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即刻閉嘴，嚇得倒退兩步，爪子搭在了身前。
    “怎麽樣？我相中的男人還行吧？我的眼光從來沒錯過！”
    驚心很是得意，麵部微微抽動。見無人回應，盯上了九尾狐。
    那張尖嘴張了又張，藍色的眼睛左瞟右瞟，終究未敢出聲。
    不想這隻妖狐過於為難，黑山適時拉住了驚心，想了想，開口道：
    “驚心，我們背靠背，幫我撐一下。你別動啊，我真累了，得打坐恢複。”
    “嗯，沒問題，你放心好啦，我一動不動！”
    等的就是這一句，他立馬坐下，施展凝氣訣，細細感受身體變化。
    稍微放開包裹空骨的無情之氣，不僅有死之本源流入天地盤，體內還多出些黑色點點兒，並且閃躍無休無止。
    一會兒工夫，黑山滿頭大汗。雖然他對疼痛已沒啥感覺，可身體的反應卻是實實在在。
    這空骨應該是遷躍獸的骨頭，被死氣侵蝕太久，附帶上死之特性，非常難纏。
    他不得不暫時放棄，轉而修複皮肉傷。細察之下，也是無解。
    尤其被切割開的脖子處，金色點點兒紮堆聚集，但就是不能融合。
    看來人荒說的對，銅鐵境相比不死境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單靠金之本源的草藥無法彌補。
    不過他相信自己的功法，一遍一遍又一遍地運轉凝氣訣，不分晝夜，無視周邊，進入了忘我之境。
    ……
    “主…，主人，馬上要到心口關了啊！”
    “噓…，你能不能小點兒聲！”
    “下去的路有些陡，要不要叫醒…！”
    “我醒了，在這裏歇一會兒吧！”
    黑山睜開雙眼，日光奪目，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他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趕緊跑去一旁撒尿。
    “小黑，你感覺怎麽樣？”
    一回到黑鍋背上，驚心立即詢問，扒著他看脖子。
    “不咋好！”
    想都不用想，黑山馬上答複。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堵住她的嘴的辦法，堅決不鬆口。卻聽到，
    “是啊，這切口一點兒沒有愈合，看著都讓人後怕。你…，你以後可得聽話呀！”
    驚心扳過他的身子，直視雙眼，眼神中有一種懇求。
    看到的永遠是那一副表情，惶恐而蒼白；聽到的永遠是那一種聲音，冰冷而機械。
    但給他的感覺卻越來越不一樣，黑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笑了笑，開口道：
    “嗬…，沒事兒，死不了！”
    他心裏非常淩亂，目光趕緊轉向一旁，打望遠方的風景。
    風景優美，卻無心欣賞，眼中總是晃動著一個雪白的光頭。
    驚心輕輕依偎身旁，他看向哪裏，她就看向哪裏。
    黑山越發覺得別扭，不敢想又忍不住不去想，索性不如趕路，於是道：
    “走吧！”
    “嗯！”
    這裏是下淨土的另一處地方，地形十分陡峭，下方生著一片茂密的叢林。
    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湮沒在綠色中，太久沒人走過，以至於不再是路。
    他駕馭棺材，載上驚心、人荒和妖孽離開淨土，掠過叢林。
    不一會兒，熊心、虎心、九尾狐、火狐和小白狐趕了上來。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黑鍋碾過樹木，探出尖頭。
    幾人幾獸一聚齊，繼續向前行。右側屍煞河波光粼粼，緩緩而流。前方一座山迎麵撞來一般，攔住去路。山根處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似乎在向人招手。
    愣了那麽一下，黑山想起來了，他來過這裏。
    那一夜，在三斷肩崖采藥，向屍煞河下遊最遠到達的就是這兒。
    難怪當時施展望龍訣，前方一片光禿禿。原來這座山就是一片光禿禿，寸草不生。
    與其說是一座山，不如說是一條山脈，與屍煞河同向延伸至遠方。
    “小黑，那時候從淨土去往五子蓮心塘有三條路。一條從北邊繞過去，在淨潭那一帶。一條從三斷肩崖下去，跨過屍煞河，繞到心澗，再出澗溯流而上。最後一條路就是這個山洞，裏麵曲曲折折，大得很呐！”
    黑山看了看黑乎乎的洞口，心想今時不同往日，直接飛過去就好。不過那幾隻獸怎麽辦？個頭兒太大了！
    “小黑，有黑鍋在，今天我們從屍煞河過去。你可瞧好啦，心口關有多絕美，心口風有多豪爽！”
    他轉而望向屍煞河，光禿禿的山和金燦燦的河銜接得並不是那麽緊密，中間有一條灘塗，布滿大大小小的鵝卵石。
    心想有路啊？肯定難走些，但總比鑽山洞要強，為什麽之前不是路呢？
    “小黑…？喂，小黑，你怎麽啦？為什麽突然不理我了呢？”
    “啊，啊…？沒有啊，看路呢！”
    “你看我呀，我就是路啊！不行，你給我轉過來！”
    黑山無奈轉過身，迎上那雙灰眼珠兒，尷尬笑笑。
    驚心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眼眸，似乎要看進去似的。片刻之後，交代道：
    “這段路你先別修行啦，跟我待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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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
    他淡淡應了一聲，心裏著實有些苦悶，不是一直待在一塊兒麽？
    進入屍煞河，黑鍋背上了所有，但比陸地行走輕鬆多了。
    不讓修行，黑山靠坐在棺材一側，呆呆望著河水。
    “坐好啦，抱緊我！”
    說著話，驚心擠到他的懷裏，摟住了他的脖子。
    “腿支好，手呢？往哪兒放，不會摟緊呀！”
    黑山一陣沉默不語，無比想念妖精，隻有她能和驚心玩兒到一起，蠱惑都不行！
    讓摟他就摟，讓抱他就抱，身子僵硬，腦袋空空。
    過了許久，風聲漸起，水聲陣陣，他卻沒看一眼。
    “好看麽？”
    “好看！”
    “看我幹嘛，看浪花呀！”
    “噢！”
    木頭一般回應，黑山扭頭望去，頓時驚住，屍煞河的浪花簡直是奇美絕倫。
    因為狂風的緣故，中間河水浪花反卷，兩側河水浪花正翻，連接處形成兩道水脊，弧度又是那麽完美。
    一層一層，恰似一片浪花的天地，水聲風聲交融，奏響歡快的樂章。
    他一時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漸漸風吼聲壓過一切，浪花掠過頭頂，忽然一片陰影遮住天空。
    抬眼一看，大小山門在上方相合，穹頂雄偉渾厚，不是近距離觀察，根本無法領略心口關的氣勢磅礴。
    突然身子向後仰翻，緊接著再向前翻，黑鍋被風掀起那巨大的軀體，棺材晃動間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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