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賬本裏的血咒
    腐臭味從賬本縫隙滲出，最新一頁的墨跡還在紙頁上冒泡 ——“2023 年選中林妙” 的血字周圍，爬出無數用睫毛拚成的小貓，它們的眼睛是用凝固的血珠做的，正齊刷刷盯著我的倒影。賬本最後夾著的老照片突然發燙，二十年前的建築工人集體轉身，他們工裝口袋裏掉出的不是工具，而是風幹的貓子宮，每個子宮上都縫著失蹤女生的姓名布條。
    “張明德才是契約者！” 玄門張教授的彈幕刺破屏幕，我這才注意到賬本落款處的血印 —— 那不是指紋，而是貓爪按出的血梅花，每個花瓣裏都嵌著人類的臼齒。剝皮貓屍突然發出金屬摩擦聲，它無皮的喉嚨裏擠出錄音般的話語：“用你的血…… 換張家七代富貴……” 聲音正是校長張明德的。
    祭壇上的七個玻璃罐同時炸裂，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心髒跳出罐體，它們像蜘蛛般在石台上爬行，貓爪形狀的血管甩出的血珠，在地麵拚出我的生辰八字。最恐怖的是那些心髒瓣膜 —— 每片瓣膜上都刻著獻祭者的絕望表情，而第七顆心髒的瓣膜已經剝落，露出裏麵正在成型的貓臉浮雕。
    手機突然響起警報，直播間畫麵裏的我身後多出個黑影 —— 那東西佝僂著背，覆蓋著糾結的黑毛，尾椎骨處掛著半片校長室的窗簾。當它緩緩轉頭時，我看見它臉上嵌著張明德的眼睛，卻長著林妙的嘴巴，嘴角還叼著半截我的頭發。
    隱身遁行的貓影迷宮
    地下室的陰影突然活了過來，無數貓影在牆角顯形又消失，它們用人類的膝蓋反向行走，腳踝處纏著的不是鐵鏈，而是用直播彈幕打印的紙條。我揮出桃木劍，劍身卻穿過鬼影砍在石柱上，崩裂的石屑裏掉出幾枚帶血的貓胎盤，每個胎盤裏都蜷縮著未成形的胎兒，它們的手指全是貓爪。
    “它們在吸收月光增強法力！” 張教授的留言剛彈出，穹頂裂縫的月光突然變成暗綠色。所有貓影的皮毛泛起珍珠光澤，它們隱身時不再是完全消失，而是變成流動的墨汁，在牆壁上留下會呼吸的貓臉塗鴉。林妙的屍體站在月光正中，她後頸的骨刺吸收月華後透明如水晶，裏麵七隻小貓胚胎正在蛻變成人形，隻是每個 “胎兒” 都長著貓耳和尾巴。
    我摸出剩下的銅錢擺陣，卻發現掌心的硬幣全變成了貓的乳頭，每個乳頭上都掛著滴血的奶漬。剝皮貓屍突然從天花板滴落，它無皮的肌肉纖維裏滲出的不是血，而是能腐蝕衣物的綠色黏液，那些黏液在地麵匯成貓臉形狀的水窪，水窪裏映出的不是我的臉，而是二十年前被砌進牆裏的張麗。
    通風管道裏傳來密集的抓撓聲，不是一隻，而是成千上萬隻爪子同時刨挖。我抬頭看見管道鐵絲網外堵滿了貓影，它們用人類的手掌拍打網格，指甲縫裏卡著不同年份的校服紐扣，而最前方的貓影掌心，赫然印著我直播間的關注二維碼。
    暗門下的七星棺陣
    祭壇突然震動，地麵裂開的暗門裏湧出濃烈的福爾馬林氣味。圓形石室中七口棺材擺成北鬥陣，每口棺材都在逆時針轉動，棺蓋縫隙滲出的不是霧氣，而是帶著腥氣的貓毛。最近的空棺材上刻著我的名字 “任念”，旁邊用血寫著 “替身” 二字，棺蓋上貼著的直播截圖已被血叉劃爛，墨跡順著木紋滲進棺內，在黑暗中發出熒光。
    “第七夜，貓靈歸位……” 棺材裏傳出的聲音混合著男女老少的語調，木板縫隙擠出的黑毛突然變成無數小手，它們抓撓著棺壁，指甲上全塗著林妙同款的紅色指甲油。我手腕上的銅錢手串突然崩開，一枚銅錢彈進棺縫，竟聽見裏麵傳來骨骼錯位的笑聲：“你的血，早就是我們的了。”
    手機在黑屏前閃過最後一條彈幕，張教授發來的圖片裏是民國時期的報紙：“馬三娘封印貓婆案”，配圖中被火刑的女人手腕上戴著和我相同的手串。石室牆壁突然滲出黑血，血水中浮起的貓臉骷髏紛紛張口，它們共同念誦的咒文在我腦海裏炸開：“替身血祭，七貓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