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靈刺的刃口在黑霧中發出細微的“滋”聲，像是被無形之物啃噬。顏洛汐掌心一緊，那柄曾貫穿三處偽核的兵刃，此刻已扭曲變形，邊緣泛起暗紅。
    她沒有後退。
    “所有人原地結陣！”她的聲音穿透濃霧，短促而清晰，“軒轅淩向東十步，慕容塵向西五步，小靈不動！”
    話音未落，她指尖輕點眉心靜心符殘餘的光痕，迅速從係統空間調出一枚玉符。玉符入手微涼，表麵刻著細密回路。她咬破指尖，將血抹在其上，低聲催動靈流。
    【叮——簡易共鳴鏈構建完成，三人靈力輕微連通。】
    係統的提示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是金屬落地的輕顫。那是慕容塵的刀磕在石板上的聲音，他在回應。
    “還在。”顏洛汐鬆了半口氣，立刻閉眼，再度開啟心靈洞察。
    視野瞬間被撕裂般的痛感衝擊，但她強行維持。迷霧中的能量並非雜亂無章，而是以某種規律螺旋流動，中心偏西北方向，有一處節點始終穩定不動。
    兩息之後，她猛地睜眼，太陽穴突突跳動。
    “有支點。”她低語，“迷霧圍著它轉。”
    【警告檢測到高階感知反製機製，再次使用該能力可能引發連鎖壓製。】
    【友情提示你現在不是開掛玩家，是真人體驗版，別作死。】
    她沒理會係統的調侃，迅速回想剛才捕捉到的畫麵。那支點位置……似乎與祭壇殘存的柱列走向有關。
    “軒轅淩！”她提高音量，“收束皇威，不要外放，凝於身前成盾！”
    片刻沉默後，東側傳來沉重的呼吸聲，隨即一股沉穩氣壓緩緩升起，像是一道看不見的牆立了起來。他知道她在想什麽——過度釋放力量會驚動首領，但完全收斂又無法護住小靈。
    她聽見孩子微弱的咳嗽聲從角落傳來。
    不能再拖。
    顏洛汐深吸一口氣，指尖在袖中掐算方位。她需要再確認一次那個節點的位置，但不能再用心靈洞察直接掃描。
    “小靈。”她輕喚，“還能放出一點精神波嗎？不用強，隻要一絲就行。”
    孩子沒有回答，可下一瞬，一股極細的波動自角落蕩開，如同水麵輕漾。就在那一刹那，她啟動時空回溯。
    時間倒流七秒。
    她回到剛剛下令結陣的那一刻，提前讓小靈釋放波動，掩蓋自身能力發動的痕跡。這一次，她看清了——迷霧的旋轉軌跡在西北角第三根殘柱下方出現斷層，那裏半尺深的地縫中，隱約浮現出一個古老符印的輪廓。
    “找到了。”她睜開眼，聲音壓得極低。
    她立即分配任務“軒轅淩，凝氣護小靈；慕容塵，用刀氣劃地，引開迷霧流向；我靠近節點試探。”
    命令下達，西側傳來衣袂摩擦地麵的聲音。慕容塵伏低身體，刀尖輕觸石麵，緩緩劃出一道弧線。刀氣雖弱，卻精準擾動了局部氣流。黑霧果然隨之偏移，像被無形之手撥開了一角。
    顏洛汐抓住時機，貼地前行。
    她的手掌擦過冰冷石板，每一步都小心避開那些微微發燙的裂縫。越靠近殘柱，空氣越是滯重，呼吸間帶著鐵鏽般的腥氣。她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下麵緩慢熄滅。
    突然，腳下石板一鬆。
    她本能側身翻滾，幾乎同時，一道黑焰從裂隙噴出，擦過她的肩頭。布料焦裂，皮膚傳來灼燒般的刺痛，但她顧不上查看傷勢。
    “陷阱。”她在心中默念。
    就在這時，那道蒼白的手影再次浮現，指尖對準她的方向。低語聲響起“你們……觸不到真相。”
    黑霧驟然凝聚，化作人形虛影撲來。
    千鈞一發之際，角落裏傳來一聲短促鳴音。
    銀光乍現。
    小靈猛然睜眼，瞳孔如月輪般亮起，那道虛影在光芒中劇烈扭曲，隨即潰散成煙。
    “娘親……”他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清，“它怕光……真正的光。”
    顏洛汐心頭一震。
    不是符火，不是靈焰，而是……光本身。
    她立刻在意識中呼喚係統“具現淨火符一張！”
    【滴——當前能量不足，無法支持具現。】
    “強行注入精血，換一次低階具現。”
    【警告此舉可能導致精神力崩塌，是否確認？】
    “確認。”
    一滴血從她指尖滲出，落在虛空中。係統空間泛起漣漪，一張淡藍色符紙緩緩成型，落入她手中。
    她點燃符紙。
    火焰不熾熱，卻異常明亮，像是晨曦初照。光芒灑下，黑霧如遇天敵般退縮。就在這一瞬，她終於看清了——殘柱底部的地縫中，一枚青銅色的符印正緩緩黯淡，紋路中央刻著一個古老的“封”字，邊緣已有裂痕。
    那就是樞紐。
    隻要毀掉它，迷霧就會失去支撐。
    她緩緩後退三步，將剩餘火焰護在掌心，目光牢牢鎖定那枚符印。
    “軒轅淩！”她喊，“守住東側，別讓它重組！”
    “明白。”他的聲音沙啞，卻依舊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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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塵，準備切斷地脈連接點，等我信號。”
    “刀已備。”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尖因失血而發白，靜心符的效力正在消退，頭痛如針紮。但她知道，現在不能停。
    她將最後一絲靈力注入淨火符，火焰再度明亮幾分。光暈照亮了殘柱上的裂紋，也映出了符印背麵的一行小字——
    “光熄則縛解”。
    她怔了一下。
    這不是封印，是鑰匙。
    真正的封印，從來不需要怕光。怕光的，是被封印的東西。
    所以這枚符印，不是用來鎮壓邪術的，而是維持迷霧存在的媒介。一旦徹底熄滅，地下那股意識反而會徹底脫困。
    難怪首領不怕他們攻擊祭壇中樞。
    他怕的是光。
    不是破壞，而是點亮。
    她忽然明白了小靈說的“真正的光”是什麽意思。
    她抬頭望向仍被黑霧籠罩的祭壇上方，那裏本應有一道天窗，用於承接月華星辰之力。雖然此刻被陰雲遮蔽，但若能引動天地之光……
    “軒轅淩！”她急聲問，“你還能調動星軌之力嗎？”
    那邊沉默了一瞬。
    “可以，但需三息凝神，期間無法防禦。”
    “我掩護你。”慕容塵接話，“給我兩個呼吸的時間，我能清出一片安全區。”
    “好。”顏洛汐握緊手中殘符，“我來撐住這最後的光。”
    她將淨火符貼在胸前，雙手結印，開始引導體內殘餘靈力。她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耳邊嗡鳴不止，但她死死盯著那枚符印。
    隻要再堅持一會兒。
    隻要等到星光落下。
    她的嘴唇輕輕動了動，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係統說
    “這次，我們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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