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心並不答話，掏出一個罐子，打開冒出一股濃濃的藥味兒。
    她探手進去一撈，抓起七八張麵皮，挑了挑，道：
    “你先吃膚菌菇，一會兒我給你貼，肯定是男人的啊，不過沒胡子！”
    “嗯！”
    黑山趕緊吃下紫菇，然後躺倒，隻覺臉上一陣冰冰涼涼。
    “好啦！”
    速度倒是相當快，他用木桶接些水，看個仔細。
    一張陌生的麵孔浮現水麵，左右晃晃腦袋，看不出什麽異樣，喜道：
    “太快了吧？這術法不錯！”
    “我用過的，當然快啦。你試著翻下臉皮，其實就是將它撥到鬂角處。”
    “噢…！”
    黑山試了試，意念轉動，將臉皮撥到左側。在水裏照了照，感覺左臉稍大些。
    忽然明白傀心那時為什麽是張圓臉，打趣道：
    “你臉皮那麽厚，到底貼了多少層啊？”
    “……！沒貼多少，二十幾張吧！”
    “……，舒服嗎？”
    “有時會癢吧！”
    “噢…！”
    黑山有所恍然，畢竟不是自己的臉。心想貼幾張足矣，貼那麽多幹嘛呢？忽聽到，
    “呃…，山哥，有個事情想要和你說一下！”
    “啊？說唄！”
    “我們覺得荒地不太適合傀門的發展。”
    傀心頓了頓，小心觀察片刻，長歎一口氣，接著道：
    “哎…！荒地人太少啦，我們宗門底子薄，估計人都招不到。況且荒地凶險，以現在傀門的實力恐怕在那裏難以立足啊！”
    黑山一陣沉默，覺得她分析得不錯。何止難以立足，消亡隻是時間問題。
    他不喜歡管閑事，然而傀門終究是傀心一手創建，無法坐視不理，遲疑著問道：
    “呃…，你們…，你們是怎麽想的？”
    “我們想在天台山或是流溪地紮根，這裏雖亂些，但至少還有人。”
    黑山又是一陣沉默，心想是個不錯的選擇。但自此以後，他們將失去荒地宗門的支持，能繼續存在嗎？
    “嗬…！”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法兒替旁人做決定，隻得道：
    “需要我做什麽？你直接說，我能幫的一定幫。”
    傀心感激萬分，鄭重一拱手，嘟著嘴想了想，繼而道：
    “山哥，我們還沒最終決定，到時少不得麻煩你。”
    “嗯，沒事兒，你們想清楚了，至少讓宗門延續下去。”
    “嗯！山哥，我們想拜見我們的那位祖宗，不知…？”
    “別想了，該見麵的時候自然會見。如果無緣相見，對你們來說或許是好事兒。”
    黑山一口拒絕，太了解驚心，知道她並不看重情感，尤其是現在。
    傀心略顯詫異，張了張嘴，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兒，囁嚅道：
    “難道這位祖宗脾氣不好…？”
    “哼！怎麽說呢？嗯…，不說也罷。你們還是自己多想想今後的路吧！走，吃飯去！”
    黑山當先往樓下走，沒得草藥吃，盡早吃飯，為晚間對戰預留充足的時間。
    人荒已在忙碌中，圍著鐵鍋轉，準備食材。
    二人似達成默契，一個撥柴弄火，一個翻肉滾丸子，時不時聊上兩句。
    這時，澹台盈飛至，挨著他坐下，輕聲道：
    “山哥，好久不見啦，竟有些想你。”
    “少來，今天怎麽閑了？”
    “咯咯！打聽你的人太多啦，我過來看看！”
    “嗬…！”
    黑山並不覺得奇怪，一笑置之。忽想起三個殺手團，試探著問道：
    “枕刀殤、離人淚和狂飆之浪的人來了沒？”
    “啥？沒聽說過！”
    澹台盈回得非常幹脆，思索片刻，繼續道：
    “這次來了太多陌生人，有些人隱藏身份，隻要不惹事，天地會不管。”
    “噢…！”
    黑山略顯失落，本想主動出擊一回，卻不知對手在哪裏。
    他挑起鍋底柴火，火苗烤得臉發燙。忽覺為什麽找殺手呢，幕後之人更該死，隨即問道：
    “天之一族和地之一族住哪兒呢？”
    “嗯…，天之一族在望天之涯，淨流源頭北側；地之一族在對地之角，地階獸場的西北部。”
    “嗬…！”
    黑山記在心裏，不禁哂笑出聲。猜測與天誅地滅的名字一樣，後來改的。卻聽到，
    “山哥，我想接替澹台宣樂，負責天台和地台的交易，你覺得如何呀？”
    “可以啊，怎麽了？”
    “有人反對唄！”
    “誰？”
    “澹台深天和澹台輕風！”
    “然後呢？我不認識他們啊！”
    “來，借一步說話。”
    澹台盈站起身，左右看看，直直走向竹樓。
    黑山不是很想管，剛才委婉拒絕，感覺被賴上了，隻得跟上道：
    “你們天地會內部的事情，我一個外人怎麽說呢？”
    “給，玉盒換的，這次有些碎。”
    他接下乾坤袋，暗想是要還人情嗎？不由道：
    “多謝了，不過我隻想修行而已，不願牽扯太多。”
    “嗯，我知道！”
    澹台盈點了點頭，皺眉轉了幾圈，忽地扭頭凝視良久，輕聲道：
    “我倒不是全為我自己，之前你讓我戒賭，我想了想，待在獸場戒不掉。況且太多人打聽你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如果管交易，會接觸往來人員的信息，以便關鍵時刻幫到你。”
    黑山相信她說的是心裏話，即便如此，確實不知該怎麽辦，隻聽到，
    “其實天地會由三種勢力構成，澹台老和澹台忘語為首的本地人，澹台淵天和澹台輕風為首的中土人，以及澹台奔和澹台霸為首的流浪者。隻要奔霸兄弟再支持我，我就可以管平台。”
    澹台盈一口氣說了很多，依然不放心，堅持道：
    “山哥，你要是得空，殺了澹台深天和澹台輕風。即使你不殺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黑山忽然想起什麽，扳住她的肩膀，盯著那雙眼睛問道；
    “你是不是狂之一族的？”
    “啊？”
    澹台盈大驚失色，一臉不可思議，好奇道：
    “你怎麽知道狂之一族…？”
    “你是？還是不是？”
    “我是，你怎會知道？連我都是後來才有人告訴我的，奇怪了呀！”
    “你們族人還有誰？”
    “嗯…，澹台明月，目前狂之一族唯一的不死境。對啦，還有澹台十日，可惜被你殺啦！”
    黑山所料不差，立馬從懷裏掏出心關牌，問道：
    “這個東西，你們族裏有沒有？可曾見過或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