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一換，我們大隊這半個月都是負責岸上的活。像是運石頭、擔沙子、和水泥這些的，下水打樁、澆防波堤這些不歸咱們管。”
    “等大家夥吃完，我分配一下小組，每組組長需要看著你們組員幹活，每個人每天都是有任務指標的，不達標也不可能有十二工分一天。”
    王大隊長站在人堆裏說著，廖紅霞跟其他人埋頭苦吃。
    走大半天，好歹是嘴裏進了點東西了。
    雖然廖紅霞路上也吃了點東西，但還是熱乎的東西吃著舒坦。
    全部人吃完。
    王大隊長就拿出自己率先寫了字的紙團，“咱們大隊一共來了四十七個人，除開做飯的三個，還剩四十四個。”
    “我知道大家夥都累，人多了也管不過來。就分成十個小組，六組四個人，四組五個人。”
    “我自個兒就帶四個人，當個小組長。”
    “其餘九個組長，我也是選好了的，其餘人名字都在紙條裏寫著，等會兒組長抓到寫了誰名字的紙團，那人就歸他負責了。”
    一堆小紙團子擺地上，王大隊長開始念小組長名字了。
    “廖國強、嚴石……廖紅霞！”
    廖紅霞還等著被人抓鬮抓走，沒想到王大隊長念了她的名字！
    她錯愕抬頭的時候，也看到了另外七個念到名字站起來的壯漢和一個人高體壯的婦女。
    廖紅霞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王大隊長，“我當小組長？”
    地上坐著這麽多大老爺們呢，喊她幹啥？
    當小組長這種不加工分還苦累的活，她才不想摻和。她隻想埋頭苦幹，不想看誰偷奸耍滑了沒有。
    王大隊長輕咳一聲：“沒錯，廖紅霞同誌是幹活的一把好手，相信大家夥也知道前陣子那頭野豬是怎麽回事，我相信你當小組長沒人敢說什麽。”
    說話間他還一個勁衝廖紅霞眨眼。
    廖嫂子啊！
    幫一把我吧！
    今年來的這些個人，一小半是新手，除開這幾個小組長，又沒幾個幹活老實的了。
    你跟大隊上的人熟，三個兒子又都來了，就算有人有不滿的地方也不敢跟你動手。
    莫名其妙看懂大隊長眼裏意思的廖紅霞：……
    算了，管別人總比被人管好。
    反正她力氣大，幹活肯定比其他人麻利，抽空盯幾個人沒問題。
    跟著其他人一塊兒湊到大隊長旁邊為了個圈，廖紅霞就盯著那些紙團瞅，想透過紙團看到裏麵的人名。
    盯人歸盯人，她也有不想盯的人。
    譬如，一路上都用哀怨的眼神看她的廖柱廖強兩兄弟。
    可天不遂人願。
    廖紅霞抽了四個紙團，其中兩個是姓廖的。
    一個廖柱，一個廖河。
    另外兩人也是認識的。
    一個前陣子新來的知青顧丞，一個……才跟廖河打過架的知青劉濤。
    廖紅霞麵無表情地看向王大隊長：“可以重新抽一次嗎？”
    三個兒子抽來兩個，五個知青抽來兩個。
    她手氣咋就這麽好呢？咬牙切齒）
    聽到廖紅霞要重抽，旁邊的小組長偏頭一瞅：哦吼！
    廖嫂子廖嬸子這手氣可以啊！
    王大隊長也看到了人名，看向其他人：“有沒有想要跟廖紅霞同誌換個知青的？”
    這劉濤是不能放廖家人身邊，不然早晚得挨揍。
    至於其他三個人？
    不換也挺好。
    廖家兩個就不用說了，據說顧丞來大隊還是廖嫂子給指的路呢，認識的人總歸方便點。
    肌肉壯實的王林森道：“我這兒也有個知青，廖嫂子要換不？”
    廖紅霞：“換！”
    不管換到誰，總比這劉濤好。
    這半個月她可不想天天給廖河跟劉濤斷官司。
    十個隊伍排好，廖紅霞頓時明白這王林森為啥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用劉濤換過來的是個女知青。
    王林森不是嫌女知青幹活沒男知青厲害，而是因為他那個隊伍，都是漢子！
    兩個結了婚的漢子和兩個沒結婚的單身漢，讓一個單身女同誌跟著他們一塊兒幹活屬實不太好。
    女知青名叫蘇田，是個長發及肩的秀氣姑娘。
    原身對她沒啥影響，應該不是個喜歡搞事的性子。
    廖紅霞讓蘇田排在自己後邊，再後麵排的是顧丞、廖柱和廖河。
    聽大隊長交交代了明天要幹的活後，廖紅霞把幾個人喊一塊兒，交代道：“我不是個喜歡管人的性子，但也別讓我看到你們在偷懶。”
    “明天一大早就得起來擔沙子，晚上休息就以小組為單位，別到時候找不到人。”
    顧丞點頭：“知道了嬸子。”
    “嬸子，沙子可以拿背簍背嗎？我沒擔過東西。”，蘇田摸著背簍道。
    “可以是可以，就是背簍背沙子沒有擔起來方便。背簍一直勒著肩膀沒法休息，扁擔的話你隨時能換一邊肩膀擔。”
    “而且你們到時候要沒力了，很可能順著背簍往後摔。”
    廖紅霞依據自己的經驗跟蘇田和顧丞兩個沒幹過這些的新手講了一下，至於怎麽選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這會兒這一片看著寬敞得很，等明天忙起來，可沒什麽能休息的地方。
    唯一能抽空歇會兒的，也就隻有左右肩膀了。
    顧丞不解，“可是我們這也沒有扁擔啊？”
    廖紅霞一指，“剛才我們不是砍了樹和竹子回來嗎？等會兒拿刀削一削就能用。”
    他們就幹半個月的，做幾根不刺手的扁擔用著不就行了？
    就算用斷了，也能當柴火。
    得了這話，顧丞蘇田兩個小白才閉了嘴，跟在廖柱廖河二人身邊看他倆做扁擔。
    當晚，廖紅霞穿了背簍裏的薄棉襖跟蘇田挨著睡。
    這小姑娘沒帶襖子，卻也帶了幾身衣服，一層一層套上倒也沒太冷。
    第二天天不亮，遠處就傳來了敲鑼聲。
    五個大隊的人紛紛起身，一人吃了兩個張明三人昨晚做好的饃饃，灌了半碗薑湯就準備幹活了。
    先鋒公社這邊算是大河上流，河道裏沙子堆積的不多。
    廖紅霞她們要運的沙子，都是從大河下流幾個公社那邊河道裏挖出來的，每年化了雪開挖，就等著這會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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