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唯一有可能造成攻擊的武器，何暮怔怔站在原地。
    “為什麽？沒辦法召喚出係統？”
    “我被耍了嗎？被這個係統？”
    “果然還是不能相信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嗎？”
    荒謬感夾雜著憤怒讓何暮的思緒有些混亂，禍不單行，湖中的影子似乎感受到了何暮的情緒。
    它們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在湖麵下跳動，嘲笑著何暮，而此時的何暮也像放棄了抵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咕嚕咕嚕……”湖麵的沸騰更加激烈，一根根水草直立著衝出水麵，攀向石頭，它們重疊在一起，變成了人手的形狀，再之後，是勉強能分辨出的軀幹。
    最後，水草頂端變出了一個個頭顱，它們淒慘模糊的麵容睜大著嘴巴，高喊著：
    “你也留下來！你也留下來！留下來陪我！”
    此時，風聲更加呼嘯，變作淒厲的叫喊，配合著訴說仇怨。
    而何暮卻站在原地，依舊一動不動，陰影落在他臉上，讓他的麵容變得模糊，可嘴角掛著的笑容，卻又清晰可見。
    “讓我留下來陪你們？嗬……你們也配！”
    水草爬上石頭的動作在突然停頓了一秒後立刻變得混亂，每一顆頭顱都變得更加淩亂，有幾顆甚至碰撞在了一起，變成了一整個扭曲混亂的人頭。
    風聲也跟隨著變得急促，隱隱能在其中聽到女子的尖叫。
    此刻的何暮卻不慌不忙，他的嘴角帶著嘲弄的笑，歪著頭，打量著腳下。
    然後，他直接蹲下身去，將一個最靠近的人頭從湖裏揪了出來。
    霎時間，一切都安靜了。
    隻有何暮，直視著麵前人頭空洞的雙眼，平靜說道：“來，告訴我，你除了用幻覺嚇人以外，還能做什麽？”
    人頭沉默不語。
    何暮直接將人頭丟了出去，然後，沒有管麵前是一片湖水，直接踩了過去。
    沒有墜入湖底，沒有任何失重感，何暮腳下的，是嚴嚴實實的土地。
    “隻會嚇唬人的玩意，也就這點本事了。”
    何暮輕聲說，臉上依舊帶著笑意，此時周圍的景色和他剛來到天海湖時相差不多，他和那湖邊，甚至還有一些距離。
    現在看去，隻有幾棵零零散散的泛黃草葉漂浮在湖麵上，和周圍枝繁葉茂的高樹相比，顯得有些頹喪。
    “撲通撲通！”一陣怪聲突然將何暮驚醒，他茫然的轉頭四顧，才發現，之前那個調查員手裏的東西，沒有被他隨著衣服丟掉，就放在他的口袋裏。
    “我剛才是……”何暮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更清醒些。
    在察覺自己有可能被欺騙後，他就變得很生氣，但大腦反而運行的更加快，他很快便明白自己陷入了什麽。
    是幻覺，似乎從他到達天海湖時，便陷入了幻境，最開始的一切包括站在湖中央都隻是幻覺罷了。
    如果它們真的有那麽強的力量，就不會磨磨蹭蹭，想要用恐懼擊潰何暮的心理防線。
    還有係統，何暮剛剛想到，係統就立刻出現在何暮麵前，一切正常。
    恐怕也是因為他在幻覺裏，隻是以為自己召喚了係統，至於係統會不會背叛他……
    有什麽好在乎的呢？他已經失去了記憶，也本來就什麽都沒有，而且係統沒了說不定是好事。
    再說，何暮想起旅館的老板，能幹掉那種怪物的係統怎麽會現在消失，就算要收割些什麽，現在也還太早。
    在想到了這些後，當時的何暮就立刻放鬆下來，唯一欺騙他的隻有幻覺，而他卻差點陷入恐慌，當時，何暮是真覺得可笑，因而笑容罕見的真情實意。
    當然，也是真的憤怒。
    然後是像任務失敗後黑化一樣，他感受到相似的不受控製，“是因為失敗後增加的那一次永久黑化值？”
    何暮不明白，但這恐怕跟他自己的情緒有關，或許當他感到憤怒，也同樣會失控。
    回憶起剛剛自己的行為，何暮有些後怕，於是便先在內心警告自己，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努力保持冷靜，然後才低下頭，伸手從口袋裏將那個造型奇怪的小東西拿了出來。
    “這東西是幹什麽用的？”
    就在何暮疑惑時，係統麵板跳動，帶來了一個令何暮有些驚喜的消息。
    “恭喜宿主解鎖怨靈集合體！”
    “被負心之人殘害，它們徘徊在凶手的身邊，跟隨他前往下一個死亡現場。”
    “同樣的仇怨，使它們變成了一個整體。”
    “但靈魂太過脆弱，隻能強製使用一次，能力為幻覺。”
    “居然到這裏就將怨靈集合體全解鎖了嗎？負心之人……下一個死亡現場……所以，這裏也死過人？”
    “四周作案，一周空缺，然後是現在這周，警方又發現了新的屍體，如果新的屍體不是周長鳴妹妹的話，那在這裏死去的，很有可能就是周長鳴的妹妹。”
    再加上任務提示，以及這裏甚至就在周長鳴家附近，雖然很不想這麽猜測，但答案還是浮現在何暮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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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為什麽周長鳴跳湖沒有發現屍體？天海湖不大，先不提屍體應該會飄上來，就算是綁著重物沉入湖底，應該也很容易被發現吧？”
    “不過還不清楚周長鳴到底跳沒跳湖，這個之後再問，莫非凶手之後轉移了屍體？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麽隻轉移這一具，有什麽特別的嗎？”
    思考片刻，何暮將疑點記下，重新看向係統欄，那裏已經多出了一個怨靈集合體能力為：怨靈幻覺，僅限使用一次）。
    接著，何暮看向手中儀器，不大的屏幕上跳動著看不懂的符號：
    “上次解鎖怨靈這個東西也響了，或許他的作用就是探測怨靈？老太太出現的時候沒響，看來這東西不怎麽好用啊。”
    何暮決定先叫這個東西怨靈探測器，將其也收到了係統物品欄裏，順便看向旅館的情況，便驚喜發現現在的101顯示為沒人，何暮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決定先進去一探究竟。
    找到係統中旅館的界麵，何暮點擊進入旅館，幾秒後，身影便扭曲消失，他直接便出現在了旅館老板的房間內。
    “怎麽？這裏是傳送點嗎？”環顧四周，陳舊的房間和上次離開時別無二致，昏暗的燈光無法照亮整間屋子，讓那些無法被照亮的地方仿佛有潛藏的危險。
    “如果每一次進入旅館都是在這裏，或許需要重新布置一下屋子？”不然每次看見都會想起旅館的原老板，實在不怎麽愉快。
    “不知道能不能帶別的東西來旅館……下次試一試。”
    將是否能帶東西進旅館記在心裏的日程表上，何暮便準備開門，去101號房間。
    伸手開門時，才發現自己身上依舊穿著日常的衣服，“還以為會自動變成之前那身侍者的服飾呢……”
    之前回到現實衣服變化，還以為再回到旅館還會變回去，沒想到直接就是他本身的衣服。
    也對，他現在的身份不是旅館的侍者，而是旅館的老板，“不過，這樣的樣子就有些違和了。”
    剛一想到，身上的衣服便扭曲變化，很快，何暮的身上不再是現代的衣褲，一身黑色的複古禮服代替了它們，似乎是絲絨或是其他何暮不認識的材質上隱約透著暗紅色的光芒，穿在身上，倒與這複古英倫風的神秘旅館相稱了。
    何暮被身上突然的變化驚到，幾秒後才回神打量起身上的衣服，“這是什麽原理？還帶自動換裝的嗎？”
    “感覺比我原先的衣服還合身……真貼心啊這旅館，比係統貼心多了。”
    “這身衣服，加上身處這樣的旅館，簡直像一場沉浸式的大型扮演遊戲。”
    忍不住碎碎念了幾句，何暮暫時打消多餘的念頭，推門離開000號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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