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繼續在天意緣直播間直播算卦，說是算卦，不如說我是替活人看陰陽，給死人捎話的中間人。屏幕上的彈幕像流水似的滾，“任老師幫我看看姻緣”“算算下周財運”，我叼著根煙，指尖蹭過羅盤，眼皮子卻跳得厲害 —— 右眼皮跳，不是災就是邪。
    “下一位上麥的，id‘靜待花開’。” 我摁下連麥鍵，屏幕裏彈出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眼下青黑得像抹了鍋底灰，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別急，” 我敲了敲桌子，“事兒越急，越得說清楚。”
    女人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哭腔：“任老師，我兒子…… 我兒子他站不起來了！” 她身後的背景是張兒童床，床上躺著個七八歲的男孩，四肢軟得像沒骨頭，眼睛半睜半閉，嘴角還掛著涎水。“醫生說是什麽軟骨病，可治了大半年，錢花光了，孩子越來越糟，現在連爬都費勁……”
    我盯著屏幕裏的孩子，眉心的天眼猛地一熱。尋常人看孩子是病氣纏身，可我眼裏，那孩子周身裹著一層滑膩膩的黑氣，黑氣裏影影綽綽有條灰不溜秋的東西，正用尾巴纏著孩子的脊椎，一點點往骨髓裏鑽。
    “你兒子最近是不是吃過什麽特別的東西？” 我掐指一算，卦象裏全是水澤之氣，腥得嗆人。
    女人愣了愣，猛地拍大腿：“對了！上個月我回老家，河裏撈了些野生泥鰍，想著給孩子補補，燉了一大鍋，他連湯帶肉吃了不少…… 後來就開始腿疼，慢慢就站不起來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泥鰍屬陰，常年鑽在汙泥裏，若是成了精的泥鰍，最喜附在體弱的孩童身上，吸食精氣，把人骨頭 “吃” 軟。屏幕裏的黑氣突然翻湧起來，那泥鰍精似乎察覺到我在看它，竟從孩子後頸探出頭來，一雙綠豆大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我，嘴裏吐出幾個泡泡，腥臭的氣息仿佛透過屏幕撲了過來。
    “你兒子不是病，是招了東西。” 我把羅盤轉向屏幕，針尖 “滴溜溜” 轉成一圈，“是條泥鰍精，附在他脊椎上了。”
    女人 “啊” 地一聲癱在椅子上，臉白得像紙：“任老師，您救救他！多少錢都行！”
    “錢不急，” 我看著屏幕裏孩子越來越弱的氣息，“你現在立刻去買七根紅繩，七枚銅錢，再抓一把糯米，今晚十二點，我教你怎麽做。” 剛說完，屏幕突然滋啦一聲冒起火花，孩子猛地抽搐起來，泥鰍精的影子在他身上扭成一團，眼看就要鑽進心髒。
    “不好！” 我猛地拍桌，“它要下死手了！你現在趕緊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寫在黃紙上，貼在他床頭，我這邊先穩住它！” 手指飛快結印，一道金光透過屏幕打在孩子眉心，泥鰍精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黑氣瞬間收縮了幾分。
    女人嚇得手忙腳亂，連滾帶爬地去找紙筆。直播間的彈幕炸了鍋：“真的假的？”“泥鰍精？恐怖片啊？”“任老師牛逼！” 我沒心思看彈幕，眼睛死死盯著屏幕，那泥鰍精被金光鎮住，卻在暗處攢著力氣，下一次攻擊隻會更狠。
    十二點，必須撐到十二點。我摸出懷裏的桃木符，指尖沁出冷汗。這泥鰍精怨氣極重，怕是不止吃了這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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