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走廊，何暮和周長鳴沉默的走著，周長鳴已經不那麽著急了，何暮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沒有去打擾。
    一步步，兩人直接走到了這條走廊的末尾，彩色的光芒照在身上，何暮抬頭，發現這裏居然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地板上，映出的色彩絢爛斑駁。
    這附近好像也沒有適合藏人的小房間，何暮剛帶著疑惑看向周長鳴，周長鳴的聲音就響起了，帶著些許落寞。
    “還沒畢業的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坐在落地窗前麵，一起討論未來的夢想。”
    “別人不知道我是她哥哥，因此，我們還被誤會成情侶過……那時……”
    周長鳴陷入了回憶，開始緩緩講述，但還沒講幾句，他就發現何暮眼神的落點不太對，雖然是麵對他微笑，但好像不是在對自己笑，下意識問：“怎麽了？”
    怎麽了……何暮也想知道怎麽了，怎麽那種東西，白天都能出現啊！
    就在周長鳴的身後，一間半開著門的教室裏，一個麵色慘白眼睛過於大的女生，正露出半張臉，看著兩人，她的頭發上水滴滴答滴答，流淌著渾濁的液體。
    何暮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周長鳴皺了皺眉，終於反應過來，他緩慢回頭，卻隻看見身後半開的教室門。
    因為什麽都沒發現，周長鳴隻好再次看向何暮。
    “你妹妹，可能就在這裏。”何暮閉上眼睛，他已經想起關於旅館對鬼魂的描述：“大多數鬼魂隻能徘徊在自己死去的地方或是屍體旁邊，”這個女孩，很有可能就是周洛。
    “真的？在哪！”周長鳴瞬間激動起來，再次看向身後的教室：“那裏嗎！”
    沒等何暮回答，周長鳴就直接衝了進去。
    周長鳴的反應，何暮早有預料，他慢慢走到女生剛才在的地方，看著地麵有的一灘水漬，水漬流淌出腳印的形狀，朝向教室裏麵。
    “這是在提示往裏走？”
    沒去管在教室裏瘋狂翻找的周長鳴，何暮順著越來越多的腳印，走到一張桌子麵前。
    伸手撫摸桌子，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何暮做好了心理準備，緩慢蹲下，朝桌洞裏一看。
    意外的，沒有什麽恐怖畫麵，那裏隻躺著一本封皮漂亮的小說：“《你與我的戀愛日記》？”
    何暮默念了一聲書名，這本書似乎是一本言情小說，他翻了翻書，一張照片掉了下來。
    撿起照片，裏麵是一張女生的自拍，長相甜美的女生趴在桌子上，對著鏡頭露出笑容。
    女生的同桌在鏡頭中隻露出了半張臉，但那張中長發，憂鬱的氣質，還是讓何暮一眼看出了那人是誰。
    照片後麵，寫著幾個字：今天，終於和喜歡的人坐在一起了！
    透過這幾個字，何暮能感覺到女生快樂的情緒，這似乎是一個充滿希望的開端。
    但是，真相好像並不是這樣，女生的桌子上淨是些坑坑窪窪，桌子腿是歪斜的，而旁邊男人的桌子，卻是光潔如新。
    坐在椅子上，何暮差點沒直接摔在地上，原來這把椅子居然也是壞的，看來為了坐在男生旁邊，女孩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有些唏噓，何暮再看向照片，就有了不一樣的感觸。
    這時，周長鳴也湊了過來，看向何暮手中的照片，他的眼神變得悲痛，而後又寫滿了仇恨，“小洛是不是想告訴我，就是這個男人？”
    “我覺得沒有那麽簡單，”何暮看向地麵：“你看到了嗎？地上的腳印。”
    地上濕漉漉的腳印再次延伸，何暮看了眼周長鳴，知道他內心其實已經隱隱接受妹妹已經死亡的事實，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跟著腳印走吧，這次可真的就是你妹妹的指引了。”
    此時的活動樓依舊安安靜靜，何暮和周長鳴都低著頭，沉默的跟著地上隱約的腳印，慢慢往前走去。
    這次的盡頭是一間新的教室，雜物被堆在四周，中間空出大片，一張照片靜靜躺在最中間。
    這次是周長鳴將它撿了起來，“我從沒想過，有一天能和你正式交往。”他念出了背後的文字，臉色變得很差，將照片遞給何暮。
    這次照片的主角有兩位，女孩手持鮮花，笑容明媚，他的身後站著那個男人，同樣笑著，但並沒有看鏡頭。
    看起來，周長鳴的妹妹似乎在帶他們重走自己的愛情路，如果這是一個到達高潮的愛情故事，那麽下一步呢？
    仔細觀察照片，何暮能看到女孩手中的鮮花有些古怪的淩亂，中間的賀卡，名字的地方居然還是三個字，鮮花原本的主人似乎不是周洛。
    這場“愛情故事”的結局已經注定了，何暮從心底感到悲傷，順著新出現的腳印，離開這間屋子。
    腳印慢慢向上，直接引導兩人到達了頂樓，打開最裏麵的門。
    這裏似乎是間畫室，各種畫板和其他器材都被收拾的很幹淨，但何暮還是在角落裏發現了一張散落在地上的畫。
    畫的背麵寫著一行字，“謝謝你為我畫像，我很開心。”
    翻到後麵，何暮嚇了一跳，畫中女孩的手臂、軀幹、皆被潑上道道鮮豔的紅色，仿佛劃在女孩身上的傷口。
    而最嚴重的是臉，一團紅色覆蓋住了女孩的全部麵容，鮮紅從女孩臉上滴落到畫麵底部，讓這幅畫看起來十足的詭異。
    “等等，這是？”鬆開畫像，何暮看著自己的雙手，鮮紅的顏色此刻出現在他的每一根手指。
    “是角落太潮濕，所以掉色了吧……”何暮說服了自己，決定現在就去洗手間洗一下。
    跟站在畫室裏的周長鳴打招呼後，何暮推門而出，走進了不遠處的洗手間。
    將顏料在水池裏衝掉，何暮鬆了口氣，他剛才還在害怕這顏料會衝不掉，或者他衝水的時候有別的什麽事發生。
    關掉水龍頭，衝水聲卻沒有停住，何暮一愣，又打開水龍頭再停了一次。
    不是錯覺，也不是幻聽，嘩啦的水流聲十分清楚，何暮僵硬轉頭，剛好看見身後一個隔間的門被關上，發出清脆的哢嚓聲。
    “你好，請問是周洛小姐嗎？”何暮試探著打招呼，同時在心裏哀嚎：這裏不是男廁所嗎？你一個女鬼怎麽可以進男廁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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