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結束後的第三天，王強從一場噩夢中驚醒，渾身被冷汗浸透。夢中那些被他砸毀的神像活了過來，用殘缺的身體追著他，斷口處不斷滲出暗紅色的液體...
    "操！"他抹了把臉，拿起床頭的礦泉水猛灌幾口。窗外天剛蒙蒙亮，一縷慘白的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痕，像一把鋒利的刀。
    手機震動起來，是經紀人老周的消息："強子，昨晚直播數據爆了！粉絲漲了八萬多！廣告商都在問檔期！"
    王強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自從砸神像後，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皮膚莫名發癢，照鏡子時，發現臉上冒出了許多痘痘，有些已經化膿，輕輕一碰就鑽心地疼。
    "可能是熬夜熬的..."他自言自語，打開美顏軟件準備錄製新視頻，卻發現無論如何調節，鏡頭裏的自己印堂處始終有一團黑氣，美顏功能也消除不掉。
    "什麽破軟件..."王強煩躁地關掉手機，決定去洗個熱水澡。
    浴室裏，水流衝刷著身體，王強閉眼仰頭，任由熱水打在臉上。忽然，他感覺水流變得黏稠起來，還帶著一股鐵鏽味。睜開眼，赫然發現從花灑噴出的竟是暗紅色的液體！
    "啊！"他驚叫著後退，腳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再抬頭時，水流又恢複了正常。
    王強顫抖著關掉水龍頭，心跳如雷。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出現了幻覺...他這樣告訴自己，卻不敢再洗澡，匆匆擦幹身體逃出浴室。
    接下來的幾天，異狀越來越多。吃飯時，米飯裏會突然出現幾根黑色的長發；睡覺時，總感覺有人站在床邊凝視著他；最可怕的是，每次照鏡子，鏡中的自己都會慢半拍才同步動作...
    "強子，你臉色很差啊。"拍攝間隙，助理小張擔憂地說。
    王強摸了摸凹陷的臉頰，強笑道："沒事，可能就是沒睡好。"
    "要不...去看看醫生？"小張欲言又止，"自從上次砸神像後，你就..."
    "閉嘴！"王強突然暴怒，"哪有什麽神啊鬼的！都是心理作用！"他吼完自己也愣住了，不知為何如此激動。
    當晚直播時，王強狀態明顯不對，說話前言不搭後語，還頻頻看向鏡頭外的某個角落，仿佛那裏站著什麽人。觀眾紛紛留言詢問，王強卻突然瞪大眼睛，臉色煞白——
    他看見直播間觀眾列表裏，有一個id叫"破碎金身"的用戶，頭像正是那尊被他砸毀的觀音像。更可怕的是，觀看人數顯示是3.2萬，但點讚和評論數卻遠遠超出這個基數，像是...有無數看不見的"觀眾"也在觀看。
    直播結束後，王強癱在椅子上，渾身發抖。他打開觀眾回放，卻發現那個"破碎金身"根本不存在，而觀看數據也完全正常。
    "我他媽到底怎麽了..."他抓著自己的頭發，第一次感到恐懼。
    深夜，王強被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吵醒，像是有人在用錘子敲打什麽。聲音來自客廳，他壯著膽子走出去，發現聲音是從供奉祖先牌位的櫃子裏傳出的——那是母親生前堅持要擺放的，他從來不屑一顧。
    "誰...誰在那裏？"王強聲音發顫。
    敲擊聲戛然而止。一片死寂中，牌位櫃的門緩緩自行打開，裏麵母親的照片竟然變成了那尊被砸毀的關公像，木雕的臉上裂開一道猙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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