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心說得極其認真，兩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叮囑道：
    “你在荒地養好身體，一定要等著我回來！”
    黑山伸手搭在冰涼的小手上，想也不想道：
    “我和你一起去，如果有危險，我帶你飛！”
    “你放心好啦，我死不了的，你去了反而跑不掉！”
    “那也不行，我去了才安心！”
    “哼，笨蛋，臭小黑！大禮我給你帶來啦，拿著，不許偷懶！”
    驚心從乾坤袋取出一卷獸皮，塞進他手裏。
    黑山完全沒想到大禮是張牛皮，怎麽看都不是什麽法寶。遲疑著打開，密密麻麻的人名和數字呈現眼前。
    毒女，一千；蠱惑，八百；妖精，二千五百；巫婆，一千八百；妖孽，一千二百；巫女，二千八百；……；人荒，二；野蠻，三；情荒，三；洪荒，五；……
    他心想這是什麽鬼，難道驚心開盤了？賭的又是什麽？不由問道：
    “這是什麽…？”
    “笨呀！你仔細看看，有什麽特別之處！”
    “嗯…？”
    黑山再次快速掃了一遍，發現全是女人，而且全是荒地的女人。但依舊不明白，皺眉道：
    “看不出來啊，你們賭的什麽？”
    “賭什麽？我從來不賭！沒看出來嘛，這是她們給我們下的崽子啊！”
    “啊…？”
    不禁驚呼一聲，黑山又一次盯上牛皮，隻見一千，八百，兩千五百，怎麽可能下那麽多？又不是蛤蟆青蛙。
    剛才曾閃過這麽一絲猜測，可被數字迷惑了。現在驚心親口證實，他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驚心就是令人驚心動魄的驚心！
    他倒是不介意下崽，問題是數字簡直太離譜，笑著問道：
    “嗬…，你逼她們的吧？”
    “我沒有，她們自願的！你別閑著，盡快搞定。等我回來，我們就開始下崽啦！”
    “哦，你打算下幾個？”
    “我打算不下床！”
    “嗬…！”
    啞然一笑，黑山抬手摸了摸光頭，心想她還挺調皮，卻聽到，
    “我恢複之後不知道能活多久，能下幾個下幾個，反正直到下不來床！”
    敢情驚心是認真的，他不禁一怔，木然道：
    “你為啥對我這麽好？”
    “你呀，膽子不小，敢闖屍澗；還有那麽一股子勁兒頭，絕不放棄；而且你是黑族人，配得上我；更為神奇的是，無他石在你手上，可以說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看過我真容的男人！你說，我們的緣分是不是上天注定的呀？”
    “是，是！”
    “聽話，趕緊給我下崽，等我們倆的崽子一出來，兄弟姐妹就多啦，到時候誰也不怕！”
    黑山抱住了她，不敢直視那雙灰眼，心裏百味雜陳。這個女人活在過去，經曆過許多事，不相信任何人。
    暗想如果有一天，驚心知悉他不是黑族人，會如何呢？應該是看當時的心情吧！
    她暴露出來的實力，一劍一個大妖，恐怕也僅是冰山一角。否則不會留下蠻荒兩族和荒地六宗，獨自去冒險。
    越想心越不安，黑山抱得緊緊的，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恐懼。
    “小黑，養好傷等著我，其它不用管！對啦，心痕劍是名劍，自從變成屍心劍，劍靈還沒出來過，你多耍耍！”
    “嗯！”
    “小黑，這些女人，你不用慣著，當成狗奴就是！不聽話就收拾，殺了就殺了，隨便你處置！”
    “嗯！”
    “小黑，你千萬不能上心，別被騙了，她們都不可靠，隻有我才是為你好！”
    “嗯！”
    “小黑，我有些舍不得走呢，怕你有什麽意外，你還是太善良啦！”
    話一入耳，黑山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得有點兒多，至少驚心對他是毫無保留。即便是為了再創心族，那又如何呢？
    而且大凰要想活，還得靠她才行。想到大凰，能堅持到那時候嗎？
    他鬆開懷抱，雙手把住驚心的肩膀，鄭重道：
    “你打算什麽時候走？我和你一起去，我可以的！”
    “哼，笨蛋，你還得幫我看著這群狗奴呢！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崽子，為了我們的將來，你絕不能心慈手軟！”
    “嗬…，他們是狗奴，那我呢？”
    “你…，你是我的男人呀！”
    忽想起之前在五子蓮心塘的氣話，黑山捏住她的臉蛋，調戲道：
    “嘿嘿，不對！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狗奴！我不讓你死，你可不能死！”
    “你…！”
    驚心一下愣住，灰眼珠兒瞬間放大，忽傳來三聲驚叫，
    “啊？”
    “啊？”
    “啊？”
    黑頭扭頭一看，三隻狐三張尖嘴大張，呆愣愣不敢相信。斥道：
    “愣著幹嘛，滾下去！”
    它們灰溜溜往樓梯口挪，步子很小，似乎有些邁不開腿。
    “回來！”
    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驚心小手一指，道：
    “站那，站好！學著點兒，狗奴是怎麽伺候主人的！”
    說完，她輕輕擁上來，促著走向竹床，輕聲道：
    “主人，狗奴來啦！”
    驚心先為他脫鞋，再為他脫衣。黑山哪受得起這個，一把抱上床，緊接著道：
    “你這個狗奴，很不聽話，我得好好收拾收拾你！”
    “哈哈！主人，快把小鏡子拿出來，看看我美不美？”
    他取出石鏡無情，映出一張美麗麵龐。心中突生一種遐想，要是驚心真的能夠恢複正常，他們在一起會是什麽樣？
    “主人，你愣著幹嘛，我美麽？”
    “美，真的很美！我和你一起去，我要親眼看著你變回原樣！”
    黑山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去，但凡有一線機會，也要幫驚心實現夙願，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哼！又來，你去了我放不開手腳。別怕，我不會有事的。我是你的狗奴，主人不讓我死，我怎麽敢死呢？”
    鏡中驚心笑得很甜，兩隻小酒窩尤其可愛。她晃了晃腦袋，將秀發別到耳後。拋了個媚眼，壞壞道：
    “主人，對著美人不心動麽？躺好，我先幫你吸一吸屍氣！”
    “你們都下去！”
    ……
    大日高高升起，黑山醒來，看見地上擺著整整齊齊的數隻乾坤袋和一把石鏡。
    他知道驚心離開了，沒有告別，心中竟有些空虛和失落。
    坐在床上怔了許久，暗想她能成功麽？一定要成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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