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家那三個都這樣逼你了，你還給他們分錢分家當？要是我，不給他們掃地出門我就不姓張了！”
    “就是！不說紅霞姐的老大老二了，就是廖河那家夥……”
    麵對這些話，廖紅霞隻是紅著眼睛說：
    “到底是我養了這麽多年的，哪裏舍得把他們掃地出門？”
    “幾個孩子大了，娶了媳婦也有了自己的主意，我還是早點放手的好，不然真成仇人了。”
    你們幾個喜歡在外頭演是吧？老娘也會！
    廖紅霞孤身一人把廖念念養這麽大，見識了多少當麵一套背麵一套的？還能讓他們幾個算計了？
    紅著眼睛去地裏除草，廖紅霞也是感受了一番大隊上的人有多八卦。
    有人隔著兩塊地，還扯著嗓子安慰她。
    好不容易坐田埂上休息會兒，又有其他小隊的人湊過來打聽廖家分家的事。就是有個把兩個想到她跟前說風涼話的，也被其他人開口懟走了。
    “紅霞姐，你跟著你家小閨女過日子，等她結婚了，那你不是一個人了？”
    一個上嘴皮上長了顆痣的婦女擠過其他人，一屁股坐廖紅霞邊上衝她挑眉，“要不要我給你說個？”
    這人是前些年二婚嫁到青山大隊裏來的，她娘家就是附近十裏八鄉出了名的媒婆柳家。
    這柳豔豔嫁到青山大隊後，可沒少登門拜訪那些個適齡的單身小夥和姑娘，就是大隊上的寡婦和鰥夫也在她小本本上記著。
    這會兒瞧著大隊上又多了個即將孤身一人的寡婦，可不就聞著味來了嗎？
    “說啥說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廖紅霞打著哈哈：“孩子她爹走這麽多年了，我要找不早就找了？”
    便宜兒女都嫁人娶妻了，念念這些年可不嫁。
    她吃飽了撐的找個老男人回來伺候？
    柳豔豔麵上依舊笑哈哈，“行嘛，那你要有這想法了記得找我啊。”
    心裏卻嘀咕著，你一個寡婦還不想找男人？誰信啊？
    把兒子都分出去，跟這個馬上要出嫁的閨女住，不就是打著閨女嫁出去好找男人嗎？
    一行人又說著哪家男人跟誰眉來眼去被抓住了，哪家兒媳又回娘家住了。
    廖紅霞聽著起勁了，突然被人拍了下。
    “欸？紅霞嫂子，廖河邊上的是念念她對象不？”
    順著人手指方向看去，廖紅霞就瞅見廖河神後跟著個看著還像個人的家夥。
    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那人這會兒正仰著腦袋，用鼻孔看她們這些在路邊田埂上坐著的人。時不時還轉頭跟廖河說著什麽，好像還挺激動的，唾沫橫飛。
    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處的。
    廖紅霞撇了撇嘴，怪不得閨女說這家夥不靠譜呢。
    在原身記憶裏，這杜文斌是個很老實憨厚的小夥子，這才在廖念念和他親事定下來後，托了自家男人在部隊的戰友把杜文斌招進去了。
    這會兒多的是想要報效國家的年輕小夥，要不托關係，這杜文斌沒準還真進不去。
    “媽！他說有事找你。”
    廖河擱路邊招手，心裏卻有點忐忑不安。
    昨個知道自己不是廖家的，又被分了出去，他心裏是後悔了。
    可看著媳婦兒打心眼裏為了分家而露出的笑容，他又覺得不怎麽後悔了。
    就是二哥一家有點不近人情，說什麽自己不是廖家人，憑什麽住廖家的房子。要不是有大哥攔著，他跟美華昨晚沒準都進不去老屋裏。
    這會兒廖河神情緊繃，生怕廖紅霞不搭理他。
    廖紅霞倒也沒這麽小心眼。
    啥事都得循序漸進。
    就是跟他們幾個徹底劃分幹淨，也得要找時機不是？
    真直接斷親了，她還擔心大隊上的人看出來不對勁呢！
    “你跟念念的事，念念昨個都跟我說了。”
    廖紅霞不喜歡被人俯視的感覺，站起身衝杜文斌道：“你倆的親事就算了，念念是不可能嫁給你的。”
    “廖伯母，念念跟你說了什麽胡話我不知道。”
    杜文斌嗤笑一聲，“但我知道她昨天說好了要跟我去領證，結果在公社又說不領了，還直接跟廖河回來，把我扔在公社那邊。”
    “你們廖家是合起夥來耍我玩呢？”
    廖紅霞：？
    不是，他哪裏來的臉說這些話？
    廖紅霞相信閨女不可能在這種事上騙自己，這會兒看杜文斌理直氣壯的模樣，也覺得有些好笑。
    “我昨天跟你說了我們家有急事，你請了好幾天假領證又不是隻有昨天領。”
    廖河第一個不樂意了。
    感情自己昨天說的話，這杜文斌都當耳旁風了？
    剛才還跟自己說今天是來商量和小妹結婚事宜的，這會兒居然這麽跟他媽說話？
    還沒領證呢，就裝起姑爺架子了？那以後還得了？
    “急事？”
    “有什麽急事比領證還重要？”，杜文斌衝廖河大吼。
    要不是這小子昨天把廖念念帶走，他怎麽會一個人被先鋒公社的人圍著念叨半個小時？
    天知道他那半個小時是怎麽過來？！
    要不是當眾打人會影響他進步，他都想直接拿拳頭開路了！
    這會兒這家夥輕飄飄一句“有急事”，就想把這事揭過去？不可能！
    “你們廖家玩弄軍人感情，拿了彩禮不領證這是騙婚！要不想我往上縣裏報，最好把我家給的彩禮都還回來，讓廖念念寫一封認錯書，再給我兩百塊錢的補償。”
    杜文斌聲如洪鍾。
    周邊坐著休息的人聽見這麽個事也紛紛圍了過來，對著廖紅霞和廖河指指點點。
    “我說廖家分家不簡單吧？哪有把兒子分出去的？估計是廖柱三兄弟知道她們娘倆的打算，擔心被連累這才逼著老娘把家分了。”
    “騙婚啊！還是騙軍人的婚！這事傳出去我們大隊的姑娘家哪個敢要哦！”
    “啥騙婚？不就是兩人鬧掰了嗎？把彩禮還回去不就成了，咋還要人寫什麽認錯書還要賠兩百塊錢？”
    “賠兩百塊錢，我滴個乖乖！”
    有不知內情的人看一個當兵的這樣說，就相信了他的話。
    也有人覺得好事不成就不成，杜文斌太獅子大開口了。
    離杜文斌最近的廖河直接一拳攮杜文斌臉上：“我去你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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