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付生被人從家裏喊到車站這邊的時候，隻看到“兩灘爛泥”和一輛自行車。
    “怎麽回事？”
    付生麵色漆黑，問著今天在這邊守著的王陽。
    王陽也就是那個鼻子上有塊紅斑的男人：“老八在門邊守著，聽到有人敲門開門後發現了老黑。”
    “好像是被人從林子那邊拖過來的，我就帶人去了那邊一趟，沒想到看到峰子這家夥……”
    “付叔，他們肯定是惹到不該惹的人！”，開門的老八慌裏慌張道：“他們的舌頭和手筋腳筋都被砍了！兩個人都說不出話寫不了字。”
    “是不是那些條.子盯上我們了？”
    付生擺手：“不可能。”
    黑市上頭的人是誰他還是清楚的，公安那邊要是盯上了他們，會提前來信兒的。
    而且官方的人，不可能對人下這麽狠的手。
    “今天，有人過來嗎？”
    王陽點頭，語氣沉沉：“那位送果子來了。”
    送水果來了？
    恰好，受傷的人是老黑？
    付生立馬猜到了什麽，卻不敢在手下跟前流露出心中的擔憂，“王陽你帶人去把路上的血處理掉，別讓人發現不對。這兩個家夥托裏麵去……去喊華醫生過來看看能不能治。”
    老黑這個不安分的。
    遲早要害死他！
    付生麵無表情，心底卻想直接把老黑弄死算了！
    眼看著冬天要來了，他這要是又斷了果子的路，自己可保不住他這條小命。
    從廢品站黑市那邊匆匆趕來的黑市專用醫生華宏，看了看老黑二人，直搖頭。
    “舌頭和手筋腳筋不是什麽大事，止了血還能活。”
    “但他們的肚子遭了打，我估摸著裏頭被打爛了，這會兒要是去省城大醫院沒準還有救，但路上……來不及。”
    “你們這是惹上什麽事了？”
    付生歎氣：“惹了個祖宗。治不了？那你看能不能給他們弄點藥，讓他們多堅持幾個小時？”
    治不了就治不了吧，但不能現在就斷了氣，他可不想一個人麵對上頭的怒火。
    老黑兩個，死也得等上頭發話。
    不然麻煩的就是自己了……
    華宏：“有人參啥的嗎？給他們弄一片含著，能吊著口氣。”
    付生點頭。
    他手裏的人參還是那個祖宗給的呢，自己留了一個，沒想到第一次用是用到了老黑身上，真是浪費了。
    黑市這邊怎麽處理老黑二人，廖紅霞不知道，她也沒有回頭去看那條染了血的路上有沒有人處理，徑直回了大隊。
    之後兩天，廖紅霞都沒有出大隊。
    這兩天沒有從民兵隊那兒聽到什麽縣城有人被襲擊的事情，她就知道黑市那邊出手收拾殘局了。
    廖紅霞相信，有她那幾拳下去，老黑二人絕對是活不下來的。
    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把她能憑空變出東西，這事告訴其他人。
    至於黑市那邊的生意？
    暫且停上個把月吧。
    她本來就打算芒果和桃子的生意，做一兩個月就不繼續做了，正好借著老黑這個由頭停一陣。
    知道她遭遇了什麽的廖念念，也十分支持這事，“正好我手裏有其他水果的種子，過一陣看看他們那邊是什麽態度，態度還可以的話我們就繼續賣其他水果。”
    不行的話……
    那就不做了。
    反正這幾個月下來，她們手裏的錢加起來也有一千五百多了。
    這些錢夠她們這兩年用。
    等自己考了大學，就帶著老媽去首都！黑市這邊想找人也找不到！
    “冬天的水果，更值錢啊。”
    廖紅霞還是有點舍不得。
    她想，要是黑市那邊不打算繼續做生意了……那她能不能把蕪縣黑市攪動一下？
    那老黑不是說黑市上頭是官方的人嗎？如果把那個人弄了，黑市是不是也會大洗盤？
    這個念頭給廖紅霞自己都嚇一跳！
    她膽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了？
    是前兩天弄了老黑兩個，所以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嗎？這可不行啊。
    廖紅霞抬手就給自己抽了兩下。
    自己可不能飄。
    閨女容易飄，得自己壓著。
    自己要是飄了，她倆還能在這個時代活下去嗎？總不能一輩子住空間裏吧？
    察覺到自己心態有點不對的廖紅霞，果斷投身於土地的事業當中！
    收稻子收麥子。
    她一個人一輛板車，創造了青山大隊的奇跡。
    今年青山大隊這運輸糧食的活，可比往年鬆快不少！大隊上的人也沒那麽勞累，臉上的肉都沒少太多。
    往年忙這個把月，每個人都得瘦個八九斤，天天吃雞蛋都補不回來這些肉。
    今年這情況，家家戶戶見著廖紅霞就對她笑。
    廖紅霞也不是白幹活的，工分那是酷酷漲，隻等拿來年底換豬肉換糧食。
    在廖紅霞又去了廖秀英那邊兩次後，各個大隊也開始交公糧了。
    摸黑起來，青山大隊倉庫那邊牛車和板車排了一溜，還有不少人擔著兩個巨大的籮筐。
    一袋一袋的糧食往車上放，扁擔兩邊的籮筐也都裝的滿滿的。
    牛車開道。
    板車都是五個男人一塊推，廖紅霞這邊除了自己還有兩個男人一塊推。
    後頭跟著不少擔籮筐的隊員。
    一行人跟螞蟻搬家似的往公社那邊去。
    路上碰到了別的大隊交公糧的隊伍，有讓路的，有不服就幹的。
    廖紅霞隻管埋頭推。
    交涉的事情可輪不著她上。
    她隻記得在一個三岔路口碰到另外兩個大隊，那兩個大隊好像有仇還是咋的，其中一個大隊的人直接把另一個大隊的大隊長扔旁邊田裏去了！
    兩個大隊不少人都擱邊上打了起來。
    他們青山大隊走也走不動，隻能原地看熱鬧。
    等兩邊打完休息的時候，他們大隊漁翁得利，成了三個大隊裏最先出發的隊伍。
    往日騎車個把小時，走路兩三個小時的路，今天從天不亮走到太陽當空才到公社！
    公社這邊已經排了兩個離得近的公社隊伍，他們青山大隊排在第三。
    兩輛大卡車在公社這邊，糧站的人在最前頭站著。
    人擠人站著，廖紅霞悶的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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