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起桃木劍，劍身上的朱砂符泛著紅光。桃木劍劈向虛空的瞬間，周阿妹的笑聲在房間裏回蕩："晚了... 你們都逃不掉..." 湖水的腥臭味愈發濃烈，我看見直播間的門縫裏，黑色的水漬正緩緩漫進來，在地麵上畫出嬰兒爬行的痕跡。
    張小紅突然指著手機，聲音顫抖："警察... 警察剛說在湖底發現個鐵箱，裏麵都是繡著 " 周阿妹 " 的嫁衣，還有... 還有幾十具嬰兒骸骨..."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我們同時聽見窗外傳來指甲抓撓玻璃的聲響。透過布滿水霧的窗戶，周阿妹正抱著嬰兒貼在玻璃上，她腐爛的臉緊貼著玻璃，咧開的嘴裏伸出濕漉漉的長發，正順著門縫鑽進來。
    桃木劍劈入周阿妹虛影的刹那，整個空間仿佛被撕裂成兩半。嬰兒尖銳的啼哭刺破耳膜，那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血泡，混著指甲抓撓金屬的刺耳聲響。周阿妹的嫁衣突然膨脹如巨型氣囊，腥黑的布料裹著腐臭的湖水將我們三人卷入黑暗漩渦，我的後背重重撞上某種堅硬物，鹹腥的液體順著鼻腔灌入喉嚨。
    意識模糊前，我顫抖著摸出懷中銅鏡。鏡麵映出的畫麵讓心髒幾乎停跳 —— 月光慘白的湖岸，年輕的周阿妹被男人死死按入水中，她脖頸青筋暴起，卻仍將繈褓高高托舉過頭頂。渾濁的湖水漫過她睜大的雙眼時，懷中的嬰孩突然睜開眼睛，那雙漆黑的瞳孔裏倒映著男人冷笑的臉。
    “她不是厲鬼...” 我在粘稠如血的幻境中抓住張小紅的手腕，四周漂浮著無數蒼白小手，“是被背叛碾碎的母親...” 蘆葦叢深處，生鏽的鎮魂釘泛著幽藍冷光，其中一根深深紮進嬰屍胸口，周圍散落著破碎的長命鎖和褪色的繈褓，泥土裏還埋著數十個用紅線纏繞的小陶罐，罐口滲出暗紅液體。
    張曉春突然劇烈抽搐著醒來，喉間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春英在閣樓發現了族譜... 湖底藏著周家曆代鎮壓的秘密...” 他的指甲深深摳進掌心，“他們那晚帶著金屬探測器... 想打撈嬰屍換錢...” 話音未落，湖麵轟然炸裂，水柱衝天而起，被鎮魂釘刺穿的嬰屍懸浮在半空，胸口的釘子正滲出黑色煙霧。
    整個湖區瞬間被黑霧籠罩，腐肉與血水混合的腥氣讓人窒息。我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桃木劍上卻詭異地凝成黑色。遠處傳來密密麻麻的爬行聲，無數渾身纏滿水草的怨靈從霧中爬出，他們空洞的眼窩裏爬出黑色甲蟲，嘴裏還在重複著二十年前村民們的咒罵：“邪祟就該永遠沉在湖底！”
    “必須拔出鎮魂釘！” 我將畫好血符的桃木劍攥得幾乎變形，卻發現怨靈組成的人牆堅不可摧。那些慘白的手臂交纏在一起，皮膚下隱約可見蠕動的長發。張小紅突然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布滿青苔的石板上：“阿妹姐！當年是族人愚昧！孩子是無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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