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西邙人的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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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迷迷糊糊的拽出自己掛在胸前的小口琴:“吹,吹!”齊鈺笑嗬嗬的抱著暖如小火爐的寶兒,從自己的衣袖裏也拿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口琴:“那我教寶兒唱歌好不好,今天我們學個可愛的曲子,我吹曲子寶兒唱歌。”
對寶兒來說齊鈺隻要抱著自己就很開心,學什麽不重要。齊鈺把口琴湊在嘴邊,一首歡快的曲子響在小院子裏,就連小寶兒的腿都跟著韻律跳動起來。曲子不長旋律也極為簡單,但是歡快的氣氛縈繞的滿滿的。
齊鈺吹一遍曲子,就拍著手教寶兒唱一遍歌詞,再配著曲子一點點的跟著唱,一個下午的時間,小院子裏都是寶兒和齊鈺的歡笑聲,果兒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眼神裏的光芒越發的明亮,小彩兒也拍著手配合著寶兒,從不熟練的磕磕絆絆,到隨著樂曲流利的歌唱,稚嫩的童音裏都是歡樂與祥和。
當席璿兒走進小院子的時候,寶兒靈動的歌聲和齊鈺口琴的聲音同時響起“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的快,跑得快,一隻沒有尾巴,一隻沒有耳朵,真奇怪…………”
怪異的腔調加上寶兒充滿童趣的唱腔,讓席璿兒這幾日的勞累頃刻間被衝刷的一幹二淨,彩兒見到公主到來連忙失禮,礙於外人在場隻是見禮並未問好。
齊鈺也是點點頭便繼續配著寶兒的歌聲吹奏著樂曲,直到寶兒反複地唱過兩遍,齊鈺才停下口琴的聲音:“寶兒唱的真好聽,晚上唱給兄長聽,明日我在交給你新的歌好不好?”
寶兒很乖,抱著齊鈺的臉頰把自己的小臉貼在上麵,感受了一下後才從齊鈺的懷裏跑去彩兒身邊,彩兒拉著寶兒和在一旁欣賞公主姿顏的果兒,跑去給公主準備茶杯。
齊鈺把口琴拿幹淨的絨布擦拭著,甩掉裏麵可能殘存的口水,寶兒把水杯和茶盤端上來,就跑去和果兒接著聊天去了。
席璿兒把身子依靠在椅背上,舒服的扭了下脖頸:“惜辰這幾日在忙些什麽?”
齊鈺給公主添上茶水,席璿兒臉上的倦意雖然經過掩飾,可依舊有些憔悴的神態顯露:“看你的神色這兩天沒休息好吧?身體可是自己的,不懂得珍惜可是會落下毛病的。”
席璿兒對齊鈺表現出來的關心會心一笑,端起杯子就這麽靠在椅子上,好像一切的煩憂都被陽光和清風帶走了:“剛剛的女孩子是哪位?不曾見過”
齊鈺看向屋內側過頭給席璿兒回複道:“那是隔壁的鄰居,來找寶兒玩的,挺可愛開朗的小姑娘。”
席璿兒沒有挑明自己收到的信息,這些事捕風捉影還沒有拿到對方有什麽不軌的證據,無端的猜測不是自己這種身份該說的話:“過幾日就要舉辦茶會了,那些茶商我讓秦拓已經送去了請柬,你結識的那個黎掌櫃倒是很會為人,給推薦了幾個有實力的茶商,願意大家合力把茶會辦好,我也想投桃報李的給他一個身份,畢竟公主府裏也沒有適合梳理茶事的掌櫃,我想把黎掌櫃招進公主府做事。”
齊鈺設身處地站在黎掌櫃的角度考略了一番,整理了一下措辭:“給個身份也許是好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還是要考略到對方現在的生意怎麽辦,單純的放下自家的事情來替公主府做事,有些得不償失了。若是二者兼顧,難免以權謀私,不如從府裏選出幾個機靈點的分別送入幾家大的茶商那裏,合理的範圍內給些照顧,讓他們努力去學,開始來說本就不難,後麵你按照我給你的冊子來發展,需要時適當調整就好。”
席璿兒有些不理解齊鈺的想法,作為一個商人脫離自己的階層跨步到公主府做執事那是祖上積德,五十兩的執事,五百兩的商人,所有人都會選擇前者,席璿兒沒有反駁齊鈺提出的意見,而是笑著回複道:“好,府裏總要有自己人來熟悉這些的。”
小果兒坐在窗前側頭看了眼坐在院中的女子,雖是穿著男士的儒袍,可形象氣質都極為出挑,說話時的那種姿態和氣勢應該出自官宦之家。
果兒隻是悄然一眼便轉過頭,繼續和彩兒聊著天,時不時地逗一下寶兒,幾次想看看寶兒手裏的紅色口琴,都被寶兒扭著小身子拒絕了。
晚飯前席璿兒和齊鈺告別,急匆匆的坐著馬車趕回公主府,果兒也大呼小叫的一陣風般跑出了院子。
回到自家的小院子,果兒和青黛走進書房,書案前整理信息的朝顏抬頭看著果兒:“果兒,這一下午可有什麽有用的信息?”
果兒抓了把桌上的幹果,一邊向嘴裏丟著一邊仔細回想了一下:“殿下的事情有點複雜,但是彩兒那裏沒有一點殿下家人和身世的信息,一來是彩兒也剛來不久,二是殿下好像從不會提起家中的事或是從前的回憶。”
朝顏琢磨了一下,看看二人:“那看來殿下也在刻意地隱瞞著身份,要不然人與人接觸,不是回顧過去,就是向往明天,男人又不像女人,一件衣物都能聊到材料繡工,殿下應是注意著什麽,刻意回避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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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兒和青黛也認同的點點頭,小果兒倒是沒有任何的壓力,一下午聊著天逗著小不點,反而感覺很有意思的,以後每天跑過去玩,按照自己的思路在不引起彩兒懷疑的情況下套些話就好。
今日那位高貴氣質的女人來時,彩兒的拘謹和尊敬能看出來出自官宦之家,可彩兒隻致禮不開口問候,就說明怕自己知曉身份才刻意的這樣做。
也就是說彩兒對自己也是抱有戒心,而且從禮儀到行走站立說話的分寸來看,彩兒也應該是經受過專門的培訓,所以這一切都透著一絲的迷霧,自己不能心急的引起戒心,那自己連登門的機會都會失去。
牧柯脫離了商隊,帶著自己的近衛分作多路趕往京城,要在西芒使團進京前完成自己的計劃,連日的奔波牧柯亦是有些疲憊,起伏的戰馬上牧柯揉了揉自己的腰杆。
曾經死戰一夜依舊縱馬狂奔的漢子也感覺自己不再年輕了,自己身旁的這些娃娃兵如今都已二十多歲了,戰馬駛進一片叢林,下馬後的牧柯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水囊喝了幾口。
走到樹下斜靠著放平雙腿,近衛圍攏過來坐在四周,牧柯衝著最前麵的中年漢子問道:“還有多久進入京城地界?”中年人急忙回複道:“再有半日即可,不過在城外還需要接應的人把商隊的一應物資準備好,我們隻帶了文書和清單,也要把貨品和車馬的外觀按照千裏路途的模樣修飾一番。”
牧柯不關心這些瑣碎的事情,柯迪迪帶著人自行離開,隻給了自己應急聯係的方式和地點,具體做什麽自己一無所知,自己這行人進入京城,要先把慶國和景國的互市談判破壞掉難度確實不小,這不是簡單的刺殺幾個使團人員就能實現的,到了京城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吧。
牧柯對手下近衛招招手,待近衛走近後牧柯指著手裏的地圖低聲說道:“你帶走五十騎好手,在城外找個地方安置,城北那裏多是山脈和叢林,我們一旦完成使命或是失敗,會想辦法離開京城,京城其他三個城門都有大路通往各個要道城池,所以盤查一定很嚴,隻有北麵是群山叢林,我們進入山裏就可以擺脫大股的追兵,你提前在那裏安置,準備充足的給養和馬匹,我們進城時會把大部分馬匹給你,你一並帶過去。”
柯迪迪此時正斜靠著躺在京城翠和樓的頂層客房裏,一席紗衣若隱若現的把妙曼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手中金色的酒盞裏紅色的酒液左右回旋著。
柯迪迪眼睛裏帶著魅惑和挑逗的目光,看著前方坐著的身影:“嗬嗬,幾年未見怎麽有些疏離了,難道這麽快就把人家忘在腦後了!”
坐著的身影身體有些僵硬,很不自然的扭動著脖頸,把桌麵的酒水倒入口中:“怎敢忘,嗬嗬嗬,又怎能忘,我一家七條人命拜你所賜魂歸荒野,我又怎麽敢忘!”
柯迪迪慵懶的側了下身體,小口的抿著酒液:“呦,一片好心反倒怪起我來了,我不為你解決麻煩,你怎麽繼承家業,難道錢多的你怕了?”
對麵的人閃現出一絲懊惱:“我隻是抱怨家裏的不公,抱怨一下父母的偏心,可是他們對我亦是疼愛嗬護,可是你卻……”
柯迪迪嗤笑著發出一聲嘲諷:“虛偽!”柯迪迪盤起腿坐床榻上,目光直直的望著對方:“當你拿到一切時,連眼淚都是因為激動而流的時候就別說仇恨這種話,拿到你想拿的一麵,你就想擦掉你虛偽的一麵,你想的真是美好啊!”
對麵的人影猛地站起又無力地坐下,他知道他麵對的是什麽人,什麽叫做恐懼和危險。
柯迪迪包下了整座翠和樓,不如說翠和樓本就是柯迪迪自己的產業,兩天的時間裏柯迪迪在這裏以不同的方式見了七位客人,樓下的侍女輕快的腳步走上頂樓,在門外輕輕叩響房門:“東家,有信傳過來。”
柯迪迪放下手裏的書卷,用小剪子剪去多餘的燭芯,燭光瞬間明亮起來:“進來吧!”侍女走進屋從袖子裏捧出信鴿的竹筒,柯迪迪取出裏麵的紙卷:“書院文會定於臘月望日湖畔書院文樓。”
柯迪迪拿著紙條有些不解,不是景國書院麽?怎麽改到湖畔書院了,前期的準備又需要從新調整了。
點燃了紙條,柯迪迪回身對侍女道:“去通知蜂五,整理出湖畔書院的內部人員的信息,兩日內我要看到,”侍女抱拳一諾快速走出屋門。
柯迪迪揉了揉眉間,走到房內的窗前。輕輕地推開一扇木窗,刺骨的寒風順著窗間的縫隙鑽了進來,吹起了肌膚上點點的凸起,柯迪迪似乎感覺不到寒冷般依舊輕紗遮體的站在那裏,直到眼前恢複清明,才把窗扇恢複如初。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些龐雜,不隻是簡單的刺殺,還需要諸多的手段,西邙出征是為了快速地融合部族,把現有的矛盾轉嫁成巨大的外部利益,來驅使整個西邙帝國完成部族到帝國的轉變。
這就不是一次寇邊之戰,而是滅國之戰,西邙需要景國的土地人口和可以種植的土地,還有可以織造的工坊,以及礦山鹽礦等等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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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善戰的西邙同樣也要麵對剛從戰亂中百死餘生的景國軍隊,如果勢均力敵或是大量的傷亡,那西邙也會出現危機,畢竟如今的西邙帝國是一路殺伐一路降服才統治了整個西部,還有不少的潛在危機來不及解決,五年的時間融合統治,還不足以消除仇恨。
景帝和一眾老臣坐在偏殿內,關於近期的互市有了基礎的範本,再談下去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動,齊相樂嗬嗬的捧著茶杯,一把席璿兒為齊相和陸相特製的茶杯,紅泥杯子帶著杯蓋,一條席璿兒親手編織的絲線,連著杯把和杯蓋防止掉落。
杯子裏是太子從三皇子那裏討來的普洱茶,兩個燒焦的紅棗,據說這是那個精通茶道的小子提供的喝法。
齊相捧著茶杯暖著手,聞著醇厚的茶香,發覺這幾日的辛苦都帶著甘甜,如果從前就有這般的好物,那自己辦起公務會舒心很多。
景帝眼氣的看著齊相和陸相手裏的杯子,多好啊,方便大氣還帶著雅致,自己那裏席璿兒送了一整套的茶具,操作起來極為煩瑣,自己總會忘了用那個茶漏來過濾茶渣,不過閑下來自己在那鼓搗一會,然後喝上一杯,確實是種享受。
可如今看著齊相捧著茶杯來偏殿商談公務,自己就覺得自己那套不香了,這景帝正眼氣著呢,身邊的貼身太監寧喜捧著托盤,裏麵一把和齊相那把體型一般,鐫刻著團龍圖案的銀杯飄著茶香被端了上來,景帝一看內心歡喜啊,自家的女兒就是好啊!
銀杯閃著流光杯內飄著碧綠的三芽茶葉,景帝慢慢的端起自己的杯子,看了齊相和陸相一眼眯著眼睛小口的抿了一口:“恩不錯,好茶啊!”
寧喜很是配合的在一旁輕聲道:“公主說這是龍井茶,世間隻有這半斤的量,喝完再無純正的龍井茶了。”
景帝本想顯擺一下倒是沒想到如此珍貴,詫異了一下後吩咐道:“分出三兩,給陸相齊相和童國公!”
齊相和陸相連忙起身拒絕,本是好奇這一聽世間就半斤,哪裏好意思和景帝分潤?
景帝笑嗬嗬的說道:“客氣什麽,從前一壺酸酒不也幾人同飲麽,如今反倒客氣起來了!”
齊相笑著搖搖頭:“如此珍品本是公主對你的一番孝心,我等怎可分得!”
陸相也擺擺手:“不說茶葉的事情了,你留著喝吧,我喝這個就挺好,關於互市就這麽定了,剩下的就是文會的事情了,商國既然是歸還書籍,那就不再兩次的準備什麽藏書入閣的慶典和文會慶典了,統一的放在一起,這樣幾國的文人在一起交流也顯得盛大和莊重。”
景帝點點頭,其他的朝臣也沒有不同的意見,齊相想了想補充了一下:“這樣的話人員方麵會顯得嘈雜一些,前期的一些準備要規劃好,還有湖畔書院內外的安全防衛也要做好。”
景帝看了看陸相又看向禮部尚書陳書濟:“禮部和書院那裏的章程載和多費心些,兆輔那裏事情太多就別讓他多費心了,京兆府和禁軍那裏讓童兒去和泛承商討。泛承穩重顧全大局,署理京兆府這幾年也是可圈可點,此次安防就由泛承主事童兒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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