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鬼麵胎之生魂為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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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小風的身體開始透明如琉璃,他仰頭大笑時,咳出的不是鮮血,是點點金粉:“原來要崔家血脈、陰胎元靈、仙家殘魄三魂歸一!” 話音未落,他化作流光沒入槍身,長槍頓時發出龍吟虎嘯,槍杆上浮現出他白發飛揚的虛影,正對著崔慧珍比出最後的劍訣。
    青銅女子的怒吼震碎漫天雲層,她周身符咒化作血色鎖鏈,將血月生生拽落三丈。猩紅月光籠罩下,她的身體開始畸變 —— 青銅鱗甲縫隙中鑽出無數慘白手臂,每條手臂都握著鏽跡斑斑的青銅劍;空洞的眼眶裏長出兩根燭台,跳動的火苗竟是凝固的嬰兒血肉;腹部裂開巨大的血口,裏麵密密麻麻排列著三百六十五顆人頭,每顆頭顱都在重複念叨著崔家先祖的名字。
    弑神兵感應到威脅,槍尖雷蛇突然暴漲十丈。天空烏雲如被巨手攪動,九重天上的雷霆之力被強行牽引,無數水桶粗的閃電劈在長槍上。崔慧珍握著槍柄的手掌瞬間焦黑,可她卻感覺有滾燙的力量順著經脈遊走 —— 那是黃小風百年修為、陰胎的先天之氣,還有崔家曆代女眷的怨念在槍中沸騰。
    “破!”
    長槍刺出的刹那,崔慧珍看見自己的影子被拉得極長,影子裏站著無數與她容貌相同的女子。她們有的身著嫁衣,有的披著道袍,此刻都伸出手,將力量注入她的靈台。血色怪物張開的巨口中,崔慧珍看到了鎖龍井底的景象:三具青銅棺正在瘋狂震顫,棺縫滲出的黑水裏,漂浮著無數嬰兒骸骨,每具骸骨的天靈蓋都刻著崔家的姓氏。
    雷霆與血芒相撞的轟鳴中,長白山的山峰開始崩裂。弑神兵槍纓拂過之處,血色怪物身上的符咒寸寸碎裂,露出底下布滿傷痕的皮膚 —— 那些縱橫交錯的疤痕,竟與崔慧珍心口的逆鱗傷口如出一轍。怪物發出非人的哀嚎,它腹中的三百六十五顆人頭同時睜開眼睛,朝著崔慧珍伸出舌頭,每根舌頭上都寫著同一個字:“償”。
    崔慧珍的頭發在法力衝擊下寸寸變白,她突然想起黃小風消散前的眼神 —— 那不是解脫,是訣別。弑神兵的槍尖抵住怪物眉心時,她聽見了鎖龍井傳來的鎖鏈崩斷聲,更聽見了程向陽撕心裂肺的哭喊:“娘親小心!” 血色怪物的血盆大口突然閉合,將崔慧珍與長槍一並吞入腹中,而它體表凸起的鱗甲縫隙裏,正鑽出成千上萬隻青銅甲蟲,每隻甲蟲的背上,都刻著玄冥子臨終前獰笑的麵容。
    長白山在這場力量的碰撞中劇烈搖晃,積雪化作泥石流傾瀉而下,露出山體中埋藏的古老壁畫。壁畫上,初代崔家先祖正將親生女兒獻給青銅棺,而棺蓋上的符咒,與弑神兵槍身上的殄文如出一轍。戰鬥的餘波中,任珊驚恐地發現,天空的血月裏浮現出更多人臉,它們都帶著與青銅女子相同的空洞眼神,正透過猩紅月光,冷冷注視著這場注定改變陰陽兩界的決戰......
    長白山巔的風雪在血色月光下扭曲成無數張撕裂的麵孔,那些麵容帶著著刺鼻的硫磺味,所到之處,千年古鬆瞬間碳化,樹幹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人臉,它們大張著嘴,發出無聲的慘叫。
    青銅棺主化身的巨型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口中尖牙足有成人手臂長,每顆牙齒都布滿黑色的腐斑。猩紅涎水如瀑布墜落,接觸地麵的瞬間,岩石發出令人牙酸的 “滋滋” 聲,迅速熔化成冒著氣泡的黑色岩漿,岩漿中還不斷湧出慘白的嬰兒手臂,五指扭曲著抓向空中。
    崔慧珍緊握弑神槍,槍身流轉的符文映照著她決絕的臉龐。可就在她蓄勢待發時,程向陽稚嫩的哭喊劃破血雨。七歲的孩童迎著漫天血雨狂奔,飛濺的血水如腐蝕性的毒液,在他臉頰上灼出猙獰的傷口,露出底下泛青的肌肉,傷口邊緣還爬滿細小的黑色蟲子。但他依舊固執地張開雙臂,陰胎虛影從他後背緩緩升起,泛著金光的輪廓在血色風暴中顯得脆弱又神聖。
    “對不起...” 陰胎空靈的聲音裏裹著千年寒冰,它穿透怪物胸膛的刹那,崔慧珍看見青銅鱗甲下滲出的不是血,是無數條嬰兒臍帶。那些臍帶相互纏繞成心髒的形狀,每根臍帶上都拴著刻有崔家生辰八字的銅鎖,鎖孔裏還插著玄冥子當年用過的剝皮刀。兩者接觸處爆發出刺目白光,光芒中,崔慧珍的意識墜入一片混沌。
    當她再次睜眼,置身於百年前的雪夜。寒風卷著鵝毛大雪,血月宗的祭壇上,初代崔家女渾身浴血,腸子拖在雪地裏,卻用牙齒咬著繈褓帶子,將女嬰推下祭台。她後心被青銅釘穿透的聲音像折斷枯木,而玄冥子的刀刃落下時,崔慧珍清楚看見他靴底踩著堆積成山的嬰兒頭骨,每顆頭骨的天靈蓋都被鑿出圓形孔洞。
    畫麵不斷轉換,崔慧珍看到祖母將自己的眼睛剜出放入棺中,母親把肋骨敲碎磨成粉塗在棺壁,她們的嘴角都帶著詭異的微笑,仿佛在完成某種神聖的儀式。棺中泛起的金光不是詛咒,是崔家血脈裏流淌的守護執念,每代陰胎都是用母親的血肉澆灌出的魂之契約。
    現實戰場中,白光愈發強烈,青銅棺主發出震天動地的嘶吼。它龐大的身軀開始崩解,無數怨靈從裂縫中湧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張血色巨網。怨靈們的麵容扭曲,眼球暴突,嘴裏不斷吐出黑色的長舌,舌頭上布滿倒刺。弑神槍突然掙脫崔慧珍的掌控,自動懸浮在空中,槍身上的符文瘋狂閃爍,引動九霄之上的雷霆不斷劈落。每道雷霆落下,都在地麵炸出深不見底的坑洞,坑洞中傳出無數冤魂的哭嚎。
    “現在。” 陰胎的聲音同時在所有人心中響起,帶著超脫生死的釋然,“請結束這場輪回。” 弑神槍調轉槍尖,直直對準陰胎的 “心髒”。崔慧珍想要伸手阻攔,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隻能眼睜睜看著金光與血芒在槍尖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