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跟隨何暮，一步步離黑門越來越近，不知怎麽，這一路上，他都有點不安。
    是因為進入了鬼蜮嗎？這代表著這裏可能有一隻能夠創造鬼蜮的強大鬼怪。
    不，不是，跟何暮在路上短暫交流過，他知道那個鬼的注意力現在大概率在李立誌他們身上。
    流年和何暮盡快消滅這裏的鬼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不會是因為何暮吧？因為何暮曾被那個家夥附身，而這裏的事情大概率和那個家夥有關。
    何暮身上會有什麽特殊的布置嗎？流年不自覺開始思考，但想起調查局的專家周長鳴都說過沒問題，又漸漸放下心來。
    算了，這一路他都有注意何暮，也沒發現什麽異常，大概是他想多了，畢竟他現在狀態不好，有點疑心是正常的。
    “到了。”
    何暮停下腳步，看向麵前的黑門，之前沒注意，或許是知道的變多了，他能感覺到有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從門內傳出。
    但不算強，應該是因為現在這裏隻死去了一個人，還不夠讓這裏的胚胎成長。
    “原來是這裏，”流年將手放在黑門上，試探性的推了一下，果然推不開。
    但流年也沒氣餒，而是燃起一簇靈魂的火焰，靠近黑門，他知道，這裏的黑門是為了保護有機會降生的可怕鬼怪。
    為了能讓怨氣或是痛苦的靈魂被黑門吸入，這扇門大概是會對靈魂有反應的。
    他猜對了，靈魂的火焰在黑門上燃燒，讓門肉眼可見的塌陷了一點。
    看到這一幕，何暮的眼神出現了些許變化，但不算明顯，沒有被流年捕捉到。
    不過，一簇靈魂火焰還是太少了，很快便熄滅，隻在門上留下了一個小坑。
    流年皺著眉，歎了口氣，拿出雙刀。
    “你要做什麽？”
    “試著把門砍開，嗯……我這把刀跟靈魂有關，應該會起作用。”
    流年下意識答道，剛才又一次的燃燒靈魂讓他更疲憊了，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
    等這次的任務完成了，一定要好好睡一覺，他心裏想道，自我安慰，暫時也不用管什麽調查局了，他本來也不是局長，用不著承擔那麽多的工作。
    嗯……就交給銀吧，她買蛋糕買的那麽好，調查局的工作應該也能處理好吧，流年不著邊際的想道。
    “原來如此，”何暮像是明白了什麽：“所以剛剛的火焰也跟靈魂有關，你會虛弱也是因為靈魂，或者說剛剛的火焰？”
    沒想到何暮一下子能聯想到這麽多，流年稍微有點意外，但他也沒想著隱瞞些什麽。
    何暮的身上已經確認沒有旅館老板了，他也用不著防備何暮隨時準備自爆了，所以這些何暮知道了也沒什麽。
    可何暮依舊笑著，這種一直笑著的何暮和流年大部分時間看到的何暮不同。
    大部分情況下，何暮都是話少且表情很淡的，配上他那一張臉，自然的散發出生人勿近熟人滾開的冰冷氣質，雖然流年懷疑是何暮社恐。
    現在這個樣子倒是不常見。
    “你是在燃燒自己的靈魂？”何暮語氣疑問，話語卻肯定：“這種燃燒靈魂對其他人也會有傷害嗎？”
    “沒錯，但我可以選擇不對他們造成傷害。”
    流年用力揮刀，在黑門上留下一條條或深或淺的痕跡。
    有效果！他驚喜道，繼續砍下去，但越砍下去，效果就越微弱，不過，有效果就行。
    “這樣下去不行，”何暮突然說道：“我來時有注意過，調查局的人與天平座的對抗並未占上風。”
    “如果我們這裏的時間拖延太多，天平座的人也可以通過殺死更多調查局的人，才讓鬼怪誕生，越拖下去，對我們越不利。”
    流年停下刀，何暮說的有點道理，畢竟互相對抗的時候，雙方都不會留手，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的天平座當然不介意用調查局的生命來喚醒鬼怪。
    而調查局那邊，流年想起李立誌，有點頭疼，對那個人，他還真有點不放心。
    “所以……”流年在心裏輕輕歎息。
    “請繼續燃燒靈魂，用剛才的火焰破壞這扇門。”
    何暮說著，露出柔和的笑容看向流年：“不用擔心，這裏有我守著。”
    “那好吧，辛苦你了，也辛苦我自己。”
    流年做好了準備，本來就應該這麽做的，會傷到靈魂沒什麽，如果有調查局的人因為他不夠及時葬送了性命，他應該會有愧疚吧？
    火焰在刀上燃燒，流年蒼白的臉在火光的映照下看起來有了些活力。
    他用力揮刀，砍在那扇黑色的門上。
    何暮慢慢後退，似乎是擔心被誤傷。
    一下，兩下，汗水流到火焰上，卻直接穿過掉在地上，這些燃燒靈魂的火焰，本來就跟普通的火焰不一樣。
    效果不錯，流年心想，隻要再砍幾下，門就會被打開了，到時，他會和何暮一起，讓那個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鬼怪消失。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在流年耳邊響起，流年瞳孔一震，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子彈穿過身體的感覺。
    有點疼，但更多的，居然是麻木和疑惑。
    刀掉在地上，叮咚彈了幾下，早就支撐不住的火焰瞬間消失，流年驚愕轉身，看向麵前舉槍的人，是何暮。
    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卻冰冷，讓流年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何暮時候的場景，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不安了。
    “咳，大驚喜啊……”流年嘴裏吐出一口血，血液浸染了原本亮閃閃的衣服，在昏暗下暗沉白色與紅色交錯，和流年的臉色一樣糟糕。
    該死，燃燒靈魂的副作用也來了，真是不巧的時機啊。
    流年在心裏狠狠的歎息，這下真是，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了，更別提自爆了。
    何暮大概就是希望他沒能力再自爆才故意那麽說的吧，而且就算他還能自爆，何暮離得也太遠了，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疲憊湧了上來，流年的腦袋昏昏沉沉，越來越支撐不住，他本能的感到恐懼，不知道這一次睡著了，還能不能醒來。
    雖然他本來就很困了，但還不想現在就睡啊。
    “睡個好覺。”何暮輕聲道，臉上失去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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