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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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沉沉地壓在建材店的招牌上,任珊握著賬本的手指微微發顫。計算器屏幕的冷光映出她眼底的疲憊,王權在倉庫摔摔打打的聲響穿透牆壁,與她耳畔回響的麻將聲重疊——那是工人匯報時模仿的、麻將社裏刺耳的嘩啦聲。女人的第六感如蛛絲般纏繞上來,她想起他領口若有若無的廉價香水味,想起深夜歸家時他躲閃的眼神。
    “去幫我盯著點麻將社。”她將一杯涼茶推給工人,聲音平靜得可怕。當真相裹挾著潮濕的市井氣息撲麵而來,任珊卻出奇地鎮定。王權跪在客廳瓷磚上,額角抵著冰涼的地麵,供述像決堤的洪水:“她穿得很少......她沒反抗......”男人涕淚橫流的模樣,與他平日裏暴跳如雷的姿態形成荒誕的反差,任珊望著窗外搖曳的梧桐葉,突然覺得這場婚姻不過是場冗長的鬧劇。
    大潘三公主的堂口飄著氤氳的檀香,黃綢幔帳在穿堂風中輕擺。任珊報上生辰八字時,香爐裏的香突然齊齊爆開火星。三姐掐指的動作頓了頓,銅鈴手串撞出清脆聲響:“拆散姻緣損陰德,但你這孽緣......”她望著任珊頸間若隱若現的藥貼,長歎一聲,“罷了,惡人我來做!”朱砂筆在黃表紙上遊走,寫下的卻是斬斷情絲的符咒。
    民政局的玻璃門推開時,寒風卷著早春的氣息撲麵而來。任珊盯著紅本換成綠本的瞬間,陽光穿透雲層,在離婚證的燙金字上折射出細碎的光。王權在身後嚎啕的哭聲漸漸模糊,她忽然想起洗衣店開業那天,自己也是這樣迎著光,將滿是褶皺的生活一點點熨燙平整。街道上的車水馬龍依舊喧囂,可她知道,那些被爭吵、猜忌和背叛填滿的日子,終於像青煙般散在了出馬仙的符咒與民政局的鋼印裏。
    破繭新生:向陽而行的人生新章
    離婚證揣進包裏的那一刻,任珊感覺壓在心頭的巨石轟然落地。她漫步在街頭,看著櫥窗裏自己的倒影,才驚覺不知何時眉間的鬱結已悄然消散。初春的風拂過臉頰,帶著泥土與新芽的氣息,竟比記憶中任何一個春日都要清新。
    回到家,她將王權的衣物一件件疊好放進紙箱,動作利落得像是在整理一段陳舊的往事。曾經那些被摔碎的花瓶殘片早已清掃幹淨,如今空蕩蕩的架子上,還留著幾處摩擦的痕跡,仿佛在無聲訴說著過往的爭吵。任珊擦拭著桌麵,忽然想起三姐堂口的那炷香,火星爆開時,似乎就預示著這場解脫。
    處理完離婚事宜,任珊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店鋪經營中。她親自帶著設計師跑工地,和工人討論施工細節,曾經因王權阻攔而擱置的創意,如今都一一落地。建材店的生意愈發紅火,新推出的全屋定製服務更是吸引了不少客戶。閑暇時,她開始學習茶藝,在茶香嫋嫋中,慢慢找回了屬於自己的寧靜。
    兩個女兒看著母親重新煥發活力,臉上也多了久違的笑容。大女兒開始跟著她學習經營之道,小女兒則用畫筆記錄下生活中的美好瞬間。任珊偶爾會翻出和張峰的舊照片,那時的幸福雖已遠去,但回憶不再帶著刺痛,反而成了支撐她繼續前行的力量。
    某個傍晚,任珊站在店鋪落地窗前,看著城市的霓虹漸次亮起。手機突然彈出消息,是三姐發來的:“孽緣已斷,往後皆是坦途。”她微笑著回複,窗外的晚風輕輕拂動她的發絲,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人生就像四季更迭,熬過了寒冬,總會迎來繁花盛開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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