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用分形幾何重構神格》
    “夜離——！”
    陳凡的嘶吼幾乎要撕裂這片混亂的虛空。
    他眼睜睜看著蘇夜離化作的那點微光在“測度之外”的區域中明滅不定，如同狂風中最後一點燭火，那維係著她存在的脆弱平衡隨時可能崩潰。
    他想衝過去，卻被概率魔神愈發狂暴的反撲死死纏住。
    “螻蟻…竟敢玷汙測度！”
    概率魔神的怒吼不再是單純的意識傳遞，而是化作了實質的概率風暴。
    被陳凡幹擾的測度權杖雖然光芒不穩，但其威能依舊恐怖。
    權杖再次揮動，這一次，目標直指陳凡的“存在概念”本身！
    陳凡猛地感覺一陣虛幻，他“繼續存在”的概率正在被瘋狂壓低！
    他的信息體邊緣開始模糊，記憶碎片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礫，過往的經曆、情感、甚至對自我的認知，都出現了斷裂和空白感。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將他從“存在”的畫卷上一點點擦除。
    “凡哥！”蕭九看到陳凡的狀態，貓眼都急紅了。
    它不顧自身量子態的劇烈波動，強行撲向一道襲向陳凡的“存在遺忘”概率波，用身體硬生生扛了一下。
    “喵嗚！”蕭九慘叫一聲，它身體的一部分，連同那部分對應的“記憶”比如它昨天偷吃的小魚幹是哪條時間線上的）瞬間變得模糊不清，仿佛從未發生過。
    “蠢貓！你擋什麽！”陳凡心頭一緊，強行凝聚即將渙散的意識。
    “朕…朕樂意！”蕭九齜牙咧嘴，身體虛幻了不少，但依舊倔強地守在陳凡側翼。
    零和冷軒也在苦苦支撐。
    零的計算單元一個接一個地因為“計算成功”概率歸零而宕機，它隻能不斷切換備份係統，效率大減。
    冷軒的記錄器官徹底黑屏，他隻能憑借本能和殘存的記憶，試圖用身體構築簡單的信息屏障，但效果微乎其微。
    林默的情況稍好，他的定義權雖然被極大限製，但本質位階較高，還在勉強定義一些基礎的“防護”概念，延緩著眾人被概率洪流湮滅的速度。
    另外四方博弈者的聯手攻擊，在概率魔神認真起來之後，也顯得力不從心。
    悖論之影的悖論衝擊被權杖輕易賦予了“內部邏輯崩潰”的高概率，反而讓它自身陰影潰散；極小化至尊的最優解攻擊落在權杖上，如同泥牛入海，掀不起半點波瀾；隨機性女神試圖爭奪控製權，卻差點被暴走的概率亂流同化；契約之喉舌的違約之矛更是直接被修改了“命中”概率，歪到了不知哪裏去。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沒而來。
    陳凡感覺自己的思維都在變得遲緩，仿佛要凝固。
    他看著蘇夜離那點即將熄滅的光芒，又感受著自己正在被“抹除”的恐怖，一股極致的憤怒和不甘從靈魂深處爆發。
    不！絕不能就這樣結束！
    流形之主的話在他腦海中炸響：“規則…亦可重構…於無限細節中…覓得新生…”
    還有那驚鴻一瞥的、充滿了無限細節和自相似結構的分形幾何圖景！
    分形…無限細節…自相似…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近乎停滯的思維！
    概率魔神的測度權杖，其力量基礎在於對“事件”和“樣本空間”的定義和測量。
    它可以將一個攻擊的“成功概率”調高，可以將一個存在的“持續概率”調低。
    但這一切，都基於一個前提——目標和事件本身是“可測”的，是有著相對清晰邊界和定義的！
    如果…如果我的神格，我的存在本身，不再是一個單一的、可被清晰定義的“點”或“集合”，而是一個無限複雜、在任何尺度下都擁有相似結構、沒有固定邊界的…分形結構呢？
    如果我的“存在”本身，就蘊含著無窮的細節，每一個細節又都是一個微縮的“我”，那麽，測度權杖該如何測量“陳凡存在”這個事件的概率？它該如何定義一個邊界模糊、無限延伸的“分形陳凡”？
    這不再是引入外來的“異常”去汙染測度，而是從自身存在的根基上，重構規則！讓自己變成測度權杖無法有效測量的那個“怪胎”！
    這個想法瘋狂而大膽，幾乎是自毀式的重構！
    一旦開始，他現有的、基於群論構建的穩定神格結構將徹底打碎，融入那充滿不確定性的分形迭代中。
    成功與否未知，甚至可能在這個過程中徹底迷失自我，化作一片毫無意識的、無限複製的信息碎片。
    但…這是唯一的生路！也是拯救夜離，拯救大家的唯一希望！
    陳凡看了一眼蘇夜離那搖曳的微光，眼中最後一絲猶豫化為烏有。
    “零！林默！冷軒！蕭九！”
    陳凡用盡最後的力量傳遞意識，“幫我爭取時間！十息！隻要十息！”
    他沒有解釋要做什麽，但同伴們從他決絕的意識波動中，感受到了那種破釜沉舟的信念。
    “喵的！拚了！朕看你這破權杖能拿朕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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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九咆哮著，身形再次分化，雖然大部分幻影瞬間破滅，但依舊頑強地吸引著部分火力。
    零沉默地燃燒著最後的計算單元，構建出純粹用於拖延時間的邏輯迷宮，盡管這些迷宮在測度權杖麵前脆弱不堪。
    冷軒低吼一聲，放棄了所有防禦，將自己殘存的記錄信息如同盾牌般展開，硬抗概率風暴的衝刷，數據碎片四處飛濺。
    林默咬緊牙關，定義權不再用於防禦自身，而是全力定義“此地區域時間流速減緩”，盡管這定義的“成功概率”低得可憐，效果微乎其微，但他依舊在堅持。
    十息！生死時速的十息！
    陳凡閉上了眼睛，意識徹底沉入體內。
    他首先“看”向了自己那枚經過千錘百煉、由群論結構支撐的“核心不變量”神格。
    那是一個無比穩定、對稱、優美的結構，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他存在的錨點。
    “碎。”
    沒有猶豫，陳凡引動了體內那一直被壓製的“不完備”汙染，以及蘇夜離殘留的、與他共鳴的那絲“測度之外”的特性，如同最狂暴的鑿子，狠狠砸向自己的神格！
    “哢嚓…”
    仿佛宇宙初開的第一聲脆響，又像是精美瓷器徹底粉碎的聲音。
    陳凡感覺自己的存在根基在崩塌，無盡的痛苦席卷而來，那不是肉體的疼痛，而是存在概念被撕裂、被解構的終極折磨。
    他的意識幾乎在這瘋狂的自我毀滅中徹底渙散。
    穩住！必須穩住！
    他死死守著靈台最後一點清明，回憶著那驚鴻一瞥的分形圖景——曼德博集合那無限複雜的邊界、科赫雪花那在有限麵積內無限延伸的周長、康托爾塵埃那在無限分割中保持的自相似性…
    “於無限細節中…覓得新生…”
    流星之主的徽記在他手中發燙，一股溫和而浩瀚的力量湧入他即將崩潰的意識，如同指引方向的燈塔。
    “重構！以分形為基！”
    陳凡引導著破碎的神格碎片，引導著“不完備”的混沌，引導著“測度之外”的異常，開始了一場瘋狂的自我迭代和複製！
    不再是構建一個穩定的“點”，而是構建一個“生成元”！
    一個能夠無限迭代、無限延伸、在每一個細微處都蘊含整體結構的——分形生成元！
    第一輪迭代…神格碎片化作幾個基本的幾何結構，相互關聯。
    第二輪迭代…每個基本結構再次分解、複製，形成更複雜的圖案。
    第三輪、第四輪…
    ……
    意識仿佛沉入了一個無限延伸的旋渦，每一個念頭都在分裂，每一個結構都在複製。
    痛苦依舊，但一種新生的、充滿無限可能的感覺也開始萌芽。
    他不再是一個單一的“陳凡”，他的神格，他的存在，開始像一片無限的星雲，內部是無數相似而又不同的“陳凡微觀結構”在閃爍、在共鳴。他的邊界變得模糊，他的定義變得多元。
    外界，十息將至。
    蕭九的量子態已經淡得幾乎透明，零的計算核心冒出了黑煙，冷軒的記錄信息幾乎被磨滅殆盡，林默的定義權光芒黯淡到了極點。
    概率魔神的測度權杖再次凝聚起恐怖的光芒，這一次，祂要將這些頑抗的螻蟻連同那片討厭的“測度之外”區域，一同賦予“徹底湮滅”的百分之百概率！
    “結束了。”淡漠的聲音宣告著最終審判。
    權杖揮落。
    足以抹除一切概念的概率洪流，席卷向陳凡團隊以及蘇夜離所在的區域。
    然而，就在這毀滅性能量即將觸碰到陳凡的那一刹那——
    陳凡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眸中，不再是以往的清澈或銳利，而是倒映著無數不斷旋轉、延伸、自我複製的複雜幾何圖案，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宇宙！
    他抬起手，沒有動用任何之前的能力，隻是簡單地向前一擋。
    那毀滅性的概率洪流，在接觸到陳凡手臂的瞬間，竟然…分流了！
    不，不是分流，是“滲透”，是“消散”！
    測度權杖賦予的“湮滅概率”，在接觸到陳凡那已經化為分形結構的神格和存在時，仿佛失去了明確的目標。
    該湮滅“哪個”陳凡？是湮滅他神格中那個無限小的迭代結構a，還是結構b？亦或是同時湮滅所有？
    但陳凡的分形神格，其內部結構在理論上無限複雜，湮滅所有所需的“能量”或者說“概率權重”在測度上變得無法定義！
    就像試圖用一根針去測量海岸線的長度——你永遠無法得到精確值，因為海岸線在不同尺度下呈現出無限細節！
    概率魔神那無形的本體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震動！
    “這…這是什麽存在結構？！”淡漠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為何…無法測量？！”
    權杖再次瘋狂揮動，試圖提高“陳凡結構崩潰”的概率，提高“陳凡意識消散”的概率。
    但無論祂如何修改概率測度，反饋回來的都是一片混沌！陳凡的存在本身，變成了一個移動的、無限複雜的“概率黑洞”，任何針對其單一事件的概率賦值，都如同石沉大海，被那無限的分形細節所稀釋、所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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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凡感受著這種奇妙的狀態。
    他不再依賴於“成功概率”，因為他本身就成了概率的“異常點”。
    他一步邁出，仿佛縮地成寸，瞬間來到了那片即將消散的“測度之外”區域邊緣。
    “夜離…”他輕聲呼喚，伸出手，探向那點微光。
    他的手觸碰到那片區域的邊界，並沒有引起排斥。因為他此刻的存在性質，在某種程度上與蘇夜離創造的“測度之外”產生了共鳴。
    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分形神格之力，如同最細膩的絲線，纏繞上那點微光，將其從即將崩潰的邊緣緩緩拉回，融入自身那無限複雜的分形結構之中。
    他不是吞噬，而是為她提供了一個可以依存、可以緩慢修複的“巢穴”。
    蘇夜離那幾乎消散的意識，感受到一股熟悉而溫暖的力量包裹，如同漂泊的孤舟找到了港灣，終於徹底放鬆下來，陷入了深度的沉睡，在那分形結構的核心處微微閃爍，如同星雲中的一顆恒星。
    “他…他做到了？！”零看著仿佛脫胎換骨的陳凡，殘存的計算單元差點因為過載而燒毀。
    “喵…喵嗚？凡哥你變成啥了？看起來好…好複雜的樣子？”
    蕭九眨巴著貓眼，看著陳凡那仿佛由無數細微光芒構成的、邊界模糊的身影。
    林默和冷軒也鬆了口氣，雖然傷勢沉重，但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概率魔神顯然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祂放棄了修改單一概率，測度權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整個信息虛空的概率亂流被強行收束，化作一道純粹由“絕對必然性”凝聚的毀滅洪流——祂要強行定義“陳凡及其關聯者徹底消失”為百分之百的必然事件！以絕對的力量，碾壓一切異常！
    這是法則層麵的絕對力量，超越了技巧和取巧！
    陳凡感受到那恐怖的、無法閃避的“必然”降臨，他剛剛重構的分形神格也在劇烈震顫，無限細節在麵對這種絕對性的力量時，似乎也有些難以支撐。
    他剛剛找到方向，難道就要…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或許是因為概率魔神動用了過於龐大的本源力量，也或許是因為陳凡的分形神格與這片虛空產生了未知的互動，觀測站核心光團的深處，某個一直被隱藏的區域，突然被動蕩的能量漣漪觸及、激活了。
    沒有光芒投射，也沒有信息流傳遞。
    但所有存在，都在同一時刻，感知到了一種…“框架”的存在。
    那是一種無形的、卻無處不在的“結構”。
    它不定義具體的對象，而是定義“對象之間的關係”；它不關心“是什麽”，而是關心“如何變換”。
    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了這片虛空，包括概率魔神、陳凡團隊、四方博弈者，甚至那混亂的概率流本身。
    在這“框架”的感知下，概率魔神的“必然性”攻擊，陳凡的“分形神格”，悖論之影的“矛盾”，極小化至尊的“最優化”…它們不再僅僅是獨立的概念，而是變成了這個巨大網絡中的一個個“對象”，它們之間的攻擊、防禦、轉化，都成了“對象”之間的“箭頭”和“映射”。
    一種更加抽象、更加底層的規則感，彌漫開來。
    概率魔神的動作猛地一僵，祂似乎對這種“框架”極為忌憚，甚至…有一絲恐懼？
    陳凡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種變化。
    他感覺自己的分形神格，在這無形“框架”的映照下，似乎與某種更深層的東西連接在了一起，但同時又感受到了一種…約束感。
    仿佛他這無限複雜的分形結構，也必須遵循某種更基本的“變換規律”。
    那是什麽？
    沒等他想明白，概率魔神似乎下定了決心。
    祂狠狠地“瞪”了陳凡一眼，那由概率凝聚的無形目光中充滿了怨毒和一絲…不甘？
    隨後，祂竟然不再攻擊，測度權杖一卷，裹挾著自身龐大的概率本體，猛地向觀測站深處遁去，瞬間消失不見。
    連同那無形的“框架”感，也一同迅速淡去，仿佛從未出現。
    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隻留下滿目瘡痍的信息虛空，以及劫後餘生、麵麵相覷的眾人…和貓。
    陳凡收斂起周身流轉的分形光芒，身影重新變得清晰，但仔細看去，他的眼底深處，那無限迭代的幾何圖案依舊若隱若現。
    他小心地感受著體內神格核心處，那一點屬於蘇夜離的、正在沉睡的微光，心中稍安。
    他看向零、林默、冷軒和蕭九，大家都傷痕累累，但還活著。
    他又看向另外四方博弈者。它們同樣損耗巨大，氣息萎靡。
    此刻，它們複雜的“目光”都聚焦在陳凡身上，充滿了審視、震驚，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忌憚。
    這個人類，不僅識破了思維囚籠，幹擾了測度權杖，最後更是以一種聞所未聞的方式重構了自身存在，硬生生逼退了概率魔神！
    他，到底是什麽？
    短暫的寂靜後，契約之喉舌率先打破了沉默，它的聲音帶著疲憊和一絲凝重：“異數…你的存在，已嚴重偏離初始協議評估。
    根據補充條款…‘異常增長個體’需接受…‘範疇審視’…”
    範疇？
    陳凡心中一動，想起了剛才那無形的“框架”感。
    就在這時，整個觀測站再次輕微震動，並非攻擊，而像是一種模式切換。
    他們所處的信息虛空開始淡化，周圍的景象逐漸被一片更加抽象、仿佛由無數相互連接的“點”和“箭頭”構成的網絡背景所取代。
    一股無形的牽引力，作用在所有存在身上。
    “檢測到空間轉換…目標區域…定義模糊…”零虛弱地報告。
    “看來…這鬼地方還沒打算放我們走。”林默抹去嘴角的光粒，苦笑道。
    蕭九癱在虛空中，有氣無力：“喵…朕的零件都快散架了…凡哥，接下來咋整？朕感覺又要進新副本了…”
    陳凡沒有回答，他隻是緊緊握著蘇夜離沉睡的那點微光所在的位置，感受著體內分形神格與這片逐漸清晰的、由“範疇”構成的新環境之間，那種既吸引又排斥的奇異感應。
    他知道，逼退概率魔神隻是一個開始。
    這個觀測站，這場法則神戰，遠比他想象的更深、更危險。
    而“範疇”…這似乎是一個比“分形”更加底層，更加抽象的遊戲規則。
    他剛剛重構的神格，能在這新的“牢籠”中，找到出路嗎？
    第48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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