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你了？還敢在廠裏撒野！丁秋楠，你再不走，我馬上叫保衛科來抓你！”
    馬科長板著臉說道，現在於海棠可是廠長紅人楊磊的女朋友，他當然要護著她。
    “馬科長，畢業證真的是我的！是於海棠騙了我，把名字改成她的，照片也換了！”
    “夠了！丁秋楠，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海棠，趕緊用廣播喊保衛科的人過來！”
    馬科長臉色一沉，命令於海棠用廣播喊保衛科的人來。
    於海棠正巴不得呢，甩開丁秋楠的手，跑進廣播室。
    “保衛科請注意，有人在廣播站搗亂，請馬上派人過來！”
    於海棠連著在廣播裏喊了三遍，聲音裏透著焦急。
    這個有著成千上萬員工的軋鋼廠，裝了好些個大喇叭，於海棠那求助的聲音，沒一會就傳遍了全廠。
    “是於廣播員在喊呢！”
    “媽的，肯定是哪個外來的混小子來騷擾咱們廠花！於廠花可是我心裏的女神，我非得讓他好看不可！”
    “幹脆廢了他一條腿算了！”
    “工友們，咱們一塊兒去保護於廠花！”
    於海棠的追求者可不少，好幾百個未婚的年輕工人，拿著鐵棍、螺絲刀、大扳手、鋼鋸條，從各個車間裏衝了出來。
    丁秋楠看著那些憤怒的工人朝這邊湧來，臉色嚇得慘白。
    “我不想要畢業證了。”
    她嚇得抱著頭蹲在地上。
    “於廠花，那個混小子在哪兒？快告訴我們！”
    “我非得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尿壺！”
    “於廣播員，別怕，有我在呢！”
    ……
    於海棠笑了笑，心裏覺得自己真是太有吸引力了！
    “就是她！”
    於海棠指著蹲在地上的丁秋楠。
    “她？”
    “怎麽是個女的？”
    “嘿，這女人長得可真水靈。”
    “比於廠花還美上十倍呢！”
    “不止十倍，百倍都不止！”
    聽到這些話，於海棠氣得直在原地跺腳，心裏一股酸味直往上湧！
    “保衛科的人呢！保衛科的怎麽還不來！這是個搗亂分子，跑到廣播站來搗亂！趕緊把她帶走！”
    於海棠徹底火了。
    保衛科的人是來了，但被那些來保護於海棠的工人給攔在了外麵。
    這時候，那些保護於海棠的青年工人，又開始保護起丁秋楠來。
    丁秋楠蹲在地上，看著外麵一圈拿著鋼管、鐵棍、扳手和鐵鉗的青年工人，嚇得有點懵。
    “都散開！回各自車間去！”
    保衛科的幹事雖然帶著槍，但麵對這些工人也不敢太橫。
    “肯定是弄錯了，這麽柔弱的女人，怎麽可能是搗亂分子？”
    “女同誌，你是哪個部門的？我送你回去吧。”
    “一個人送可不行，我們倆一起送你。”
    青年工人們紛紛向丁秋楠示好。
    丁秋楠因為被於海棠騙證書的事情，心裏一直有個坎兒，不敢輕易相信別人。
    “這位女同誌，你是來軋鋼總廠找人的吧？找誰呀？告訴我一聲，我去幫你叫。”
    一些聰明的工人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要是丁秋楠說是來找人的，那就算給她個台階下，這事也就當是個誤會。
    丁秋楠也不傻。
    她明白這是給自己找台階下。
    可她在軋鋼總廠裏，隻認識於海棠、人事科和馬科長。
    當然了。
    丁秋楠也不敢承認自己是來找於海棠或馬科長的。
    “我找楊磊。”
    丁秋楠隻能說出這個名字。
    “是找楊股長的呀？你怎麽不早說！”
    “楊股長一來，咱們食堂的大師傅打飯都不手抖了，真好。”
    “姑娘，我帶你去找楊股長。”
    “沒錯，我早上還看見楊股長騎著自行車來上班呢。”
    “你是來找楊磊的吧？這事不用你們費心了，四車間的哥們兒都在這兒呢，這位姑娘是來找楊磊的！”
    四車間的二十來個小夥子，手裏拿著空心的鋼管，三兩下就把旁邊的人給擠開了。
    他們二十個人排成了一個尖頭的隊形，護著丁秋楠往食堂走。
    “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居然敢來找楊磊！太不要臉了！楊磊可是我的對象！”
    於海棠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明白了就開始破口大罵。
    “於廣播員，我要是楊股長，我也喜歡那位姑娘，你長得也不錯，但跟她比起來可就差遠了。”
    “我同意。
    於廠花，我覺得咱倆還挺合適的，要不咱倆處處？”
    “滾開！”
    於海棠氣得臉色都綠了。
    “丁秋楠認識楊磊？這怎麽可能呢？不行，我得去看看！”
    於海棠心裏放心不下，她也知道丁秋楠比她漂亮太多。
    楊磊剛到辦公室沒多久。
    曹傳福組長已經把燉好的燕窩給端過來了。
    “外麵怎麽這麽吵？”楊磊一邊喝著燕窩，一邊皺著眉問。
    “楊股長您慢慢喝，我出去看看。”曹傳福跟個小跟班似的，顛顛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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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組長，楊磊在不？”曹傳福一看，這些人都認識。
    他們和四車間的這些年輕人一起喝過酒，喝多了就稱兄道弟了。
    “在，在。
    你們這麽多人找楊股長幹什麽？”曹傳福心裏有點慌。
    這一大早的，剛上班沒多久，四車間的年輕人手裏都拿著空心的鋼管，這是要幹什麽？
    可楊磊沒跟他說過這事。
    曹傳福心裏七上八下的，他覺得自己可是楊磊身邊的紅人。
    這麽大的事都不帶上他，這不是明擺著不把他當自己人嗎？
    曹傳福心裏更緊張了，他可不想被楊磊給甩了。
    “曹組長，行了，有人找楊磊，我們給送過來了。”年輕人們大大咧咧的，扛著鋼管嚷嚷著。
    曹傳福心想，我的媽呀！找楊股長用得著這麽大陣仗嗎？
    害得他還以為自己被楊磊給拋棄了！
    “人呢？誰找楊股長？”護著丁秋楠的四個年輕人分開人群。
    曹傳福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姑娘！
    “姑娘，您是來找楊股長的嗎？您叫什麽名兒，我好進去給楊磊股長通報一聲。”
    曹傳福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丁秋楠長得這麽漂亮，她和楊磊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曹傳福這才明白，難怪楊磊看不上廣播站的於海棠。
    楊磊悶聲不響的，就找了個這麽漂亮的對象？
    “我，我叫丁秋楠。”丁秋楠本來挺自豪的，但接連受挫，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她那股子傲氣也差不多被磨沒了。
    她也沒想到，自己隻是說要見楊磊，就被二十個年輕人拿著鋼管一路護送到食堂門口。
    丁秋楠心裏七上八下的。
    楊磊不是一食堂的頭兒嘛？
    怎麽他在大家心裏的評價比廠長還要高呢？
    “丁秋楠同誌，稍等片刻。
    我這就去和楊股長說一聲。”曹組長跟丁秋楠說了句話，然後轉身快步去找楊磊。
    “丁秋楠來了？直接讓她進來吧。”楊磊喝完燕窩，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看來丁秋楠是想明白了。
    “好嘞。
    楊股長，我看丁秋楠同誌的臉色不太好，可能是營養跟不上。
    我這兒還有點燕窩，要不給她補補？”
    “她哪用得上喝燕窩？直接讓她進來就好。”
    楊磊擺了擺手，覺得丁秋楠那股子傲勁兒太過了。
    得想辦法把這傲勁兒給她磨沒了。
    做人得有骨氣，但不能隻有傲氣。
    丁秋楠這人，就隻有傲氣，沒骨氣。
    不然的話，在原來的故事裏，早就被崔大可那個家夥給占了便宜了。
    這就是因為她沒骨氣，隻有傲氣的下場。
    “是是。”
    曹傳福被楊磊的態度給弄愣了，他挺意外的。
    真是搞不明白。
    不過，他還是走出去傳達了楊磊的意思。
    “秋楠同誌，你進去見楊股長吧，其他人散了。”
    曹傳福讓丁秋楠進去，然後把四車間的二十個青年工人給打發走了。
    可就在這時，於海棠也追過來了。
    “於廣播員，你要想見楊股長，得稍等會。”
    曹傳福攔住了於海棠。
    “你算哪根蔥？也敢攔我？告訴你，我於海棠可是楊磊的女朋友！”
    於海棠得意得很。
    曹傳福眨了眨眼，他知道於海棠是於莉的妹妹。
    在外人眼裏，於莉和楊磊就是普通的同事關係，上下級。
    楊磊是一食堂的頭兒，於莉是一食堂的會計。
    表麵上看起來就是這樣。
    但曹傳福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
    於莉一去楊磊辦公室匯報工作就是一上午。
    這正常嗎？
    就算不正常，曹傳福也不敢多說，更不敢瞎議論。
    楊磊掌握著他的命脈呢。
    他和李廠長老婆的關係，是他的軟肋。
    “是是。
    於廣播員，您稍等會，我這就去和楊股長說一聲。”
    曹傳福笑眯眯地說，他的原則就是誰也不得罪。
    畢竟女人嘛，要是真有什麽事，她在楊磊耳邊嘀咕幾句，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我去見我男朋友，還用得著你傳話？讓開！”
    於海棠知道丁秋楠比她漂亮。
    她擔心楊磊被丁秋楠給搶走了。
    於海棠性子急，說著就要往裏衝。
    “於廣播員，這可不行。
    楊股長辦公室有客人，沒他同意，我不能讓任何人進去！”
    曹傳福站在門口攔著，不讓於海棠進去。
    於海棠火了，伸手就想推曹傳福。
    但曹傳福撐住門框，就是不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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