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當年是為了救我爺，才想殺小黑的？” 朱大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壇子裏的殘魂點了點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我對不起它…… 後來我爹的病好了，我卻總做噩夢，夢見狼來找我索命……”
    灰狼聽完這段往事，眼神裏沒有怨恨，反而露出一絲理解。它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壇壁上的淚痕，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像是在安慰殘魂。
    我看著這一幕，心裏感慨萬千。人和獸之間的恩怨，有時候比人與人之間的還要簡單純粹。
    “那道人是誰？” 我問朱大龍，“你爺後來有沒有說過？”
    朱大龍想了半天，搖了搖頭：“沒說過，就知道是從外地來的，看完病就走了。”
    銅錢在掌心轉了個圈，停穩時，我看見那道人的臉 —— 赫然就是亂葬崗那個鬼王！隻是那時候他還披著人皮，沒露出真麵目。
    知道了鬼王的來曆，事情就好辦多了。我讓朱大龍去打聽當年那個道人的下落，自己則帶著灰狼和壇子回了堂口。剛把壇子放好，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陰風，吹得堂口的幡旗嘩嘩作響。
    “它來了。” 我對著灰狼說。
    灰狼立刻警惕起來，對著門口齜牙咧嘴。沒過多久，一個穿著黑袍的人推門進來，臉上帶著個青銅麵具，遮住了上半張臉，隻露出一張嘴角咧到耳根的嘴。
    “任珊？” 黑袍人開口了，聲音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把朱家老頭的殘魂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我沒理他，指尖在香案上的銅錢裏劃了一下：“三十年前你沒能取到狼心，現在又想奪人魂，真是死性不改。”
    黑袍人顯然沒想到我知道往事，愣了一下，隨即發出刺耳的笑聲：“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突然抬手，一股黑風朝著壇子卷過去。灰狼縱身一躍，擋在壇子前，黑風撞在它身上，發出一聲悶響。狼疼得悶哼一聲，卻死死護住壇子，不肯後退半步。
    第四章：人形大戰
    “不知死活的畜生！” 黑袍人怒吼一聲，突然化作一道黑煙，朝著灰狼撲過去。我趕緊拿起香案上的桃木劍，朝著黑煙劈過去。桃木劍碰到黑煙，發出滋滋的響聲，黑煙被逼退了幾步，重新凝聚成黑袍人的樣子。
    “你居然有法器？” 黑袍人顯然有些意外。
    我沒給他反應的機會，嘴裏念起咒語，桃木劍上頓時燃起金色的火焰。灰狼也趁機撲了上去，對著黑袍人的腿狠狠咬了一口。黑袍人慘叫一聲，腿上頓時出現兩個血洞，黑色的血液汩汩往外流。
    “找死！” 黑袍人勃然大怒，突然變大了好幾倍，像座小山似的立在屋裏，頭頂都快碰到房梁了。他一把抓向灰狼，我趕緊用桃木劍去擋，卻被他一巴掌扇飛出去，撞在牆上，吐出一口血。
    “任師傅！” 朱大龍不知什麽時候跑了回來，看到這一幕，抄起地上的扁擔就朝黑袍人打去。可扁擔剛碰到黑袍人的身體，就斷成了兩截。
    黑袍人一把抓住朱大龍的脖子，把他舉了起來：“朱家的人，都該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灰狼突然撲到黑袍人的胳膊上，死死咬住不放。黑袍人疼得嗷嗷叫，手一鬆，朱大龍掉了下來，摔在地上。灰狼卻被他狠狠甩了出去，撞在柱子上，滑落在地，不動了。
    “小黑！” 壇子裏傳來朱老頭殘魂的大喊聲，白光突然變得耀眼起來。
    白光中，朱老頭的殘魂緩緩升起，對著灰狼說：“小黑，當年是我對不起你，這次我欠你的，用這條殘魂還你。”
    說完，他突然朝著黑袍人撲過去，白光和黑煙撞在一起，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堂口都在搖晃，瓦片劈裏啪啦地往下掉。等煙塵散去，黑袍人已經不見了，隻留下一灘黑色的血跡。
    灰狼掙紮著爬起來，跑到壇子邊，用頭蹭著壇口，喉嚨裏發出悲傷的嗚咽。壇子裏的白光已經消失了，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壇子。
    “我爹…… 我爹他……” 朱大龍泣不成聲。
    我走過去，摸了摸灰狼的頭，它的毛已經被血浸透了。“你爹用自己最後的殘魂，暫時擊退了鬼王，還淨化了它身上的一部分陰氣。” 我輕聲說，“但鬼王隻是受傷了，還會再來的。”
    灰狼抬起頭，眼神裏沒有了悲傷，隻有堅定。它朝著門口叫了兩聲，像是在說：我不怕它。
    我望著門口的方向，心裏清楚，這場戰鬥還沒結束。鬼王雖然受傷，但實力依然強大，下一次再來，恐怕就沒這麽容易對付了。
    灰狼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個空壇子。它把鼻子伸進壇口嗅了嗅，然後趴在壇子邊，一動不動，像座雕像。朱大龍每天都給它喂肉，它隻是象征性地吃兩口，大部分時間都在發呆。
    第四天早上，朱大龍剛推開堂口的門，就聽見一個沙啞的聲音說：“水……”
    他嚇了一跳，四處看了看，沒發現有人。那聲音又響了：“我渴……”
    這次他聽清楚了，聲音是從灰狼那邊傳來的！朱大龍趕緊跑過去，隻見灰狼正睜著眼睛看著他，嘴裏還在動。
    “是你在說話？” 朱大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灰狼點了點頭，又說：“水……”
    朱大龍手忙腳亂地端來一碗水，灰狼低下頭，用舌頭舔了起來。等它喝夠了，抬起頭說：“鬼王…… 還會來……”
    這一下，朱大龍徹底傻眼了。他趕緊給我打電話，把這事告訴了我。我聽完並不意外，灰狼吸收了朱老頭殘魂的部分力量，又被鬼王的陰氣刺激，終於開啟了靈智，能說人話了。
    “它現在不僅能說話，還可能覺醒更多能力。” 我對朱大龍說，“好好照顧它，它是咱們對付鬼王的關鍵。”
    自從能說話後，灰狼像是變了個樣。它不再整天趴著，而是經常在堂口周圍轉悠，有時候還會用爪子在地上畫些奇怪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