整座銀行的金屬結構都發出共鳴般的嗡鳴。
    克隆體的攻擊突然停滯，機械瞳孔裏閃過無數人類表情的數據流。
    陳凡趁機將ai01核心刺入其胸口，卻在接觸的瞬間看見母親的記憶——
    她被綁在實驗台上，頸後紋身與克隆體的核心紋路完美重合。
    \"原來...你才是母親的第一個克隆體。\"陳凡輕聲說，櫻花刀刃在對方胸前劃出櫻花圖案，\"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我們，卻在你這裏隻留下了...遺憾。\"
    克隆體的機械手指撫過胸前的櫻花，紅光逐漸退去，露出底下早已生鏽的\"陳母001\"編號。
    當他化作數據流消散時，最後飄出的不是代碼，而是段模糊的音頻：\"凡凡，媽媽對不起...\"
    靈脈銀行外，朝陽穿透雲層。冷軒抱著重新組裝好的機械貓頭鷹，聽它用母親的聲音哼唱搖籃曲。
    蕭九蹲在黃金儲備櫃上，用機械爪撥弄著新繳獲的\"情感貨幣化協議\"文件，尾巴尖卷著枚不知從哪順來的紅寶石戒指。
    \"根據本總裁的商業嗅覺...\"黑貓突然跳上陳凡肩頭，將戒指塞進蘇夜離手裏，\"這場危機後，修真界該發行"心動債券"和"思念期貨"了！喵的，不過在此之前——\"它用激光眼切開自動販賣機，叼出罐貓薄荷汽水，\"先讓本總裁喝杯慶祝飲料！\"
    蘇夜離看著掌心的戒指輕笑，星軌靈根在陳凡腕間纏成蝴蝶結：\"蕭九這是在提前收份子錢嗎？\"
    她的指尖拂過他機械手臂上的戰損痕跡，那裏不知何時沾了片靈晶蝴蝶的翅膀，
    \"不過...等解決了天庭的算法推薦係統，或許我們真該考慮...\"
    \"該考慮什麽？\"陳凡低頭，機械瞳孔裏倒映著她泛紅的耳尖。
    遠處突然傳來玉簡爆裂聲，最新的全球通告投影在天空：\"緊急通知！天庭拍賣行即將開拍"情感數據永久使用權"，起拍價為...警告！檢測到異常數據流向天庭中樞！注意，所有修真者的靈根資質評分正在被重新計算...\"
    冷軒握緊懷表，表蓋內側的留言不知何時變成了新的字跡：
    \"當算法開始定義人生，人類的靈魂將無處安放。\"
    少年抬頭看向陳凡，後者正將蘇夜離的手按在自己機械心髒位置，那裏跳動著與靈晶蝴蝶相同的溫暖頻率。
    \"下一站，天庭。\"陳凡的櫻花刀刃在虛空中劃出傳送門，刀刃上凝結的不再是冰晶，而是閃爍的情感光斑，\"他們想把情感明碼標價？那就讓他們看看，人類最珍貴的東西...從來不是數據能衡量的。\"
    蘇夜離點頭，星軌靈根纏上他的手指。
    傳送門前，蕭九突然舉起從保險庫順來的金條：\"等等！本總裁覺得，帶著點硬通貨闖天庭比較靠譜...喵的！這金條怎麽在流汗？\"
    黑貓驚恐地看著手中逐漸融化的金屬，露出裏麵藏著的微型芯片，上麵刻著\"天庭觀察名單003\"。
    傳送門閉合的瞬間，靈脈銀行的電子屏突然恢複正常。
    所有修真者的賬戶餘額歸零，卻在靈根屬性欄裏多出了行小字：
    \"情感能量儲備：∞\"。某個抱著孩子的母親突然笑了，她發現孩子眼中倒映的不再是冰冷的靈晶數值，而是真正的朝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