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點頭應允。
    李廠長的司機在一旁投來羨慕的眼神。
    吉普車在王府井百貨大樓前停下，楊磊下了車。
    李廠長一時興起拉著楊磊來，但真到了買東西的時候，他反倒不希望楊磊在旁。
    楊磊也正巧有事要離開，李廠長覺得楊磊真是懂他。
    “楊磊這股長，值得栽培。”李廠長連連點頭，把楊磊留在身邊讓他很安心。
    “哼，那個許大茂，給我送了幾次禮就敢來要官。
    好，正好南台公社缺電影放映員，讓他去放一個月電影吧！”李廠長當場拍板，讓許大茂去南台公社。
    許大茂以前還挺想去鄉下放電影的，能撈點外快。
    但現在婁曉娥在治病，楊磊正給她做熏蒸呢。
    許大茂和楊磊關係挺好，還讓楊磊叫婁曉娥嫂子。
    但許大茂一想到楊磊這樣的小夥子單獨給穿著緊身衣的婁曉娥做熏蒸，心裏就不踏實。
    男女單獨相處，萬一搞出點什麽可怎麽整。
    許大茂已經跟李廠長說了，半個月內他不去鄉下放電影。
    李廠長也沒答應，結果今天許大茂居然跑來要官，這讓李廠長很生氣。
    “夫人，衣服買了咱回去吧？”婁曉娥陪著聾老太太逛了好幾家國營商店，總算買到了聾老太太想要的布。
    可聾老太太看起來一點也不急著回去。
    婁曉娥看太陽都快當頭了，快到午飯時間了，有點著急。
    她怕許大茂知道她又和聾老太太在一起會不高興。
    聾老太太斜睨了婁曉娥一眼，“曉娥，急什麽？我以前認識個好裁縫，他做的衣服我可喜歡了。
    咱拿布去找他。”
    “夫人，那我就不去了。
    我得回家，都快吃飯了，大茂一會該回來了。”婁曉娥趕緊跟聾老太太解釋。
    婁曉娥說許大茂要回來，其實隻是找個理由罷了。
    她瞧見聾老太太往一個小巷子鑽，心裏有點發慌。
    回想起之前被聾老太太關在屋裏的那一幕，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要不是楊磊那天碰巧路過聾老太太家，把她給救了，要是聾老太太家真的起了火，她肯定就被困在裏頭燒成灰了。
    婁曉娥還記得，聾老太太家著火前，楊磊提醒過她，要小心別被人關在屋裏。
    當時她沒當回事，結果第二天就應驗了。
    她怎麽能不害怕呢？
    “曉娥，許大茂那家夥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要是你，早就跟他拜拜了。”聾老太太又開始吐槽許大茂。
    雖說聾老太太以前也經常在婁曉娥麵前說許大茂的壞話，但像今天這樣明擺著攛掇她和許大茂離婚，還真是頭一回。
    婁曉娥覺得這也太過了，雖說她和楊磊有那麽點兒關係，但她可從沒想過要跟許大茂離婚。
    那時候離婚的女人，可是會讓人瞧不起的。
    就像戲裏的秦淮茹、賈張氏，她們是因為成了寡婦，而不是因為離婚。
    “太太，我還是回去吧。”
    “曉娥，你別急著走。
    不說了，不說了。
    往前再走幾步，陪我去把那28匹布放好就回來。
    下次還得靠你幫我拿衣服呢，傻柱那小子笨手笨腳的，我可不敢讓他幫忙。”
    傻柱在一旁傻笑，他背對著聾老太太，把婁曉娥的路給擋了。
    婁曉娥雖說不想再跟著聾老太太，但看看這天光大亮的，周圍也都是熟人，就沒往心裏去。
    “那好吧，太太。
    放完布我就家去了。”
    “嗬嗬，曉娥，你以為人家還會留咱們吃午飯呐？”
    聾老太太這話讓婁曉娥有點尷尬，於是三個人就繼續往小胡同裏頭走。
    楊磊早就跳上了他們身後的屋頂，趴在屋脊上聽著下麵的動靜。
    聾老太太和婁曉娥說的話，楊磊聽得一清二楚。
    “嘖嘖，婁曉娥這家夥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上次掉進了老聾子的圈套，這次又上當了。
    這女人，可真是天真無邪。”
    楊磊搖搖頭，還是趴在那兒一動不動。
    等傻柱背著聾老太太走了好一段路，楊磊才站起身來。
    不過他沒直接跳下來，而是彎著腰跟貓似的，在屋脊上慢慢挪動。
    楊磊練成了踏雪無痕的輕功，那可是頂級的輕功。
    聾老太太坐在傻柱背上，指揮他左轉右轉，在小胡同裏頭穿梭。
    婁曉娥快撐不住的時候，聾老太太讓傻柱在一座小院兒外頭停了下來。
    “曉娥，你去敲門，三長兩短。”
    聾老太太說話的時候，還警惕地四處張望。
    確定周圍沒人，她才跟婁曉娥交代。
    “老太太，這場景跟特務接頭似的吧？”
    傻柱一路上都憋著，這下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聾老太太最討厭聽到“特務”這倆字。
    她狠狠地敲了下傻柱的腦袋。
    “傻柱，我早就叮囑過你，路上別亂嚼舌根，你現在就裝啞巴得了！”
    “對對對，老太太，咱們這不已經到了嘛，說點樂嗬話總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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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柱嘻嘻哈哈地笑著打圓場。
    “誰說沒問題？從現在開始，給我把嘴閉上！”
    聾老太太嚴厲地訓斥道。
    楊磊躲在他們背後的屋頂上偷聽，心裏也是暗暗吃驚。
    這老太太的口氣，一聽就是慣於發號施令的那種。
    “這老聾子肯定有貓膩！”
    楊磊已經斷定聾老太太不簡單。
    上次讓那個倒賣糧票的販子去公安局舉報她是特務，結果警察搜遍了她家也沒發現什麽。
    看來這個老太婆真是狡猾透頂。
    她的真實身份或許能從這裏找到些線索。
    楊磊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她查個水落石出。
    他可不相信聾老太太真是個孤寡老人，現在她的五保戶資格被取消了，房子也被他一把火燒得沒法住了。
    可聾老太太就是賴在南鑼鼓巷的四合院裏不走，表麵上看她是無處可去，實際上越琢磨越覺得她心思複雜。
    “太太，這好像是什麽接頭信號呢。”
    婁曉娥一門心思隻想快點敲門把布料送進去，好早點回家。
    可她哪知道，這簡直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
    楊磊直搖頭：婁曉娥這明顯是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呢。
    “來了。”
    婁曉娥乖乖地按照聾老太太的吩咐，敲了三長兩短的門聲。
    足足過了兩分鍾，裏麵才有人回應。
    那人聲音沙啞得厲害，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麽。
    聾老太太盯著打開的門，眼神冷漠無情。
    但要是仔細觀察，能發現她右手的小拇指在微微顫抖。
    看來這個院子裏肯定有什麽對她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
    “太太！”
    開門的是個臉色蒼白的老頭，看到傻柱背上的聾老太太時明顯愣了一下，從嗓子眼擠出了個“太太”。
    這兩個稱呼聽起來不像是叫老奶奶的，更像是舊社會那些太太們的專用稱謂。
    楊磊也很驚訝。
    “金師傅，您在家嗎？我買了幾尺布，想請您幫我做件衣服。”
    聾老太太被傻柱背著，婁曉娥也站在傻柱前麵。
    他倆都沒注意到聾老太太朝開門的老頭眨眼睛。
    楊磊隻能看到聾老太太的後腦勺。
    所以聾老太太朝老頭眨眼睛時，楊磊是看不見的。
    不過楊磊能看到老頭明顯愣了一下。
    愣了一下後，老頭很快反應了過來。
    “哎喲，老太太，您好久沒來了。
    快請進吧。”
    老頭入戲還挺快，但他臉上的細微變化沒逃過楊磊的眼睛。
    “這老聾子真會演，這樣的演技去當演員都能拿奧斯卡了吧。”
    楊磊笑嘻嘻的，這下可有熱鬧看了。
    看來婁曉娥真是個有福之人。
    楊磊竟然無意間撞破了聾老太太的大秘密。
    “太太，我得告辭了。”
    婁曉娥正要把手裏的布料遞給青花臉。
    聾老太太輕輕咳了一聲，青花臉正要伸手去接那布料。
    被這聲咳嗽一打岔，青花臉連忙縮回了手。
    “曉娥，你這孩子跑這麽遠，年輕倒無所謂，可我這老太太得喘口氣，喝口熱茶行不？”
    聾老太太開始埋怨起婁曉娥來。
    婁曉娥心地善良。
    平時和聾老太太聊天也挺開心的。
    聾老太太這麽大歲數了，就算傻柱背著她，大半天滴水未沾、未曾歇腳，也確實累了。
    婁曉娥又一次聽了聾老太太的話。
    “老太太，那就進來坐坐吧。
    我們家有剛泡好的熱茶，還有些水果呢。”
    青花臉笑著招呼道。
    傻柱背著聾老太太，婁曉娥跟著進了院子。
    青花臉探出頭，快速往兩邊看了看，確認沒人注意這邊後，連忙關上門插上了栓。
    楊磊不急不躁，他從屋頂上慢慢站起身。
    對麵小院的情況盡收眼底。
    小院收拾得挺整潔。
    應該是個三進的院子。
    青花臉插好門栓，走在前麵引路，帶著聾老太太、傻柱和婁曉娥進了第二進的屋子。
    小院裏還有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槐樹，擋住了楊磊的視線。
    但這難不倒楊磊。
    他施展輕功，從屋頂一躍而起，穩穩地站在了大槐樹最細的枝丫上，猶如泰山壓頂般穩固。
    “太太，我就在這院子裏坐會吧。”
    “曉娥，在院子裏坐算怎麽回事？進來屋裏喝杯熱茶，咱們這就走了。”
    聾老太太瞥了婁曉娥一眼，語氣裏還是帶著點命令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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