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石板傾斜，裂口如蛛網蔓延。顏洛汐在墜落的瞬間擰身前撲，指尖勾住側壁一塊凸起的岩石，身體撞上岩麵，震得胸口發悶。她借力翻身攀上窄 led，掌心擦過粗糲石麵，火辣辣地疼。
    銀鈴已在手中，她抬手一抖。清脆聲響刺入濃霧，黑衣人動作齊齊一頓，耳道受震，陣型微亂。
    “徐昭護林沉！少女控場！”她喊出這句話時，喉間泛著幹澀的痛意。
    話音未落，一道纖細身影從霧中踏出。神秘少女立於裂穀邊緣，雙掌合十，指節泛白。淡青色霧氣自她袖中湧出，迅速織成半圓形屏障，將三人所在區域包裹其中。幾支射來的毒弩撞上屏障，發出沉悶的“噗”聲，歪斜落地。
    黑衣人群中有人大喝“破蠱陣！”數人同時擲出符紙，黃紙燃起幽綠火焰，在空中劃出弧線，直撲屏障。
    蠱霧劇烈波動，邊緣開始消融。
    顏洛汐咬牙，盯著敵群最前方那名蒙麵首領。她閉眼，啟動心靈洞察——腦中閃過零碎片段“等蠱力耗盡……三息停頓再壓上……”
    她睜眼，立刻對徐昭吼“縮進屏障！等我信號！”
    徐昭已將林沉安置在屏障內側，自己橫劍而立。他點頭，退後兩步，背靠石壁。
    敵陣推進，符火逼近蠱霧核心。就在那一瞬，顏洛汐將最後半塊信標石捏碎在掌心。
    能量波動驟然炸開，模擬出鑰匙的共鳴頻率。
    冰獸本已被黑衣人以符線牽引，此刻猛然抬頭，眼中藍光暴漲，掙脫控製，直撲信標石能量源。它龐大的身軀撞入敵群，霜氣四溢，數人被凍僵倒地。
    火怪因牽引符線被幹擾，噴吐的熔流失控，灼燒到己方左側隊伍。慘叫聲起，陣腳大亂。
    “就是現在！”顏洛汐躍下 led，衝向屏障邊緣，“徐昭，斬右翼符手！”
    徐昭提劍而出，寒鐵劍光如雪崩傾瀉。他盯準手持符刃的三人，疾衝而上。第一人剛舉起符紙，劍鋒已至頸側，符刃落地。第二人反應稍慢，被一劍挑斷手腕，符紙飄散。第三人後撤，卻被徐昭追上，劍柄猛擊太陽穴，當場昏死。
    火怪失去控製，暴怒之下噴出滾燙岩漿，將右側通道徹底封死。
    黑衣首領見勢不妙，厲聲下令“結陣自爆，拖他們同葬！”
    數名殘餘敵人迅速圍攏，各自掏出一張暗紅色符紙，貼於胸前。符紙上的血紋開始蠕動，與他們的呼吸同步加快。
    顏洛汐瞳孔一縮。這種符她認得——幽冥殿的“焚心同歸符”，一旦引爆，方圓十丈內無物可存。
    她看向神秘少女“能擋嗎？”
    少女臉色慘白，額角滲出血絲“能……但隻能撐十息。”
    “夠了。”顏洛汐轉身，抓起地上一支未燃的符箭，“徐昭，帶林沉往東側凹洞撤！別回頭！”
    “那你呢？”徐昭沒動。
    “我留下引開他們。”她將銀鈴塞進他手裏，“如果我沒出來……你帶著孩子走到底。”
    徐昭盯著她，嘴唇動了動，終是俯身背起林沉，低聲道“東側有風痕，應該是通路。”
    他衝入煙塵，身影消失在火光邊緣。
    顏洛汐深吸一口氣，朝著敵陣反方向奔跑。她一邊跑，一邊將信標石殘留的能量抹在衣角，又撕下一片裙擺，綁在一根斷裂的旗杆上，高高舉起。
    黑衣首領果然分出兩人追擊。
    她引著他們繞過一塊巨岩，剛要折返，忽覺腳下一軟——地麵塌陷！
    她墜入一道隱蔽裂隙，背部重重磕在石棱上，悶哼一聲。頭頂上方，兩名追兵停下腳步，低頭查看。
    她屏住呼吸，緩緩抽出腰間短匕。
    就在此時，轟然巨響自主戰場傳來。焚心符引爆，衝擊波席卷四方。蠱霧屏障劇烈震蕩，神秘少女雙膝跪地，一口鮮血噴出。
    但她雙手仍死死維持結印姿勢，藤蔓般的靈力從指尖延伸，纏繞上兩側山壁，硬生生將崩塌的岩層托住片刻。
    爆炸餘波掃過裂穀，追擊顏洛汐的兩人被掀翻跌落深淵。
    她趁機攀上裂隙邊緣，顧不得傷勢，踉蹌奔回戰場。
    火光漸弱，濃煙彌漫。她穿過灰燼，看見徐昭正扶著神秘少女往東側移動。林沉仍在擔架上，毫發無損。
    “洞口在前麵。”徐昭嗓音沙啞，“她說裏麵……有東西在呼應鑰匙。”
    神秘少女虛弱點頭“祭壇……最後一把鑰……在等你們。”
    顏洛汐攙住她一側手臂，三人加一個擔架，艱難前行。地麵不斷震動，碎石簌簌落下。
    前方岩壁出現一道裂縫，僅容一人側身通過。裂縫深處，隱約透出幽藍微光。
    “我先進。”顏洛汐鬆開少女，獨自鑽入。
    洞內狹窄，越往裏越低矮。她匍匐前進，終於抵達盡頭。
    一間不足丈許的小室，中央石台上，靜靜躺著一把鑰匙。通體幽藍，表麵浮刻古老獸紋，與她懷中另兩把隱隱共鳴。
    她伸手取下。
    刹那間，三把鑰匙同時輕顫，藍光流轉，在空中短暫交織成一道符印，隨即隱去。
    “集齊了。”她低語，將鑰匙緊緊攥在掌心。
    外麵，徐昭已背著林沉守在出口。神秘少女靠在岩壁邊，氣息微弱，卻仍抬手指向北方“封印地……在雪脈主峰……還來得及……”
    顏洛汐走出洞口，將三把鑰匙收入貼身暗袋。她蹲下檢查少女的脈搏，極弱，但未斷。
    “你能走嗎？”
    少女勉強點頭“慢些……就行。”
    徐昭遞來水囊，她灌了一口，抹去唇邊血漬。遠處，仍有零星爆炸聲傳來，但追兵已無影蹤。
    “走。”她說，“現在就走。”
    三人重新啟程，沿著東側狹道前行。地勢逐漸上升，空氣稀薄。徐昭肩頭滲出血跡，卻始終穩穩背著林沉。
    走了約半炷香時間，前方豁然開朗。一片冰湖橫亙眼前，湖心矗立一座石碑，碑頂嵌著一個三角凹槽，形狀與三把鑰匙拚合後的輪廓完全吻合。
    “就是那兒。”顏洛汐快步上前，站在湖岸。
    冰麵尚未凍結實，裂紋密布，踩上去發出細微脆響。
    她剛要邁步，身後突然傳來徐昭的低喝“等等！”
    她回頭。
    徐昭盯著她的腳底，聲音繃緊“你鞋底沾了血，正在融化冰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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