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同調論的永生者墓園》
    傳送帶來的眩暈感還沒完全消退，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就先鑽進了鼻孔。
    不是腐臭，也不是血腥，而是一種……陳舊紙張混合著金屬鏽蝕，又帶著點奇異花香的味道，複雜得讓人頭皮發麻。
    陳凡甩了甩還在嗡鳴的腦袋，睜眼看清周圍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他媽是什麽鬼地方？
    天空是暗紫色的，沒有太陽月亮，隻有無數細碎的光斑在緩慢移動，像是宇宙的疤痕。
    腳下踩著的，是某種灰白色的石板，上麵刻滿了密密麻麻、完全看不懂的符號和幾何圖案，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
    而最讓人心裏發毛的，是那些“墓碑”。
    它們根本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石頭碑，而是千奇百怪，什麽玩意兒都有。
    左邊不遠處，立著一棵完全由齒輪和發條構成的“樹”，樹葉是薄如蟬翼的金屬片，在無風的環境裏自己輕輕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樹幹上刻著一行扭曲的文字，陳凡瞄了一眼，感覺腦子像被針紮了一下，趕緊移開視線。
    右邊更遠點，懸浮著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的肥皂泡，泡泡表麵流光溢彩，內部似乎封存著一團不斷變幻形狀的星雲，偶爾還有細微的閃電劃過。這玩意兒下麵也沒有基座，就那麽詭異地定在半空。
    更遠處，他甚至看到一尊完全由某種黑色火焰構成的“雕像”，火焰無聲燃燒，輪廓依稀是個人形，腳下地麵被灼燒得一片焦黑，卻沒有絲毫熱量傳來。
    這根本不是什麽墓園，這更像是一個……廢棄的、瘋狂的概念垃圾場！
    “嘔……”蕭九趴在地上幹嘔了兩聲，貓尾巴都耷拉下來了，“這比坐老子那破量子傳送陣還暈……這啥味兒啊？又香又臭的……”
    冷軒已經站了起來，他臉色蒼白得像紙，但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四周，一隻手緊緊按著胸口，那裏有他直覺最強烈的預警在跳動。
    “這裏……很不對勁。每一個‘墓碑’，都散發著截然不同的‘規則’氣息……相互衝突，又詭異地共存著。”
    蘇夜離靠在陳凡身邊，她的狀態比在模型論戰場時好了一些，混沌能量似乎在這片混亂之地得到了一絲喘息之機，但依舊稀薄。
    她看著那些千奇百怪的墓碑，輕聲道：“永生者……難道這些，都是曾經達到某種‘不朽’境界的存在？他們的‘概念’被埋葬在這裏？”
    陳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嚐試感應體內的力量，發現原本空蕩蕩的經脈裏，似乎多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聯係，源頭是那片幾乎要熄滅的代數幾何烙印。
    它像一顆埋在灰燼裏的火星，雖然沒有燃燒，但確確實實存在著。
    他試著調動，依舊困難，但不再像在模型論戰場裏那樣被完全壓製了。
    “謂詞核心呢？林默呢？”陳凡猛地回頭。
    身後不遠處，林默站在那裏，眉頭緊鎖，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他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麽變化，但眉心處那點定義權柄碎片的光芒已經隱去，隻是眼神深處，多了一些難以言喻的東西，像是沉澱了無數歲月的塵埃。
    他察覺到陳凡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狀況。
    而那個把他們丟進來的罪魁禍首——謂詞核心，此刻正懸浮在離他們幾十米外的地方。
    它表麵的裂痕似乎更明顯了些，光芒也黯淡了許多，像個接觸不良的舊燈泡，忽明忽滅。
    它沒有立刻攻擊，隻是靜靜地懸浮著，仿佛也在適應或者掃描這個陌生的環境。
    “代數閉包的修複……失敗了嗎？”
    陳凡低聲問，像是在問別人，也像是在問自己。
    “看樣子是。”林默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種久未說話的滯澀感，“‘同調’協議……強行中斷了修複過程，把我們扔進了這裏。墓園……清理……”他重複著謂詞核心最後的話語，眼神裏閃過一絲凝重。
    就在這時，謂詞核心那帶著雜音的聲音再次響起，斷斷續續，像是信號不良：
    “檢測到……環境變更……永生者墓園……”
    “識別……清理目標：陳凡，蘇夜離，蕭九，冷軒，林默……”
    “啟動……同調清理程序……”
    “基於墓園環境……重構戰鬥規則……”
    “規則：同調論戰場。”
    “戰鬥方式：概念共鳴與湮滅。”
    “勝利條件：在墓園同調者蘇醒前，逃離墓園，或……清除所有同調者。”
    “失敗條件：被同調者概念吞噬，或……團隊概念完整性低於閾值。”
    同調者？那是什麽玩意兒？
    沒等陳凡他們細想，離他們最近的那棵“齒輪樹”墓碑，突然發生了異變！
    叮叮當當的金屬葉片碰撞聲陡然變得急促、尖銳，像是無數把小小的刀片在互相刮擦。
    樹幹上那行扭曲的文字猛地亮起刺目的白光，一股冰冷、僵硬、帶著絕對“機械秩序”意味的氣息，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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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噠……哢噠……
    齒輪樹幹內部發出令人牙酸的轉動聲，整個“樹”開始扭曲、變形，那些金屬葉片紛紛脫落，懸浮在半空，然後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迅速組合、拚接……最終，一個大約三米高、完全由齒輪、發條和金屬管道構成的“人形”站了起來！
    它沒有五官，隻有一個光滑的金屬頭顱，上麵刻著與樹幹上同源的扭曲文字。
    它的手臂是兩根不斷轉動、帶著鋸齒的金屬軸，胸腔部位是一個巨大的、緩緩搏動的透明腔體，裏麵可以看到無數細小的齒輪在瘋狂咬合、運轉。
    它“看”向了陳凡他們所在的方向，雖然沒有眼睛，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一種被鎖定的、冰冷的“注視”。
    “這……這就是同調者？”蕭九的毛都炸起來了，“老子寧願回去跟那破核心拚邏輯！”
    “小心！”冷軒猛地低吼，“它要攻擊了！”
    那齒輪同調者抬起一隻鋸齒手臂，指向陳凡他們。
    它沒有發射能量光束，也沒有衝鋒，隻是那手臂指向的瞬間，陳凡、蘇夜離、冷軒、蕭九，甚至包括林默，都同時感覺到，自己體內某種與“運動”、“變化”相關的“概念”，開始變得……遲緩、僵硬！
    陳凡想要移動腳步，卻發現雙腿如同灌了鉛，每一個動作都需要耗費比平時多數倍的力量和精神。
    蘇夜離試圖凝聚混沌能量，那稀薄的能量流也變得粘稠無比，難以操控。
    蕭九想跳開，卻感覺身體不聽使喚，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冷軒的直覺預警還在，但他的身體反應速度明顯慢了一大截。
    “它在……同化我們的‘運動’概念！”
    林默沉聲道，他嚐試調動定義權柄，眉心光芒一閃，那股僵直感稍微減弱了一絲，但很快又恢複原狀，他的臉色更加難看，“它的規則優先級……很高！”
    這根本不是直接的能量對轟，而是更本質的概念層麵上的幹擾和侵蝕！讓你連動都動不了，還打個屁！
    “媽的！動不了也得打！”
    蕭九怒吼一聲，他不懂什麽概念不同概念的，他隻知道再不動就要變成活靶子了。
    他拚命催動那點可憐的量子不確定性，身體開始出現細微的重影，試圖從“確定位置”的狀態強行模糊化。
    還別說，他這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法子，還真起到了一點效果。
    那齒輪同調者施加的“運動僵直”概念，似乎主要是針對“確定性運動”的，蕭九這麽一搞“不確定”，僵直感還真的減弱了一點點，雖然依舊行動困難，但至少能勉強挪動步子，不像陳凡他們那樣幾乎被定在原地。
    “有效！”陳凡眼睛一亮，“蕭九，幹擾它！用你的不確定性幹擾它的規則判定！”
    “得令！”蕭九一看自己居然成了關鍵先生，頓時來勁了，也不管什麽形象了，就在那裏拚命地“抖”，身體重影晃得人眼花繚亂，嘴裏還嚷嚷著，“你看不清我在哪兒吧？你看不清吧？老子自己都看不清！”
    那齒輪同調者的金屬頭顱微微偏了一下，似乎對蕭九這個“規則漏洞”產生了一絲困惑。
    它施加的“運動僵直”概念場，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就是現在！
    陳凡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將全部心神沉入那黯淡的代數幾何烙印。
    他不再試圖去直接對抗那股僵直概念，而是去“理解”它，去“解析”它！
    在他的感知中，那股籠罩著他們的“運動僵直”，不再是一種無形的力量，而是一種……扭曲的、強製的“幾何結構”！
    它試圖將每個人動態的、連續的運動軌跡，強行“壓平”、“釘死”在一個個離散的、固定的點上！
    代數幾何……研究的就是空間的結構和方程定義的圖形！
    這種強行“釘死”運動軌跡的結構，本身就是一種病態的、不自然的幾何！
    陳凡開始嚐試，用自己那微弱的本源烙印，去“勾勒”出正常的、連續的運動軌跡所對應的幾何圖像——那應該是光滑的曲線，是流形，是充滿無限可能性的空間！
    他將這微弱的“幾何意象”，對抗著那僵直的、離散的“釘死結構”！
    這個過程比在模型論戰場更凶險！
    他是在用自己的“數學直覺”，直接碰撞一個未知的、強大的“概念規則”！
    每一次意念的交鋒，都像是用脆弱的玻璃去撞擊堅硬的鋼鐵，靈魂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七竅再次滲出鮮血。
    蘇夜離看到陳凡痛苦的樣子，心猛地揪緊。
    她不顧自身混沌能量的滯澀，強行將其凝聚起來，不再是攻擊或防禦，而是化作一道道細微的、充滿“可能性”的絲線，纏繞上陳凡勾勒出的那些“幾何意象”。
    她的混沌，為陳凡那抽象的數學結構，注入了“變化”與“不確定”的活力，讓那對抗的“意象”變得更加靈動，更具韌性！
    “左邊三度角……結構最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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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軒緊閉雙眼，額頭青筋暴起，他的直覺在這種概念層麵的對抗中，被壓縮到了極限，隻能勉強捕捉到那僵直概念場中最細微的波動和弱點，並及時出聲提醒。
    林默也沒有閑著。
    他眉心的定義權柄碎片雖然無法直接對抗同調者的規則，但他嚐試著，對陳凡和蘇夜離聯手構築的那片“幾何意象”區域，進行了一次極其短暫的“定義加固”——讓那片區域，在概念層麵“暫時”更接近陳凡他們所理解的“正常運動空間”！
    多種力量，在這一刻以一種極其艱難的方式，再次融合！
    嗡！
    籠罩在眾人身上的“運動僵直”概念場，猛地劇烈波動起來，像是信號受到了強烈幹擾。
    雖然沒能完全破除，但那可怕的壓製力，瞬間減弱了大半！
    “能動了！”蕭九第一個蹦了起來，雖然動作還是有點遲緩，但已經不影響戰鬥了。
    陳凡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眼神銳利地看向那齒輪同調者。
    它似乎因為規則被幹擾而陷入了短暫的停滯，胸腔內的齒輪轉動都慢了一拍。
    “攻擊它的核心！那個透明的腔體！”
    冷軒猛地指向齒輪同調者的胸口，“那裏是它規則力量的源頭！”
    不用他多說，陳凡、蘇夜離、蕭九，甚至林默，都同時發動了攻擊！
    陳凡沒有動用花哨的招式，隻是將剛剛對抗中領悟到的那一絲“幾何結構”的意念，凝聚在拳頭上，一拳轟出！
    這一拳，不再是蠻力，而是帶著一種“破開錯誤結構，回歸正常流形”的意味！
    蘇夜離的混沌能量化作一道灰色的尖刺，直刺那透明腔體，尖刺周圍的空間都微微扭曲，充滿了各種不確定的破壞性可能。
    蕭九更是簡單粗暴，身體量子化到極致，直接穿透了同調者揮舞的鋸齒手臂，一爪子狠狠撓在了那透明腔體上，留下幾道泛著數據流光的抓痕！
    林默則是指尖一點，一道極其凝練的“定義剝離”光束射出，試圖強行瓦解那腔體內部運轉的規則結構！
    哢嚓！
    一連串的攻擊落在那透明腔體上，尤其是陳凡那蘊含幾何意念的一拳和林默的定義剝離光束，似乎起到了關鍵作用。
    腔體表麵瞬間布滿了裂紋，內部瘋狂咬合的齒輪猛地卡死，迸濺出無數細小的火星和金屬碎片！
    那齒輪同調者的動作徹底僵住，然後，構成它身體的無數齒輪、發條、管道，如同失去了凝聚力一般，嘩啦啦地散落一地，重新變回了一堆冰冷的零件。
    隻有那顆刻著扭曲文字的金屬頭顱，咕嚕嚕滾到一邊，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
    它被“拆解”了。
    “結……結束了？”蕭九喘著粗氣，看著地上那堆廢鐵，有點不敢相信。
    “隻是一個。”林默的聲音依舊凝重，他抬頭看向墓園深處，“而且，它似乎……驚動了其他的。”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墓園深處，那些千奇百怪的墓碑，接二連三地亮起了光芒！
    那個巨大的肥皂泡墓碑，表麵流光加速，內部星雲瘋狂旋轉，一道扭曲的光線從中射出，照射在另一片空地上，光線中，無數色彩和形狀瘋狂組合，最終凝聚成一個沒有固定形態、不斷流淌變化的“色彩同調者”。
    那尊黑色火焰墓碑，火焰猛地高漲，一道黑影從中分離出來，化作一個全身籠罩在寂靜黑炎中的人形，它腳下的地麵瞬間化為虛無，不是融化，而是直接被“抹除”了存在！
    更遠處，一塊看起來像是普通花崗岩的墓碑突然裂開，裏麵爬出一個由無數慘白手臂拚接而成的、如同蜈蚣般的怪物，每一隻手掌的掌心都有一隻空洞的眼睛在轉動……
    各種各樣的“同調者”，從沉眠中被驚醒，它們散發著混亂、衝突、卻又無比強大的概念氣息，從四麵八方，緩緩地圍攏過來。
    冰冷、灼熱、扭曲、死寂、狂亂……種種截然不同的規則力量開始在這片墓園中交織、碰撞，讓整個空間都變得極不穩定，仿佛隨時會徹底崩潰。
    “媽的……沒完沒了了啊！”蕭九看著這陣勢，貓臉都綠了。
    陳凡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靈魂深處那代數幾何烙印傳來的微弱共鳴，以及身邊蘇夜離傳遞過來的溫暖和堅定。他握緊了拳頭，目光掃過那些逼近的、形態各異的同調者，最後落在依舊懸浮在不遠處、光芒明滅不定的謂詞核心上。
    這個鬼地方，所謂的“清理”，就是要讓他們被這些埋葬於此的、混亂的“永生者概念”吞噬同化嗎？
    “不能硬拚。”冷軒快速說道，“它們的規則各不相同，甚至相互衝突，硬碰硬我們會被耗死。必須找到規律，或者……找到離開這裏的方法！”
    “規律……”陳凡看著那些千奇百怪的墓碑和同調者，又看了看腳下石板上那些完全看不懂的符號，“這些墓碑的排列，這些符號……會不會暗示著什麽？”
    蘇夜離也凝神觀察：“它們的氣息雖然混亂，但似乎……存在著某種內在的‘聯係’？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線串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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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同調論……在數學上，是研究不同數學對象之間‘關係’的理論。這些被埋葬的‘概念’，或許……並非孤立存在。它們可能……共享著某種‘上同調類’……”
    上同調類？
    陳凡心中一動，他的代數幾何知識裏，確實涉及到同調論的相關內容。
    那是一種刻畫空間“洞”與“連通性”的精細工具。
    如果把這些墓碑看作空間中的“點”，或者某種“奇異鏈”，那麽它們之間，或許真的存在著某種可以用同調論來描述的“關係結構”！
    找到這個結構，是不是就能找到它們的弱點？或者……找到離開這個墓園的“路徑”？
    就在這時，那個由色彩構成的同調者，已經流淌到了近前，它沒有固定的攻擊方式，隻是周身色彩一變，化作一片令人作嘔的、混雜了所有負麵情緒的暗色調，如同潑墨般向眾人籠罩而來！
    被那色彩沾染的區域，連空間本身都開始產生哀傷、絕望的“情緒”，石板變得酥軟、扭曲，仿佛要融化在無盡的悲傷裏。
    而那個黑炎同調者，則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另一側，抬手一指，一道細小的黑色火線射出，目標直指剛剛在對抗齒輪同調者中起到關鍵作用的蕭九！
    火線所過之處，不是燃燒，而是徹徹底底的“消失”，仿佛被從世界上擦除！
    同時麵對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攻擊！
    “蕭九退後！”陳凡大吼，同時一把將蘇夜離拉到身後，他自己則迎著那片絕望色彩和黑色火線，將體內那點微弱的代數幾何烙印催動到極致！
    他不再去具體對抗某一種攻擊，而是嚐試去“感知”這片墓園空間的整體“同調結構”！去理解這些混亂概念背後，那條無形的“線”！
    他的意識，仿佛脫離了下身體，無限拔高，以一種俯瞰的視角，“看”向這片無盡的墓園。那些墓碑，那些蘇醒的同調者，不再是孤立的個體，而是化作了無數個閃爍著不同光芒的“點”，而這些“點”之間，似乎真的有無數條細微的、若有若無的“線”在連接、在糾纏……
    這是一個龐大到無法想象的……“同調複形”！
    而他們此刻所處的位置，似乎正好位於某個……“邊緣”？或者說，是某個“閉鏈”的起始點？
    就在那絕望色彩和抹殺火線即將臨體的瞬間，陳凡福至心靈，猛地將剛剛捕捉到的那一絲關於墓園“邊緣結構”的感悟，結合代數幾何對“邊界”的理解，化作一道無形的意念屏障，擋在了眾人麵前！
    他沒有試圖去抵消那兩種攻擊蘊含的規則，而是強行“定義”這片區域為墓園同調結構的“邊界地帶”，按照他感知到的結構，這裏應該是……相對“安全”的，是規則衝突的緩衝區域！
    嗡——！
    奇跡發生了！
    那洶湧而來的絕望色彩，在接觸到陳凡意念屏障的瞬間，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無法再前進分毫，隻能徒勞地翻湧著。
    而那道抹殺一切的黑色火線，則在屏障前詭異地偏折了一個角度，擦著眾人的邊緣射向了遠處，將一塊無辜的、像是珊瑚叢一樣的墓碑燒成了虛無！
    兩種強大的概念攻擊，竟然真的被這取巧的方式“規避”了！
    “有門！”蕭九驚喜地叫道。
    冷軒和林默也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他們沒想到，陳凡居然能用這種方式，利用墓園自身的規則結構來防禦。
    但陳凡的臉色卻更加蒼白，身體晃了一下，被蘇夜離及時扶住。
    剛才那一下，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心神，靈魂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這種取巧的方式，對精神的負荷太大了，而且極其不穩定，就像在刀尖上跳舞，隨時可能被墓園自身更龐大的規則反噬。
    “不能一直這樣……”陳凡喘著粗氣，“必須找到真正的出路……或者，找到這些同調者，乃至這個墓園的……‘核心上同調類’！”
    隻有把握住那個最核心的“關係”，才有可能真正理解這個墓園，找到生路，甚至……反過來控製它？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連陳凡自己都嚇了一跳。
    而懸浮在不遠處的謂詞核心，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它表麵的裂痕似乎因為墓園規則的劇烈波動而擴大了一絲，那明滅不定的光芒中，雜音似乎更多了。
    “目標……適應性……超出預估……”
    “同調清理……效率低下……”
    “申請……啟動更高權限協議……”
    “連接……墓園主序列……”
    它那冰冷的、帶著雜音的低語，淹沒在更多蘇醒的同調者發出的、千奇百怪的嘶鳴與咆哮聲中。
    更多的、形態更加詭異、規則更加匪夷所思的同調者，從墓園深處顯露出身影，它們帶來的概念汙染，讓這片暗紫色的天空都開始扭曲變形。
    生路，究竟在何方？
    這埋葬了無數“永生者”概念的墓園，它的秘密，真的藏在那無形的“同調結構”之中嗎？
    陳凡看著身邊夥伴們疲憊卻堅定的麵孔，感受著蘇夜離手上傳來的溫度和力量，他知道，他們沒有退路。
    隻能往前，在這片概念的墳場裏，殺出一條血路！
    第51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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