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砸了這破廠！”另一個人附和著。
    林宇皺著眉頭，從人群中擠了進去。
    “各位師傅，出什麽事了？”林宇問旁邊一個年紀較大的工人。
    那個工人看了看林宇，歎了口氣：“小夥子，你也是來討債的？這廠子拖欠我們工資三個月了，廠長說沒錢，讓我們再等等。”
    “廠長人呢？”
    “躲在辦公室裏不敢出來。”
    就在這時，那個戴鴨舌帽的年輕人注意到了林宇：“你是誰？也是來討債的？”
    “我是來談生意的。”林宇如實回答。
    “談生意？”年輕人冷笑一聲，“這破廠子都要倒閉了，還有什麽生意好談的？我看你就是廠長請來的托兒！”
    “就是！肯定是托兒！”旁邊有人附和。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幾個情緒激動的工人開始圍向林宇。
    “我真的是來談生意的。”林宇舉起雙手，“各位冷靜一點。”
    “冷靜個屁！”鴨舌帽青年推了林宇一把，“三個月沒發工資了，老婆孩子等著吃飯，你讓我們冷靜？”
    林宇後退了一步，但沒有還手。他環顧四周，發現大部分工人其實並不想鬧事，隻是被幾個人煽動著。
    “各位師傅，”林宇提高了聲音，“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拖欠工資確實不對。但是砸廠子能解決問題嗎？”
    “那你說怎麽辦？”一個中年女工人問道。
    “先讓我進去了解一下情況，如果工廠確實有問題，我會想辦法幫大家解決。”
    “你算老幾？憑什麽相信你？”鴨舌帽青年顯然不買賬。
    這時，一個年紀最大的工人站了出來：“小李，讓這位先生進去看看吧。反正我們在這裏鬧也沒用。”
    “張師傅，您別被他騙了！”
    “鬧了三天有用嗎？”張師傅反問，“工資拿到了嗎？”
    鴨舌帽青年被問得啞口無言。
    林宇趁機說道：“這樣吧，我先進去了解情況，一個小時後給大家一個答複。如果我解決不了問題，大家愛怎麽鬧就怎麽鬧，我絕不攔著。”
    工人們麵麵相覷，最終還是讓開了路。
    林宇走進廠區，找到了辦公樓。敲門進去，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對著電腦發愁。
    “您是？”男人抬起頭。
    “我叫林宇，開超市的，想來看看你們的產品。”
    “林宇？”男人眼睛一亮，“您就是那個拒絕外國品牌的林總？”
    林宇點點頭：“您是廠長？”
    “我是陳國華，這個廠的廠長。”陳國華起身，“林總，您來得不是時候啊，我們廠現在…”
    “我都看到了。”林宇坐下，“能跟我說說具體情況嗎？”
    陳國華歎了口氣：“我們廠是我爺爺那輩創辦的，八十年了，一直堅持傳統工藝釀造醬油。但是現在市場競爭激烈，那些大廠用化學勾兌，成本低，價格便宜，我們根本競爭不過。”
    “銷路有問題？”
    “對。”陳國華點頭，“以前我們有固定的客戶，但是最近幾年，他們都被大品牌擠走了。訂單越來越少，現在已經三個月沒有新訂單了。”
    林宇站起身：“能帶我參觀一下生產車間嗎？”
    “當然可以。”
    兩人來到生產車間，林宇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巨大的發酵池整齊排列，每個池子都有近百年的曆史。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豆香和發酵的味道。
    “這些發酵池都是我爺爺那代建的，用的是傳統工藝。”陳國華介紹著，“我們的醬油至少要發酵一年，有些高檔的要發酵三年。”
    林宇蹲下身，仔細觀察發酵池裏的情況。豆子已經完全發酵，顏色呈現出深褐色，散發著獨特的香味。
    “現在那些大廠，用化學方法幾天就能做出醬油，我們怎麽競爭？”陳國華苦笑，“但是我不想改變工藝，這是祖傳的手藝。”
    林宇點點頭，又參觀了包裝車間和倉庫。雖然設備陳舊，但整個流程規範，衛生條件也不錯。
    “能給我試試你們的產品嗎？”
    陳國華取來幾種不同年份的醬油，讓林宇品嚐。
    第一種是普通的一年發酵醬油，味道醇厚，鹹甜適中。第二種是三年發酵的高檔醬油，味道更加複雜，層次豐富。
    “好醬油。”林宇由衷地讚歎，“這才是真正的醬油應該有的味道。”
    “可惜市場不認可。”陳國華搖頭，“現在的消費者隻看價格，不看品質。”
    林宇看著陳國華，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兩人回到辦公室，林宇開門見山：“陳廠長，如果我說要投資你們廠，你願意嗎？”
    陳國華愣住了：“您說什麽？”
    “我說投資你們廠。”林宇重複了一遍，“條件是，工藝不能改變，品質不能降低。”
    “這…這是真的嗎？”陳國華激動得站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林宇拿出手機，“我現在就可以轉賬，先解決工人的工資問題。”
    “林總，您這是救了我們廠啊！”陳國華的眼睛濕潤了。
    半小時後，林宇和陳國華一起走出辦公樓，來到仍在抗議的工人麵前。
    “各位師傅，”林宇大聲說道，“工資問題我來解決。現在就給大家發工資，一分錢都不會少。”
    工人們麵麵相覷，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說的是真的？”張師傅問道。
    “當然是真的。”林宇掏出手機，“陳廠長，去財務室準備發工資。”
    那個一直煽動情緒的鴨舌帽青年顯得有些不自然：“你…你真的要投資這個廠子？”
    “有問題嗎？”林宇看著他。
    “沒…沒問題。”青年避開了林宇的目光。
    一個小時後，所有工人都拿到了拖欠的工資。廠門口的抗議橫幅也被收了起來，工人們紛紛向林宇道謝。
    “林總，您真是個好人！”
    “有您這樣的老板，我們就放心了！”
    “以後我們一定好好幹！”
    看著工人們臉上重新露出的笑容，林宇心中也很欣慰。
    那個鴨舌帽青年悄悄地離開了，林宇注意到了，但沒有說什麽。
    接下來的一周，林宇幾乎每天都泡在醬油廠裏。他要徹底了解這個廠子的情況，製定詳細的改進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