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大半夜，黑山覺得是個好機會，洞裏黑，或許可以順手奪下那個皮袋子逃之夭夭。
    不過又要冒險，得把蝠王驚醒，還得別盯上自己。最好離這個女人遠一點兒，膽子太大，啥都不會就敢闖，虎得很。
    大日漸漸升起，二人遠遠跟著鳳之一族，來到一處山崖。他心想果然要走出蟒原，地貌明顯改變，前方是石頭山。
    但見這些人一個個消失於地表，應該是進入了噬血洞。
    過了一會兒，他們走上前，隻見山崖後麵一個黑乎乎的洞口直通地下，冒著絲絲涼意和血腥氣。
    將將進入的一瞬間，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小聲問道：
    “你走過幾回？”
    這個女人搖了搖頭，示意他下去，緊接著輕聲吩咐道：
    “你在前，我讓你走哪邊，你就走哪邊。”
    真是坑人的貨兒，黑山硬著頭皮鑽進去，雙眼頓時一黑。她拿出夜明珠照亮，小聲說道：
    “這裏安全，到前麵第一個岔路口向右。”
    他貓著腰，按吩咐小心向前走。越走洞穴越寬敞，不一會兒，可以直立起身子。
    即將到達岔路時，她扯了扯草藤，收起夜明珠，悄聲說道：
    “先適應一下，記住，我扯一下你往左，扯兩下你往右，我能看見。”
    此刻，兩眼一抹黑，真看不見，他隻盼著這個姑奶奶高抬貴手。
    一步一步往前挪，草藤動了兩下，他轉右，右肩輕輕碰下石壁，繼續向前摸。
    走了很久，一直是下坡路，很奇怪，鳳族的人消失不見，他也沒感知到任何惡意。但總有幾個岔路口傳來濃濃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這個女人口中說沒來過，卻好像認識路。也不知為什麽她能看見，至少目前還算順利。
    “向右！”
    她不僅扯了兩下草藤，還興奮地輕呼提醒。然後走了一段平穩的路，幾乎筆直前行。
    突然，黑山感覺到混亂的一大片惡意，有大有小聚在一起，飛速向他們這邊撲來。
    “來了很多人！”
    掉頭急急往回走，撞到女人身上，不等她答複，側身而過。在這種狹窄通道中，誰順手來一下，他肯定沒命。
    隨即草藤一緊，見她還在猶豫中，拉著往前走。
    緊接著雜亂的腳步聲隱隱傳來，這個女人很幹脆，立即跟上，並且拿出夜明珠。
    來到直直通道盡頭，他想原路返回，被拽向右側。這條路很古怪，好像盤旋向下，而且每隔一段距離，左側就有個分岔口。
    跑了三圈，越向下血腥氣越重，黑山不想再深入，撞了撞女人，轉入一個分岔口。
    通道很淺，沒多久發現前麵有個小石台。路已斷絕，從台子上探頭一望，大吃一驚。
    身前是一片巨大的中空地帶，上不見頂，下不見底。這時從頭頂上方冒出很多光亮，有人同樣在探照。
    借著亮光，他隱隱約約看到太多的小石台嵌在石壁上。顯然這裏是人工打造，挖空了一座石山，真是驚天大手筆。
    “小心，這是噬血蝠王的老巢！”
    身旁女人說了一句，拉他回到通道，隱入暗中觀望。
    不一會兒，一上一下兩團惡意先後趕至。接著一次激烈碰撞，有一團浮在空中，有一團似乎在兜圈。
    然後兜圈的那團惡意一拐，在斜上方正對麵石台上現出身形。通體金黃，對著半空吐著紫黑舌信子。
    “啊！黃蟒龍！”
    女人一聲輕呼，空中那團惡意疾速而下。一隻巨大蝙蝠映入眼中，隻看到後背，漆黑一團。
    黃蟒龍猛甩長尾，卻被蝠王利爪抓住，在空中甩來甩去，最後砸到石壁上，二獸分開。
    原來是凶獸互掐，黑山稍微緩了一口氣。現在場麵有些混亂，隻能耐心等待。
    隻見兩頭凶獸拚鬥了幾次，黃蟒龍張嘴吐出一團黑霧。那蝠王對噴一團血霧，兩霧相融，接著鐵翅卷起一陣旋風，吹散霧氣，飛上前貼身肉搏。
    黃蟒龍貌似有力發不出，轉身鑽入通道中。蝠王緊隨其後，跟著追了進去。
    尖叫嘶嚎不時傳來，片刻之後，二獸一前一後從一個小平台竄出。蝠王飛到半空，而黃蟒龍扒著台沿兒嘶叫。
    不知這兩頭怪獸有什麽深仇大恨，打得十分慘烈。從平台打到通道，又從通道打到平台，全身傷痕累累。
    不少鳳族的人被波及，可他們也很勇，一水兒銅筋鐵骨，碰到哪個幹哪個。
    但通道太窄，人員分散作戰，抵擋不住凶獸的攻擊，經常有人被擊飛出小石台。不過這些人早有準備，互甩繩索，愣是沒一個人掉下去。
    亂戰之中，他這裏難得是一片淨土，忽聽到有人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蝙蝠會飛，先殺黃蟲！”
    話一入耳，黑山撞了撞女人，他們立即又下了四層。尋個小平台探望，發現形勢大變。
    鳳之一族追著黃蟒龍打，它一現身小石台，蝠王就從空中襲擊。兩邊挨揍，終於被逼急，這頭凶獸跳起了石台。
    戰場從洞穴上層逐漸下移，二人趕緊再下四層。不僅血腥氣濃鬱，而且有死屍的味道，呼吸都困難。
    鳳族人追著不放，紛紛從石台上探照，嘴中喊著，
    “在那裏，在那裏！”
    隨著夜明珠越聚越多，他看清了洞穴的底部情形。累累白骨堆成一座小山，好像有一條血河環繞。
    這一幕似曾相識，黑山不由向上望去，腦補一番，與族中石府的一幅岩畫極像。
    那是一個盛大的祭祀場景，人們站在石台上向下拋出各種生靈。底部是骨山血河，中間卻有一個大石盆，石盆中有朵白骨蓮花。
    除了石盆骨蓮，其他幾乎一模一樣。顯然這裏已廢棄，成了噬血蝠王的領地。
    “唉，凶煞師兄，你看這蝙蝠受了傷，會有噬血珠麽？”
    “不知道！趁它病要它命，上！”
    “等等，歸誰呢？”
    “惡煞師兄，殺了再說！”
    “也行，等價交換！”
    這幾句格外縹緲醒目，他尋聲望去，隻見半空中飄來三個人，各持一顆日明珠，分外耀眼。一看就不是鳳族的人，他們全穿著布衣布鞋。
    可三人還沒動手，一個鳳族大漢躍出石台，厲喝道：
    “敢問是何方道友？竟敢搶我鳳族獵物！西鳳，快帶五六人盯住噬血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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